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賜的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以他自己爲例,他的成人禮在C國最古老的城堡內舉辦,場面盛大,放到今時今日提起,還能讓親臨過人津津樂道一番。
並非一定要在十八歲,而是在你覺得這個時候到來的時候,對外公開亮相,並以一支舞爲開場,告訴大家你準備好了,對未來,對家族。
不止他,在場的蘇熠晨和宋宣也有同樣的經歷。
蘇熠晨是回到T市一手創立蘇氏後,於當年的新年晚會上邀請他的母親跳了首之舞,作爲訊號。
宋宣的成人禮則最爲標準,由陸家老夫人,陸清澤的祖母亦是他的外祖母親自操辦,那是真正的權貴雲集,禮數週全,至今仍是富貴人家給子女辦成人禮的標準。
成人禮,不僅是個人儀式,更是以個人形勢對外展現家族地位和實力最直接的方式。
蘇烙誠沉寂二十餘年,是季薇和蘇熠晨對他溺愛的保護。
雖然外界一直知道,他不會繼承偌大的蘇氏財團,甚至是更龐大的秦氏帝國,但在整個南方,尤其是這一座城,他永遠是媒體關注的焦點。
他的公開亮相選在T市建市紀念日這天,意義非凡。
一則因爲他是蘇家的長子,二則,他身上還流淌着季家的血液。
這座城就是他的根源,他的父輩、季家的世世代代,曾在這座城中呼風喚雨,影響深遠。
而溫和如他,更像太平盛世的象徵。
眼下蘇安年堂而皇之的不當回事,不過隨口說說。
他的成人禮只會比大哥嚴峻嚴肅。
“我啊,我還早,不着急。”蘇安年繃着臉皮嬉笑,餘光不自覺的瞄向蘇熠晨。
心裡門兒清!
他行禮之時,就是整個蘇氏壓到他腦袋頂之日。
不惶恐是假的!
方天賜眼尖,精準捕捉到二侄子偷瞄蘇熠晨的小動作,“不着急?我看你好像有點發怵啊。”
蘇安年不認,把一個勁往秦悟身上爬的小包子撈到懷裡當擋箭牌,“我們家政策向來寬鬆,再說時候到了我就上唄,發什麼怵,用不着怵,對吧,爸?”
蘇熠晨老神在在,不表態,不迴應。
蘇安年心肝兒顫,不敢吭大氣了。
這父子兩,有歧義啊!
方天賜不動聲色繞道自家兒子身後,“我們家是一直在準備,日子也定下了,金秋十月,到時候大家記得來捧場!”
他心花怒放的拍着方澤琛的肩膀,話鋒一轉,看向剛把脖子縮起來的蘇安年,“說來你就比我家澤琛大那麼點兒,要不一起辦得了,兒子,你覺得怎麼樣?”
方澤琛知道敗家爹在給自己報仇呢,很是爽快道:“只要蘇叔沒意見,我是無所謂的。”
話題太有吸引力,季薇也朝這邊看過來了,連帶着慕容家的衆人皆將蘇安年打量起來。
蘇二公子,蘇氏財團的正統繼承人,未來T市和整個南方的發展,和他絕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任重而道遠。
蘇烙誠把這句話送給二弟,貌似更合適?
蘇安年感到刀架在脖子上,連忙打哈哈,“你們都看着我幹嘛?今天大哥纔是主角,你們應該多關心關心他,比如說,待會兒的舞伴什麼的,這多重要啊!”
話到此,一直致力於降低存在感的慕容姚像是憑空被雷劈了一下,驀地挺直脊樑骨。
然後她就發現在座的衆人,超過半數以上在看她,其中包括她的祖父、祖母和父親。
慕容姚:“……”
好了,蒼天繞過誰?
蘇烙誠道:“這就是你說的只幫我擋一次?擋完一次以後主動挑事,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弟弟。”
這話是對蘇安年說的,語氣平靜,不乏怨念,以及“這仇我記住了”的警告。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安年大魔王急得站起來,“我是說今天是大哥的日子,還是建市紀念,你們關注的重點不對。”
方天賜“哦”了聲,點點頭,“所以你大哥的舞伴不是樑蘇蘇嗎?”
問的時候,疑惑的眼神順便向蘇烙誠投去。
很奇怪啊,你那位青梅竹馬呢?
蘇烙誠不着急說話,由是這時候完美的展現出從蘇熠晨身上繼承的淡定。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你不急,就該別人急了。
比如蘇安年。
他都要哭了,“大哥的舞伴爲什麼一定得是樑蘇蘇?”
那姑娘是五行皆瘋,讓她給大哥做舞伴不出亂子纔怪!
“不是樑蘇蘇?那不好吧。”方天賜繼續逗。
“有什麼不好……錦妍別、鬧……”蘇安年話還沒說完,被他抱得不舒服的錦妍把手伸到他嘴裡,勾起他的臉皮玩兒。
方天賜已經興致勃勃的舉目朝周圍環視,“我不是聽說小蘇蘇前兩天就過來了,人呢?”
他方敗家子多精的人!
坐下來這一小會兒,爲什麼和蘇家拼桌的是臨城慕容家,爲什麼蘇烙誠身上沒掛着小包子,身邊坐的不是樑蘇蘇而是慕容家的獨生女,他腦子一轉就梳理明白了。
三言兩語,蘇烙誠維護的意思明顯得不得了,蘇安年不就急了麼?
讓你拿我未來兒媳婦逗我兒子!
“噯老蘇,你不會又幫樑爵把他閨女給送回去了吧?”方天賜故意問。
蘇熠晨假裝什麼也不知道,“不知坐在哪席,舞會開始會見到的。”
哦……
衆人紛紛點了下頭,瞭然狀。
原來蘇大公子的開場舞舞伴是一個叫做樑蘇蘇的女孩子,聽方天賜自若談起,應該是哪家的千金小姐錯不了了。
再接着,同樣看出少許端倪的慕容家幾人,臉色齊齊露出古怪。
其實坐下來不大會兒,慕容顧雲就把情況猜了個大概。
先時蘇熠晨親自介紹長子是這樣說的:鄙人長子蘇烙誠,目前在臨城醫科大臨牀研究院讀研。
還有季薇的姓、乖孫女不自然的表現,乃至於今天來接他們的蘇家御用司機,統統有跡可循。
不止慕容顧雲,陳璐文和姚素玲也瞧出七八分意思,而慕容巽看過蘇烙誠的證件照。
季烙誠,蘇烙誠!
那樑蘇蘇打哪兒冒出來了?
慕容巽喝了半杯果汁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強烈的責任感涌上心頭。
就算首富家的兒子想追我家姑娘,也要我點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