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溪溪今天表現得好不好?”樓上,溪溪正趴在了厲墨池的身上,一臉的得意。
厲墨池不理他。
溪溪笑了笑,湊上去往厲墨池臉上親了一下,“爹地再不理會溪溪,溪溪可就不幫你了。”
小東西學會威脅人了啊。
厲墨池笑了笑,覺得兒子還是有自己幾分功夫的。他懶懶地睜開眼睛,揉着溪溪的頭髮,“不簡單啊,溪溪什麼時候知道爹地是在演戲的?”
溪溪饒有所思地頓了頓,“嗯,什麼時候呢?不知道,溪溪就是知道爹地是故意的。”
這是不是學校老師說的心電感應呢?
“所以溪溪是故意讓爹地受傷的?”厲墨池突然一臉的委屈,擡起自己剛被傅慕旋包紮好的手臂,停在紗布上的目光卻是溫柔的。
好像又看見她爲自己包紮時候的樣子。
“爹地不也挺享受的嗎?”跟厲墨池待久了,溪溪也變得精明起來。這或許就叫做潛移默化。
誰叫他們流着相同的血呢?
被溪溪說中了心思,厲墨池沒有半點窘迫,反倒是笑開了。在溪溪的面前,厲墨池總是笑得很真實。
笑完之後他纔想起正事。
他抱起溪溪,讓他與自己眼神相對。
“下次,可不能讓自己這麼危險。”若不是自己反應快,受傷的可就是溪溪了。被傅慕旋罵一頓沒什麼,他捨不得自己的寶貝受到一點傷害。
既然有他在,他就不會讓他們母子有一點差池。
厲墨池眼神突然放冷,對於某些藏在背後的毒瘤,是不是也是時候,去收拾一下了?
溪溪被他的眼神驚到,以爲厲墨池因爲他犯險而生他的氣了。立即換上一副可憐的表情,“溪溪也是想要幫爹地啊,爹地不要生氣好不好?”
看到溪溪流暢無比的變臉技術,厲墨池很是欣慰。
嗯,有幾分他的聰明才智。知道審時度勢了。
溪溪左右不過一個小孩,他知道自己的爹地媽咪是很疼自己的。利用一下自己的孩子氣,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光熙叔叔說得沒錯,溪溪的任性是個好東西。
當然,他可不會亂用。
“爹地沒有生氣,爹地很高興溪溪肯站在爹地這邊。我們一起努力,給你媽咪一個家。”
給她一個家。
這是厲墨池給自己的承諾。
溪溪懂事的點頭。他把頭靠在厲墨池胸口,開心地說着話,“爹地,其實溪溪知道,你一定會讓溪溪沒事的。”
厲墨池不知道該氣還是笑,總感覺,自己被這小子給吃定了。他從來不願承認自己輸了,在他的字典裡,也從來沒有輸這個字。他只輸給了兩個人——傅慕旋和溪溪。
但是誰叫他願意呢?
誰說過,心甘情願,就要願賭服輸呢?這世間萬物,總是一物降一物。他們就是專門降他的那一物。
“爹地,溪溪好想每天都睡在爹地懷裡,每天睜開眼都可以看見爹地……”溪溪的聲音越來越小。厲墨池低頭一看,溪溪已經在他懷裡睡着了。
厲墨池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地拍着溪溪的背,他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勾勒着溪溪的睡顏。這麼可愛的睡相,一定是隨他……67.356
“放心吧,溪溪,總有一天,爹地會實現你的願望的。”給爹地一點時間,也給你媽咪一點時間。
厲墨池就這樣專注地看着溪溪,直到門把上傳來細微的聲音。
她見過最好看的睡顏,都在這了。
傅慕旋輕悄悄地走進房間,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兩父子相擁而眠的樣子。她有點欣喜,又有點心酸。
再美好的,最後都會化爲烏有。
但若是有可能,她希望這一刻可以更久一點。
“媽咪……”溪溪口中傳來一聲囈語。不知道是誰嘆了一聲,傅慕旋小心地走過去,想要將溪溪抱走。低下頭,卻正好落進厲墨池的目光裡。
此時夜色沉靜,恰當的黑暗將厲墨池的眸光渲染得如星光一般。她不是第一次看見他的目光,曾經無數次她看着這雙眼睛,陷入無法自拔的天堂一般的深淵。但是爲什麼,此時此刻,格外的不一樣。
是因爲,彼此都不再是當初的樣子了嗎?
還是因爲,她終於在他的目光裡,找到了自己?
厲墨池內心狂喜,卻不動聲色。他不願意打破這樣難得的情景。
“你終於,不願意裝了?”傅慕旋卻突然笑了,她的笑意很涼,很遠。她看着厲墨池,像是在看一場笑話。
厲墨池的臉色也變得不好,“還不是因爲,你看我太久,我捨不得你失望。”
“厲墨池,你無賴起來真的比一般人更難纏。”
她這樣說着,心裡卻極不好受。她愛過的人,她比其他人更清楚他的驕傲。如今他們卻要這樣刀劍相向。
“我也沒想到,你竟然還會因爲我的眼神,心動。”厲墨池明明是驚喜的,話一出口,卻顯得有點諷刺。
傅慕旋笑了笑,“不是心動,是探究,探究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想要得到什麼。”
厲墨池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對一個人的情感,也不是單純簡單的。他對溪溪是真心的,不然不會想也不想地撲到地上,保護溪溪。但是對她……
“我想要做什麼,想得到什麼,你不知道嗎?”厲墨池目光冷下來,在儘量不動到溪溪的情況下,伸手攬住傅慕旋的脖子,逼她靠自己更近。
他的呼吸就在耳邊。
然而她聽見自己一字一頓地道:“厲墨池,你不過是因爲得不到。”
言語裡,她的輕視和懷疑暴露無遺。
厲墨池頓住,手上的力一鬆,讓她逃開了自己的禁錮。她似乎連看也不願意看,抱住熟睡的溪溪,背身就往外走。
“厲墨池,你是人中龍,你身邊還有什麼是你想要而得不到的?我,只有我,只有我你厲墨池要不起,也得不到。你的求勝心作祟,你只是不想輸。”他的驕傲,被她恨恨踩在腳下。只有這樣,他們纔沒有退路。
她可以不接受他,可以生氣可以逃離,可以不去看他的期待他的妥協,但是她不能懷疑他的感情,懷疑他對她的真心。她可以不相信自己,但不能不相信他厲墨池。
對付他這麼久,她終於還是踩中了他的死穴。
她想也不想地否定了他爲她所做的一切。
厲墨池躺倒在牀上,失望地閉上了眼睛。他的聲音還是很蒼涼。
“傅慕旋,你是不是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