楊曉然欲哭無淚。
誰說古人保守來着得?
全是騙人得!
婚前有x教育,連字帶畫,不但說得詳細,還有圖可觀看。做娘得還得細細教導這方面的各種細節。有條件的就像她家這樣,還有教材書。
就算沒條件的一般小民家裡,閨女出嫁,當娘得也得把你拉過來好好教導一番,如何取悅自己的丈夫。
這是保守麼?!現代做父母的哪個會跟女兒說這些?
現在可好了!
自己三朝回門,便宜娘把這事當成了一個嚴肅的事來說,一副自己不給出原因就不罷休的模樣。
這真得是古代嗎?!!!
低着頭,低聲道:“娘,你別擔心,您說得話兒女兒都記得,只是女兒需要些日子來適應。”
“三個月時間一晃而過,等那些女人入宮,你可就來不及了。”
裴氏神情肅穆,拍着楊曉然道:“你是個聰明孩子,其中厲害關係不用娘再多說了。總之先想法懷上,生下嫡子最好。沒有的話,哪怕是個閨女也好!這樣才能鞏固在宮中的地位……”
楊曉然無語了。
長孫也是這樣說得。錦姑,寶珠,秋菊也是一樣的說辭!這些封建時代的女子難道連自己都僅僅只視自己爲傳宗接代的工具嗎?
楊曉然不能去批判她們,因爲環境決定品性,在他們看來,自己這樣纔是另類,需要被絞滅得那種吧?
“好啦,娘,女兒省得。”
楊曉然被裴氏念得頭痛,索性又使起了撒嬌**,黏在裴氏身上,嬌嗔道:“女兒省得了,女兒又不是笨蛋,知道怎麼做。”
“哼!”
裴氏冷哼了下,“我看你在這方面就是個糊塗蛋。那崔家本就恨你入骨。你知不知道,這回那崔家不僅向陛下討來了一個良娣的位置,還另外送了一個庶女進來佔去了一個良媛的位置。還有那盧家,也佔了一個良娣的名分,更從旁支中挑了兩個姑娘送進東宮做承徽,其他世家中也佔去了剩餘的良媛名位,更是弄了不少庶女,旁支的姑娘充爲昭訓,媵女……”
點着楊曉然的腦袋,“天下男兒又有幾個不愛美色地?你佔着跟殿下自小一塊長大的情分,又是正妻,還不抓緊點。不然等那些鶯鶯燕燕地進來了,自己漢子的心被人勾走,我看你到時怎麼哭去!”
“哼!”
楊曉然冷哼,心裡涌起一股不悅。
該死的李承乾再強壯也就一個人,居然要這麼多婆娘?他伺候地完嗎?
“他若因美色迷眼,便隨他去,我纔不稀罕!”
楊曉然的嘴巴撅得高高的,口氣也有些發酸了。
裴氏愣了下,忽然安靜了下來。
不再教訓女兒了,心裡暗暗琢磨,這女兒好似對太子也不是無情啊!這眉眼含春的模樣,分明是動情了。
心裡大定!
如此便好!
她一直擔心女兒因與寶林無始而終的緣分而耿耿於懷。
現在開來,倒像是走出那事了,對太子也有了一些心思。
只要有心思就好辦了!
想了想,便拉着女兒的手,拍了拍道:“娘不多說了。現在你回來一次也不容易,免得娘說多了你又嫌娘煩。總之一句話,聽孃的,抓緊了……”
“哎呀!”
楊曉然搖着裴氏的手,“知道了,知道了。娘,您都知道女兒現在回來一次不容易,還一直唸叨這事。女兒又不是笨蛋,還輪得到別人來欺負我嗎?您啊,就放一百個心,女兒有分寸得。”
“真有分寸纔好!”
裴氏翻了個白眼,忽然起身從衣櫃裡拿出個小匣子,打開,從裡拿出幾個小小的瓷罐,遞給楊曉然道:“喏,這是娘託人尋來的,是新羅國(現在的朝鮮)來的好東西,補血養氣,你每天吃一勺。”
“這什麼?”
楊曉然好奇地打開,只覺一股腥甜的味道撲面而來,再看裡面,黑乎乎得,不由蹙眉,“娘,這是什麼東西?”
裴氏神秘一笑,低聲道:“這是鹿胎膏,可是好東西!女兒家吃了最滋補,祛風散寒,補氣養血,美容美顏,可是個好東西。”
說着又湊近了幾分,“當年娘也是吃了這個,一連生了你二哥,三哥,還有你。這裡面的名貴藥材可多着,弄來都不容易。你回來了正好,正好帶回去,好好收着,吃上一月就能準備孕事了……”
楊曉然面色發窘,腦門上冒出了幾條黑線。
自己纔多大啊!雖然瘦,可卻是健健康康得,要吃這玩意作甚?!
鹿胎膏雖好,可自己又沒痛經宮寒的毛病,且才十幾歲,哪裡需要?
但看着裴氏一臉殷切的模樣,只得抽着嘴,勉強收下了。總不能辜負老孃一片心意吧?
瞧她那模樣,就知道這鹿胎膏定然價格不菲。
價格貴還別去說了,主要是難弄。畢竟這好的鹿胎都產自長白山,朝鮮那一帶,以那兒的鹿最好,又加了紅參,當歸,益母草,阿膠等多種滋補藥材,加蜂蜜調和,這在古代絕對是千金難求的奢侈品,就算是一般的富貴人家也難以弄到。
就這裡幾瓶,估計也是便宜娘拉下臉求那幫老姐妹想法弄來得。自己要不收下,估計會被她錘死。
還是收下吧。沒準什麼時候能用上。
“就這點東西,娘自己都捨不得吃,給你,還有你大嫂,二嫂一些。你可別說娘給了三瓶你,不然該怪娘偏心了。”
“知道啦,娘!”
楊曉然笑着纏着裴氏,小腦袋直往她老人家的懷裡鑽,蹭來蹭去地道:“世上只有孃親好,有孃的孩子像塊寶,沒孃的孩子像根草,我的孃親是天下對我最好的人啦!”
“討債鬼!”
裴氏最吃楊曉然這套,果然小妮子的撒嬌**一出,裴氏這個當孃的那顆心就軟成一片一片地了,嘴裡心肝兒寶貝的叫個不停,就差沒含到嘴裡去。
只是一想到這樣乖的女兒以後見面都不容易又心下慼慼,恨不得自己都搬到東宮去,天天替女兒看着那些作亂的狐媚子。
母女倆說說笑笑了好久,一直到奴婢在外喊道:“夫人,大姑娘,殿下來了。”
這二人才停了悄悄話,裴氏帶着楊曉然出來,想要行禮,李承乾卻先行一步制止了,“岳母大人不必多禮。這裡沒有外人,我娶了香兒就是您半個兒子,哪有做長輩地動不動就給小輩行禮得?”
裴氏笑着道:“畢竟尊卑有別,禮不可廢。”
頓了下又道:“殿下,酒醒了麼?可餓了?妾身去廚房讓人做些酒釀丸子。”
“不必麻煩了……”
李承乾負手而立於裴氏院前的庭院裡,神情淡淡,帶着一股優雅高貴,可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難得出宮,現在還早,孤想跟香兒出去走走。”
說着便一拱手,道:“還望岳母成全。”
“這……”
裴氏猶豫了。
李承乾這話擺明了是想偷摸出去。可太子身份尊貴,如何能偷溜出去?出了什麼事,他們可擔待不起啊!
“岳母大人不必擔憂,我就帶着香兒去東市轉轉,那兒人少,喬裝打扮,帶上兩個侍衛,想來也出不了什麼岔子得。”
“娘……我會拳腳功夫呢,太子哥哥天天在宮裡待着很是憋悶,難得可以出宮住幾天,您就答應吧?我們從後門走。”
楊曉然有些雀躍地道:“那回太子哥哥看我去樂遊原看夕陽,也就帶了張大監和幾個侍衛,不也沒事麼?聖天子英明,只在長安城裡能出什麼岔子?”
“那,那好吧!”
裴氏點頭,“你們早去早回,這侍衛也得喬裝改扮下,不然太明顯了,一看就是皇家人。你戴個冥籬(一種寬檐的帽子,上垂下長長的罩紗,把全身都遮蓋住得。),現在身份不比從前,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亂來了。”
楊曉然的臉一下就成了苦瓜,自己因爲亂改冥籬,改成縮短到頸部的帷帽還被裴氏狠狠地訓了一頓。那玩意戴着就感覺像是阿拉伯的婦女,視線都不好了,好麻煩。
李承乾笑了笑,道:“以後孤讓人用珠子給你串個,視野比娟紗好。”
楊曉然搖頭,目光呆滯地道:“那多重?唉,算了,戴着就戴着吧。”
裴氏輕笑,立刻叫來人準備。
李承乾的侍衛中武藝最好的當屬憨牛與鼻涕。只是這二人最近因雙雙得子,被李承乾恩准回老家祭拜先人,所以根本也不在京城。勉勉強強地挑了兩個還算手腳功夫不錯,人也比較機靈的侍衛喬裝改扮一番後,裴氏思來想去的不放心,還是讓楊曉然把閻肅帶上了。
又派了寶珠與秋菊跟着,張鐸也帶了一個小黃門一起跟着,一行**人偷摸着從後門竄了出去。不敢用太子儀架,只用了程家的車馬,偷偷地朝着東市而去。
睡了午覺起來的清河公主一聽說大兄偷偷溜出去玩沒喊上她,頓時眼睛就紅了。惹得程二哥沒法,只好也這位小娘子強裝打扮一番,帶上幾個狗腿子,哄着小媳婦去曲江遊玩了。
張嫣挺着個大肚子,眼裡露出羨慕,裴氏笑了笑道:“大兒媳婦,等孩子生下了,你跟默兒好好玩去,現在就安心養胎吧。”
張嫣笑了笑,說起孩子眼中蕩起一絲溫柔,摸着肚子道:“阿孃,等過幾月沒準小妹跟公主也會懷上得,到時家裡忙,兒媳怎能讓您一個人辛苦?”
裴氏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噯,還是你懂事。唉,小娘入宮做了太子妃後,我這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好在有你陪着,不然真不知怎麼過呢……”
“娘別說喪氣話。兒媳看殿下對妹妹好着咧,就算那些女子進門也不能撼動他們自小一起長大的情義。”
“但願吧……”
裴氏站在後門口,看着消失的車馬,臉上浮出一絲淡淡的擔憂。
兒女是做孃的心頭肉,哪有不擔憂的道理?更別提女兒還是入了天家,現在連敦倫之事都未行,女兒雖說得好聽,可這心裡總是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