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死,不想陸銘煜因爲殺人罪坐牢,這樣鬱郁誰來照顧?
看吧,她都要被他弄死了,她還是不忍心讓他不好過。蘇然在心裡把自己鄙視了百八十遍,怨不得陸銘煜說她賤,她也覺得自己在他面前賤的可以。
“蘇然,告訴我哪個纔是真正的你?”他深深地鎖住她的眼眸,黑暗中這雙眼眸眼波流轉,熠熠生輝。
剛剛她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和他們在一起時候的樣子完全相同,這是本質流露嗎?
蘇然暗自鬆了一口氣,她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笑道:“你覺得哪個是就是了。”
他能主動問出來,蘇然心裡有那麼一絲喜悅的,說明了他的潛意識裡想要深/入瞭解她。
以她對他的瞭解,這個時候告訴他實話,他非但不會相信,很有可能把自己在他心裡的那一點印象反而弄得變質了。
看着她嬉皮笑臉的樣子,知道是問不出什麼的結果的,心裡莫名的火大。
陸銘煜點了點頭,算是給她迴應,垂着眼瞼,默了許久,再開口:“答應我和璟熙的要求,替我們孕育一個孩子。”
他的聲音沉底有力,口吻帶着點商量的意思。
蘇然暗道:又來了……
“陸銘煜你就那麼想要一個孩子?”蘇然問。
“……”他沒有回答,但臉上的神情分明是默認的意思。
“其實……”鬱郁就是你的孩子。
話都要從舌尖竄出來的一瞬,蘇然的話鋒一轉:“其實像裴璟熙說的條件在t國一找一大把,爲什麼一定要是我?”
她已不是他們家的保姆,所以沒必要稱呼她太太。
“其實我還真看不上你,是璟熙看上你的我只能勉強同意了。”他故意這麼說,想看看她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陸銘煜你就是個妻奴!”蘇然冷眼嘲諷道。
陸銘煜莞爾:“我甘之如飴。”
“回去告訴她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出租子宮的。”蘇然轉過臉視線盯着從身邊飛逝而過的車燈,眼睛有些許溼/潤。
陸銘煜的聲音倏然冷了下來,冰冷蝕骨:“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爲什麼?”蘇然顧不得拭去眼角的淚水,回過頭來,驚愕的與之對視。
“你欠我的!”陸銘煜將她的絕望震驚的表情盡收眼底,仍是狠心的說道。
“我欠你什麼?”蘇然茫然。
“你說你欠我什麼?別以我我不知道,蘇鬱郁是我們還沒離婚的時候你就懷上的。”
他都知道了……
知道鬱郁是他們的女兒麼?
可是爲什麼感覺不太對……
不等蘇然想明白,陸銘煜繼續開口:“婚內出軌!你給我戴了那麼大一頂綠帽子,還不覺得你欠我!”
眸底泛出嗜血的幽光,射在她的臉上,蝕骨的寒意襲遍全身,不置信的凝睇着他,聲線都跟着微顫:“你指的是鬱郁?”
陸銘煜覺得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他到現在一想起自己被戴着綠帽子踢出了婚姻的圍城就好像吞了千萬只蒼蠅一般噁心,就這個罪魁禍首還要逼他說出口。
“不指那個野種指誰!”陸銘煜切齒道。
“我不准你這麼說她!”蘇然像只被惹怒的母獸,額頭的血管暴起,隱隱看的見淡藍色的紋路,衝着陸銘煜歇斯底里的怒吼。
陸銘煜怔了怔,而後冷冷的迴應道:“就算我不說也洗不掉她是野種的稱號,這一切都是拜你這個母親所賜,怪得了誰。”
雙手攫住他的衣領,淚眼婆娑的凝視着冷麪寒心的男人,哭泣道:“你不能這麼說鬱郁,她是我們的女兒,陸銘煜……她真的是我們的女兒。”
陸銘煜垂眸看了眼抓着他領子的一雙手,“你覺得我會相信滿口謊言的你,還是相信自己查來的證據?”
蘇然的哭聲戛然而止,瞠大淚眸望着他:“你都調查過了?”
“嗯哼。”
蘇然瞬間安靜下來,手緩緩地鬆開陸銘煜的衣領,像個乖巧的貓咪窩回到座椅的角落,垂着眼簾一聲不吭。
蘇鬱郁出生證明上的時間推斷,她怎麼都和陸銘煜沾不上半點關係。當年她答應和陸銘煜離婚後,那人就陰魂不散的跟着她,爲了甩掉她,她不得已和初到江城打拼的表哥結婚住到一起,然後順理成章的懷孕生子。
蘇然的舉動看在陸銘煜的眼裡無疑是吃癟無話可說的樣子,不由得心中暗道,還以爲他是五年前那個滿心滿意信任她的老實巴交的男人嗎……
陸銘煜整了整被蘇然攥皺的衣領,“璟熙的意思我希望你好好的考慮一下,只要你同意,我會給你和你的女兒一個富裕的生活。”
蘇然一昧的想讓蘇鬱郁認他爲父,不就是衝他現在的地位和金錢嗎?
只要她答應做代理孕母,金錢和名利都可以給她們母女,他一個前夫能做到這一點夠大氣夠好了吧……
“我還是那句話……”蘇然轉過臉,清冷的眸子看着陸銘煜昏暗光線下高深莫測的臉龐,語氣堅定不移:“死了那條心吧,我是絕對不可能給做代理孕母的!”
話落,伸手去推車門,才意識到陸銘煜早就將車門反鎖了。
身側的男人坐起身子,淡漠的說了句:“我送你回去。”那語氣,彷彿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乘公車回去。”現在哪怕是他的一丁點恩賜她都不敢要,也要不起了。
陸銘煜置若罔聞,欣長的身軀一越坐回到駕駛座裡,發動引擎,車子如脫弓的箭般沒入無邊無際的漆黑天幕中……
自那晚陸銘煜從她回來後,蘇然的生活陡然恢復到平靜,她暫時沒有去找工作,每天都是家菜市場幼兒園三點一線的生活,單調的讓她有些不習慣。
而陸銘煜夫婦也沒來找過她,她以爲讓她做代理孕母的事情就這麼翻過去了。
這日,她像往常一樣,送鬱郁去幼兒園,買了菜回來,一進小區遠遠地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賓利停在她的樓下。
心,莫名的悸了一下……
他來幹什麼?
想來應該沒有什麼好事。
蘇然熟若無睹的從他的車子旁邊經過,直接上樓。
被無視陸銘煜俊臉沒有流露出一絲不悅,開門下車,緊跟在蘇然的身後……
蘇然拔了鑰匙,關門的一瞬,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找我有什麼事?”蘇然冷聲問道,身體擋在門口,絲毫沒有讓他進門的意思。
陸銘煜脣角噙着一抹邪魅的弧度:“你確定要我在這裡講?”
“到底有什麼事?”蘇然嘴上堅持,可抓着門框的手已經鬆開。
陸銘煜順勢推門而入,像是進了自己家一樣,坐在了沙發上。
蘇然做了個無奈的表情,關門上,跟進去,站在他的面前等他說話。
陸銘煜長腿交疊,慵懶的靠在沙發上:“你就是這樣待客的?也不倒杯水。”
他是客人嗎?是嗎?
蘇然很不情願的去廚房倒了杯白水,放在陸銘煜的面前,玻璃杯和茶几碰撞的聲音和溢出流在茶几面上的水,顯示出她的敷衍:“這下說吧。”
陸銘煜刀削斧鑿的下頜指向一旁的沙發,示意她坐下。然後,不疾不徐的開口問道:“你知道你哥最近去哪兒了?”
“你找我哥幹什麼?”蘇然一臉防備。
“你說你哥一個二流子我找他能幹什麼?”陸銘煜反問,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一疊紙條遞給蘇然:“這些都是你哥從去年到現在從我這裡拿走錢留下的欠條。”
去年?!
她是春節回家才告訴家裡陸銘煜的事情,蘇安怎麼可能去年就去找陸銘煜借錢了。
蘇然滿目狐疑的從陸銘煜手中拿過欠條,一張一張翻看着,眼睛越撐越大,卻是都是蘇安那歪瓜裂棗的字跡,每一張下面都有蘇安留下的指印。
而每一張的數目都是以萬字爲單位的,該死的,他到底借了多少錢?
陸銘煜看出了蘇然的心思,笑道:“不用算了,一共是一千四百三十二萬。”
蘇然震驚的嘴巴張成個‘o’型,但轉瞬便故作淡定的將借條扔在茶几上,“誰借的你找誰要去,找我幹什麼?”
“她可是你哥。”陸銘煜提醒道。
“我哥怎麼了,他是他,我是我,他借的錢,你找不着我。”
“這我知道。”陸銘煜很認同蘇然的說法,涔薄的脣瓣始終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我是念在我們曾經夫妻一場的情分上纔來問你他人在哪的?不然的話我早就採取強硬措施了。”
蘇然笑着提醒:“你還是直接採取措施吧,把他拆了卸了,要不送進局子,省的給我們家添麻煩。”
她豈會不知道陸銘煜爲什麼肯一次又一次的借那麼多錢給蘇安,不就是想着有一天以此來要挾她。
所以,非常事情非常對待,就自家那沒個正經工作不幹正事的哥哥,根本不值得她去付出。
陸銘煜起身:“那好,你哥應該是指望不上了,給你兩天時間,你儘快給二老另找個住處吧,免得我收了房子讓他們露宿街頭,我也於心不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