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爺,你快說我的爸爸是誰?”越是看墨銜之的眼睛,越是覺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種莫名的愛憐,讓他心裡慌慌的。
墨衛國掃了一眼在場的人,笑容愛憐的問左思睿,“那麼丟丟,現在這裡這麼多人,你想讓誰做你的爸爸?”
左思睿不可置信的擡頭,“太爺爺,你的意思是說,我的爸比就在這些人中間嗎?”
現在在場的,除了太爺爺,就只剩下程叔叔和墨叔叔這兩個適合做他爸比的人。程叔叔看起來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只是捧着手裡的雜誌看的認真,只有墨叔叔一個人盯着自己打量。
不會真的是他吧?
左思睿小心臟一顫,如果真的是他,那之前自己對他說過那麼多狠話,他會不會因爲這個不喜歡自己?還有,如果他是自己的爸比,爲什麼會那麼誤解自己的媽咪?
無數個疑惑在他的心裡升起,但是墨衛國卻沒有給他解惑,只是將他往墨銜之面前推了一下,輕聲問,“丟丟,你都猜到了吧?他就是你的爸爸。怎麼樣,開不開心?”
在場的,除了墨家人,其他都震驚的說不出來一句話。
尤其左思睿,當真相從太爺爺嘴裡說出來的那一刻,他心裡幾乎是崩潰的!
這麼多年來,他沒有一刻不在盼望着有一天,會有一個高大英俊的溫柔男人出現在他的面前,然後愛憐的摸着他的小腦袋告訴他,“丟丟,其實我是你的爸爸。”
然而,現在,看着面前這個面色冰冷但目光少有感情的男人,他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丟丟,叫爸爸呀?”墨衛國期待的看着一動不動的丟丟,希望能從他的最裡面聽到此時此刻最動聽的稱呼。
左思睿呆呆的盯着墨銜之的眼睛,在那雙熟悉的眸子裡,他不僅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同時還有很多他暫時無法理解的情緒,複雜而又期待。
彷彿他也在等自己開口。
一時間,左思睿只是盯着墨銜之一句話也不說,整個客廳裡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得清,氣氛也僵硬不已。
良久,墨銜之終於打破了現在的僵局,低低的喚了聲,“丟丟……”
後面的話他還沒有開口,就被丟丟打斷。
“你今天讓我叫你爸爸,是準備跟我媽咪結婚了嗎?”雖然他的聲音很輕,但是眼神裡流露出的某種渴望,讓人心疼,“你前兩天剛送給我媽咪的那套房子,你準備打算作爲你們的婚房嗎?”
墨銜之尷尬的看着他,“丟丟,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纔不要你做我爸爸!”
蘇鬱郁說,只有跟媽咪結婚的男人,纔有資格做她的爸爸。所以,在他的心裡,也這麼認爲。
只有墨叔叔跟自己的媽咪結婚,自己才能叫他爸爸。
否則,哼,想都別想!
看着不遠處人小鬼大的左思睿,墨衛國無力的感覺到,想要丟丟融入到墨家,真的需要一點一點來。
“丟丟,過來。”他招手,左思睿悶悶不樂的走過去,“大人結婚的事情呢,是他們自己該操心的事情,我們就不攙和了。剛纔你說喜歡太爺爺這裡,那不如留下來陪太爺爺幾天,好不好?”
左思睿猶豫着點點頭。
……
病房裡,之前還輕鬆的氣氛,忽然因爲墨銜之的到來而變得低沉壓抑。
白露半躺在牀上,捧着手裡的水杯,低着頭不敢看墨銜之的眼睛。
今天的他似乎十分不正常,進來時就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冰冷銳利的目光看的人心裡發慌。
“露露,今天有沒有感覺好點?”見她微乎可微的點了點頭,墨銜之頓了頓,又緩緩開口,“有件事情我有點想不明白,流產那天,你不是說來醫院產檢了嗎?怎麼會忽然出現在左未未的家裡?”
聞言,白露心頭緊張的一顫,長而卷的眼睫毛心虛的眨了眨。
但很快,她就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用一種無辜受害的目光看着他,“老公,你問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懷疑我流產是故意的嗎?”
“我沒有這麼說,只是不明白,你怎麼會知道未未搬了新家,並且還在她搬家的那一天出現在她新家門口。”他的聲音始終很平靜,就連眼神也平靜的讓人害怕,猶如一個深邃的巨大漩渦,不知道巨大的能量之下到底蘊藏着怎麼樣的情緒。
“不管怎麼說,你就是不相信我,對嗎?”白露滿臉傷痛的看着墨銜之,嬌俏美麗的臉蛋上掛滿了淚痕,“雖然未未對我有些成見,但是我是真心把她當作好朋友的。好朋友搬家,我能不過去看看嗎?沒想到,就這樣一個無心的舉動,都能讓你這麼懷疑我……”
白露哭哭啼啼的看着他控訴,“老公,你難道是真的不愛我了嗎?三番兩次誤會我不說,就連在流產的事情上,你也會懷疑我……你知不知道,孩子對我來說有多麼的重要,他沒有了,我有多痛心!你不僅不安慰我,反而……”
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樣子,墨銜之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左未未淚中帶笑的嬌弱之美,同樣是在男人的面前哭,爲什麼白露會讓他這麼心煩呢?
從病房裡面出來,外面的天色陰沉沉的。
他直接驅車來到了給未未置辦的新房裡,裡面空無一人。
窗簾禁閉,陰暗的光線裡,搬了一半的家顯得凌亂無比,古老式的舊沙發橫七豎八的擺放着,幾乎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他關門離開。
那天她和白露撞倒在地上的櫃子就那樣靜靜的躺着,墨銜之掃了一眼,轉身離開,離他腳步不遠的角落裡,鮮紅的血漬已經乾涸,顏色變得暗沉不已……
而她們之前住的房子裡,仍舊是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墨銜之慌了,瘋狂的將每個房間都找過來遍,臥室裡沒有,廚房裡沒有,就連她喜歡的陽臺上也沒有……
人呢?
她去了哪兒?
站在雜亂無章的地板上,他忽然想到最後一次見未未,難不成是自己對她說話太狠了,讓她獨自一人離開了嗎?
不,不會的!
丟丟還在這裡,她那麼愛丟丟,怎麼可能會丟下他離開?
想到這,墨銜之迅速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喂?墨大哥,你有什麼吩咐?”葉尋嬉皮笑臉的對着電話笑問。
墨銜之沒心思跟他開玩笑,開門見山的問,“未未呢?今天週六,她怎麼沒在家?”
葉尋恍然大悟,“哦,你說未未姐啊?她這兩天出差去了,可能要等一個多月纔回來。怎麼,她沒有給你說嘛?”
最後一句話,聽在墨銜之的耳朵裡,莫名的諷刺。
“好了,我知道了。”
原來她沒有躲起來,但是爲什麼,自己仍舊很心慌呢?
幾乎是下意識的,墨銜之忽然想起來,昨天程子良親口說,他安排未未出差了。腦子還沒來及思考,他就已經摔門離開。
未未到底去了哪裡出差,他今天必須要弄清楚,甚至,今天一定要見到她,這樣,自己才能安心。
總經理辦公室裡,程子良開心的旋轉着真皮轉椅。
現在的他,即便是聽着白露那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心情也是舒坦的。
雖然丟丟以墨氏骨肉的身份暫時回了墨家,但是未未現在是他一個人的專屬物了,最起碼在這一個月裡是這樣。
一個月,可以改變的事情,真的能超乎他的想想哦!
“程子良,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墨銜之現在已經懷疑我是故意流產的,我現在應該怎麼辦?你快點想想辦法啊!我可告訴你,現在我跟你是一根繩上綁着的螞蚱,如果我被他發現了,你絕對也討不到什麼好處。”白露現在已經狗急跳牆,甚至學會了威脅程子良。
“我本來也就沒想到要從你那裡得到什麼好處,現在我已經得到我暫時想要的東西了,其他的,你應該好好利用你自己的小腦袋瓜子想想怎麼應付你的男人了。畢竟,你失去的,怎麼說也是墨家的種。”
程子良笑語中的深意聽的白露惱羞成怒,顫抖的聲音吼得嘶聲力竭,“程子良,你給我閉嘴!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墨銜之的,始終都是他一個人的孩子!你再亂說,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你這麼激動幹什麼?”程子良笑着腳尖輕輕一蹬,背對着辦公室的門輕聲道,“不管你肚子裡是誰的孩子,總歸是墨家的種就行了。如果這個孩子還在的話,說不定以後還能繼承墨氏的大半家產。不過好可惜,現在看來是沒戲了。”
白露瞬間如同炸毛了貓一樣,渾身充滿了煞氣,大聲怒吼,“程子良,你給我閉嘴!如果不是爲了你的目的,我又怎麼可能會犧牲掉他?”
背後的門被人推開,程子良卻毫無知覺,仍舊專注的和白露通着電話,“對,所以我要對你的這種做法給予高度的讚揚!爲了留住男人的心,不惜犧牲掉自己的孩子,也只有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才能夠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