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毒的女人!
厲邵傑心裡滿滿的恨意,然而他現在不敢說話也不敢動,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傅慕旋會一個不滿意,再做出什麼他不敢想的事。
作爲一個隨身帶着刀的人,厲邵傑不敢想象她還能做出什麼事。
傅慕旋就那樣蹲在他面前,一動不動地盯着他。從她的眼神裡,厲邵傑感覺到了滿滿的殺意。
那是一種看似不存在,其實又無處不在的,空氣一般的殺氣。
厲邵傑雙眼盯着那柄刀,生怕傅慕旋一個不小心出了什麼岔子。
傅慕旋一點也不心急。
她在組織裡學過很多擊垮人心智的方法,在很多時候,擊垮一個人的心理比直接擊潰這個人更加兇狠。
她現在就是在一點一點地折磨厲邵傑的心。
有什麼比近在眼前卻又無法預料的危險更讓人驚懼的嗎?
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而厲邵傑只是一般人裡最普通最普通的存在。
“怎麼樣?這份道歉有沒有誠意?”傅慕旋勾起的脣角淬滿了致命的毒藥,讓人一眼之後就心有餘悸。
至少在厲邵傑看來,她現在就像是從地獄鑽出來的夜叉。
然而骨子裡的驕傲又讓厲邵傑不肯認輸,“傅慕旋,我也是爺爺的孫子,你要是毀了我,爺爺醒來之後也不會高興的。”
傅慕旋能聽得出來,他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心裡冷笑了一聲。
有些人就是太放不開面子,這個時候還逞什麼強呢?說的話恐怕連自己都覺得好笑吧?
他口中喊着的爺爺就是因爲他纔會到現在還躺在病牀上,他卻還在用厲老的名義來換取自己的生路。
不知道厲老聽見了,會不會覺得諷刺。
傅慕旋看着厲邵傑。他無論是從長相還是品行上,都沒有一點跟厲墨池相似的,甚至跟厲家也格格不入。
“是嗎?”她的目光幽幽地在厲邵傑的臉上打轉。
“傅慕旋,你在做什麼?”門口倜然傳出一聲厲喝。
隨即進來了三個人。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厲邵傑的父親——厲宏輝。
非要這麼久才肯出來,果然都是薄情寡義的人,自己的兒子被她嚇得血色盡失,他竟然也還忍得住。傅慕旋還是高看了他們的良心。
“爸,救我,快救我!”厲邵傑幾乎是嘶吼出聲。
厲宏輝瞄了他一眼,目光裡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傅慕旋,你這麼對待我的兒子,是不把我這個做長輩的看在眼裡嗎?”
傅慕旋冷笑一聲。
長輩?
哪裡呢?
她怎麼看不見?
厲邵傑一家也正是可笑。
“長輩?”傅慕旋擡頭看着厲宏輝,雖然是仰視,但氣場卻無比強大,連厲宏輝都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威壓。
厲宏輝有些震驚。
這幾次跟傅慕旋交手,他都大敗而歸,而傅慕旋卻一次比一次更讓人膽寒。這一點讓他很不能接受。
再這麼下去,別說是打敗他們拿到厲家的財產和權勢了,很可能他們連全身而退都做不到。
“好吧,既然長輩來了,那這個人,我就交給你了。”傅慕旋笑了笑,鬆開手站了起來。她走過汪芷薇和沈曼的身邊,勾起了脣角。
“病好了?”
她好像只是淡淡地問一句。
也不等聽到答案,就已經走回了溪溪身邊,摸了摸他的頭,眼神裡滿滿的母愛。
汪芷薇和沈曼一怔,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特別是汪芷薇在看見傅慕旋和溪溪的動作之後,身子一晃,幾乎快要站不穩。
“二爺!”沈曼看見汪芷薇這樣,想要讓厲宏輝替她們做主。她知道傅慕旋一定是故意的。
但厲宏輝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蹲在自己兒子的身邊,將手放在刀柄上,打算先將威脅着兒子的刀給拔起來。
刀緊緊地插進地板之間的縫隙裡,不用力拔是拔不出來的,而一旦他用了力,他兒子的命根子少不了要受點傷了。
傅慕旋背對着他們,看也不看他們。
“爸!”厲宏輝剛要動手,就被厲邵傑的吼聲給嚇了一跳,刀子一歪,險些就那樣子切斷他的命根。
“叫什麼叫!閉嘴!”厲宏輝心裡有氣,卻只能對着自己的兒子發。
只是叫他先來探探傅慕旋的態度,他怎麼就探得這麼狼狽,把自己都給搭了進去?
難怪誰都看不起他!
厲宏輝對自己的兒子十分失望。
而沈曼扶着自己搖搖欲墜的女兒,再次喊了一聲,“二爺。”
“喊什麼喊,沒看到老子在做事嗎?”厲宏輝一怒之下爆了粗口。
這家裡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他省心!
沈曼被厲宏輝吼了一聲之後,心裡也有怒氣,“要拔就趕緊拔了,大男人做事這麼優柔寡斷幹什麼!”
換做是平時,她是不敢這麼對厲宏輝說話的。怎麼說厲宏輝也是厲家的二爺,她一個身份低微的人,靠着女兒進了厲家已經是上輩子積來的福了,哪敢計較太多?
也許是積壓了太多的情緒,此時因爲厲宏輝的這一厲喝,才被引發了出來,並且一發不可收拾,“你要是不敢,我來幫你拔!”
沈曼說着就走了過去。
還不等她走近,厲宏輝就站起身,反手一個巴掌將她打到在地,“這是我的兒子,我還要等他給我傳宗接代!你一個女人知道什麼?要是傷到了邵傑,你來負責?”
沈曼當然負責不起。
“他也是我女兒的丈夫,我又不會傷害他!”
“放屁,誰不知道你們打得什麼主意,不就是想靠我們父子倆混進厲家,好分到厲家的財產嗎?你女兒已經讓我失去了一個孫子,現在又想讓我永遠報不上孫子嗎?”厲宏輝滿臉的怒氣。
聽到厲宏輝的話,沈曼的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但更受傷的是汪芷薇。失去了孩子的痛沒有人比她更理解,現在卻被自己的公公責怪,心裡的怨恨和委屈一下子涌了上來。
這一家子在病房裡鬧得不可開交,傅慕旋一行人卻是格外安靜。
傅慕旋看也不看他們,抱着溪溪,“溪溪,你知道狗咬狗是什麼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