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說話的語氣,左未未幾乎可以預見,如果自己對他說了謊話,會有多麼慘烈的後果。
但是,她現在的這種處境,還能有說真話的資格嗎?
心裡雖然害怕,但左未未面上什麼也沒有表現出來。
她巧笑着看了一眼墨銜之,“墨總,您已經和白露小姐訂婚了,並且她現在也懷有身孕。丟丟都被你拋棄了,你還來追究這個,有必要嗎?”
他留下她們母子倆,去赴白露的約定,消失離開的那半個月裡,他從來沒有考慮過丟丟是怎麼來的。
現在經歷了這兩個月之久,他攜舊愛出現,並且已經訂婚,即將有自己的寶寶之時,想要知道丟丟的真實身份?
自己爲什麼要告訴他?
“有沒有必要那是我的事情,我現在只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來的?”話音剛落,他又猛地收力。
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的抓着她的手腕,那力道分明是想要將她的手腕抓碎了一般,目光如炬,眼底深處散發着急切的光芒,彷彿迫切想要知道什麼真相一樣。
“如果我不想告訴你呢?”左未未努力忽視掉手腕處的劇痛,同樣倔強的看着他,“墨總,不管丟丟對你做過什麼,可他真心實意的對你,而你對他是怎麼樣的,不用我多說你就已經心知肚明瞭吧?丟丟的來歷,你不用知道,因爲跟你毫無關係。”
“真的跟我毫無關係嗎?”墨銜之明顯不信,胳膊用力一拽,左未未就不受控制的往他身上撞過去,還好自己及時控制住了力道,纔沒有跌進他懷裡。
“左未未,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丟丟真的跟我毫無關係?”冷漠而疏離的聲音從頭頂響起來,伴隨着墓地裡特有的冷風,吹的左未未不由自主的一顫。
下巴上忽然多了一個力道,他單指挑起未未的下巴,緊接着,拇指用力的壓了下來,逼她看向那一雙陰鶩的眸子。
左未未下巴吃痛,整個臉色都被下巴上的痛楚引得蒼白無色。
她順從他的動作,被水霧包含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嬌脣輕啓:“墨總,丟丟跟你真的毫無關係。”
毫無感情的聲音從她的嘴裡一字一句的溢出來。
墨銜之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似是不敢相信這樣的結果一樣,捏着她下巴的胳膊都在顫抖,手背上青筋暴突,就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動了動嘴脣,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倆人就這樣四目相對,火光飛射,誰也不肯示弱,緊緊的盯着對方。
驀地,墨銜之頹然落敗似的收回了手,但目光仍然如同鷹隼般凜冽無比,“左未未,你記住,不管你今天說了什麼,以後總要爲你今天的話付出一定的責任。”
說完,轉身欲走,左未未緊張的張開雙臂,攔在她的面前,“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想要幹什麼?”
怎麼聽他話裡的意思,是準備採取強制性措施了嗎?
“墨銜之,我告訴你,別以爲我現在是墨氏集團的員工,我就怕了你。丟丟是我的孩子,你如果想要再傷害他一分一毫,就算我以一個母親的身份,也絕不會放過你!”
“好啊,不放過我最好。我就等着你!”
說完,看也不看的推開她,留下一個冰冷挺拔的背影,徑直離開。
……
暮色降臨,浪漫美麗的維也納城市漸漸的披上一層朦朧的霓虹,暗夜裡像是一個妖媚惑人的舞娘,散發着性感的氣息。
theoldplace酒吧,重金屬獨特的樂音環繞在每個人的耳朵裡,高臺上**嫵媚的熟女狂狼的舞姿,惹得衆人激情高漲。
左未未側着身子,端着酒杯小心翼翼的繞過正在狂舞的帥男靚女們,眉頭不由得緊緊蹙着。
“啪”酒杯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發出不輕不重的一聲響,嚇得葉尋下意識就縮着身子,躲到裡面的座位上去。
左未未柳眉倒豎,怒目圓瞪,“葉尋,這就是你嘴裡說的那個人間極樂、不容錯過的好地方?”
這裡人羣瘋舞,酒味濃郁,哪裡是她想象中溫馨幽靜的場所?
還不容錯過呢?她恨不得給葉尋一次不容錯過的整形好機會。打的連父母親都認不出來的整形!
葉尋可憐兮兮的縮在角落裡,桃花美目委屈的看着她,“未未姐,你自己都說了,這邊沒什麼好玩的,我這才費盡心思搭訕酒店的前臺客服人員,讓她們給我說出了這麼一個好地方。剛開始我還以爲是環境清幽的咖啡館之類的,所以想要帶着你過來看看,但是我哪裡知道這裡是酒吧?”
說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二樓一個靠窗的酒桌,見那裡倆人正談得認真,一時也不敢說出真話。
其實這是墨大哥讓她將未未帶過來的,來之前還特意把丟丟留給了程子良看着。
他哪裡會知道,墨大哥只負責指路,後面的一系列激烈的問題全部不管不問了,偏偏他又沒有說實話的膽量,只能用自己單薄的小身板抵抗着來自未未姐的威壓……
左未未氣的把酒桌拍的咣咣響,只是這微弱的聲音早就被嘈雜的重金屬的樂音蓋過,留下的只有她無奈又生氣的五官。
“哼,你還敢說不知道這裡是酒吧?那爲什麼之前故意把丟丟留在酒店,只讓我一個人跟着你過來?”她又不是傻子,見他只帶着自己過來,沒有帶丟丟,就知道是一些不適合兒童的場所。
但是沒想到葉尋會這麼作死,竟然帶着自己來這種地方。
但是既來之則安之,雖然不喜歡,不過這裡離酒店蠻遠的,乾脆就等着葉尋玩完之後,一塊跟着離開算了。
葉尋顧左右而言其他,不敢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繞下去,“哎呀,未未姐,好不容易來一次了,你說說你想吃什麼或者想喝什麼,儘管點!”
反正有墨大哥付賬,別客氣!
當然,最後一句話他是怎麼也不敢說出來的,只敢遙遙的望着二樓的落地窗前,與人認真交談的墨大哥。
左未未白他一眼,不想說什麼,抿了口被子裡的酒,蹙着眉頭嚥了下去。
“墨少,這麼久不來維也納了,忽然過來,肯定不是帶公司員工來旅遊度假這麼簡單吧?”季彥晃着杯子裡透明的液體,含笑的望着對面冷傲孤高的墨銜之,“你身爲堂堂墨氏集團少總裁,什麼旅遊度假這類的藉口就不用在我面前提了。直接說吧,你這次過來,又想讓我給你找什麼?”
如果不是五年前墨霓裳忽然找上自己,說是有事幫忙,恐怕到現在自己還不認識墨銜之這個人呢。
倒不是因爲他經常住在維也納,對江城市發生的孤陋寡聞了,而是墨銜之這個善於攻商的男人和自己這個私家偵探真心沒什麼交集。
不過還好,當年經墨霓裳介紹,認識面前的這個男人倒也沒給自己出什麼難題,不過是讓幫忙找一個名叫白露的女人。
他利用手裡面白道加上黑道的各路資源,愣是把維也納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這個女人。
然而,他這次過來,忽然又找上自己,肯定不是什麼太簡單的事情。
墨銜之將視線從一樓的某個地方緩緩移到面前的季彥身上,他優雅的放下手裡的酒杯,拿出一張照片推到季彥面前。
“我要你給我調查這個女人。從她來到維也納的那天開始,直到離開。事無鉅細,全部都給我調查出來。”
季彥失口笑笑,“怎麼,現在不找人,改調查人了?”
疑惑的拿起照片,他倒十分好奇,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讓一向眼高於頂的男人這麼大動干戈的從江城市跑到維也納,驚動他這個冷麪男。
看見照片的第一眼,季彥就不由得搖頭髮笑。
“你笑什麼?”墨銜之擰眉問道。
季彥搖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挺有意思的,我現在才發現,你對什麼樣的女人情有獨鍾了。”
看照片上的女孩子,五官端正,笑容甜蜜,眉目間流露出來嫺靜清雅的氣質,就知道是一個溫柔可愛的清純女子。
雖然跟那個白露面目極其相似,不過跟白露不同的是,她眼底的愉悅是發自內心的,讓人一眼就能看透的,而照片裡的白露雖然也眉目含笑,但是眼底散發出來的光澤,看上去像是一個頗有城府的女人,總讓人看不通。
兩者相比較之下,他倒覺得現在這個女人值得爲之一查。
墨銜之不解的蹙眉看着他,“什麼意思?”
季彥笑了,“五年前讓我找一個叫白露的女人,現在又讓我調查這個女人,並且倆人還長得這麼相像。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對這類面相清純的女孩子情有獨鍾啊。”
墨銜之沒有接話,清亮的目光緊緊的盯着一樓大廳正獨自喝酒的一個女孩子。
就在季彥以爲自己這個猜測又要石沉大海時,對面忽然傳來低沉的聲音。
“她們倆的鋼琴彈得都很好。”
像是在爲自己辯解,但又像是在掩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