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擔心焦急,顧爽這一夜極難得的沒有睡好。\
第二日就是臘月二十八了,公司裡值班的員工們已經開始供應節日餐,早飯是餃子和包子兩樣,加熬得稠稠的小米稀飯。午飯和晚飯則是兩葷一素。雖然談不上怎樣豐盛,但對於員工們來說也算是很滿意了。農家過年也不過是燉點肉炸點兒丸子魚啥的,也沒啥稀奇飯食。
顧爽一早起來,就恨不能立刻找了人去調查那件事,可拿起電話纔想起,大年二十八,誰不回家過年啊,這個時候找人去辦事,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正煩躁難安的時候,朱莉的迷你車停在了門外。
顧爽心頭一跳,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直到看到朱莉一件颯爽的機車皮衣、皮褲、高筒靴從車上走下來,一臉笑意,容光煥發的,心中這才暗暗地鬆了口氣,努力地將心頭的事情壓下去,擠出一絲兒笑意來。
“咦,丫這是咋了?臉色咋這麼難看?”朱莉一邊說着一邊長腿長腳地走了過來,湊到顧爽的臉前仔細地端詳了又端詳,直到把顧爽看的心裡發毛,一巴掌把她拍開,這才捂着額頭嘟噥,“不是吧?這麼快就相思成災,爲伊消得人憔悴了?”
看着丫頭搖頭擺尾的囂張樣兒,顧爽暗暗嘆了口氣。只希望這丫頭能像她一貫表現的那麼豁達。
臉上,顧爽卻已經掩去了異色,不屑地橫了朱莉一眼,“嘁!”轉身就走,繞過小樓,走向小池塘。
養殖黃鱔的時候,她也捉了不少野生甲魚放在這裡養着。大半年功夫,也應該長了不少。這幾天飯菜豐富,可還是有些偏油膩了,顧爽就想着去捉一隻甲魚燉個清湯,給老人們補補,也不膩的慌。不過,這樣的天氣,小池子早就結冰了,她想要捉甲魚還要看看冰層厚薄。
來到小池塘,就看到一層薄雪將池塘和周邊的邊緣都掩蓋成了一片,顧爽試探着走到小池塘的邊緣,踢去表面的浮雪,露出了晶瑩的冰面。她踮起腳踏了踏冰層,紋絲不動。這樣的小池塘本來就比較容易結冰,看來已經凍實了。
朱莉不由笑:“難道你要來個鑿冰求魚?”
顧爽笑着搖搖頭,“算了,就讓它們安穩過個冬吧!”
轉而,顧爽道,“對了,我昨晚想起一件事兒,我們這一年在這裡,怎麼說也算是得了四個村子百姓不少的支持。員工們不說了,我想給村子裡做點兒事。”
“哦,怎麼做?”朱莉問。
顧爽略略回想了一下昨晚睡不着生出的這個念頭,道:“幾位老人,像王長貴、王鎖柱,除了應該發的獎金福利外,我想再去拜望一下,表示一下尊重。另外,村子裡七十歲以上的老人、五保戶,我也想表示一下,東西不在多,至少讓他們過一個豐裕的年。”
朱莉是做財務出身的,心裡一盤賬算得飛快,聽完就點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花不了多少錢,卻能夠讓我們和村民們的關係拉的更近。”
顧爽點點頭,接着道:“今年忙忙呼呼的,好多事我沒想到,有些想到了一忙乎就又忘了。明年,我們要做個合理的規劃,將這一塊納入規劃之中。另外,我想過了年也給四個村子贊助修建一套沼氣工程。一來,有利於我們整個場地的環境保護,二來,積下來的肥我們也可以利用。三來,村民們也得些方便。”
頓了頓,顧爽又道,“四個村子的小學我都看過了,校舍陳舊,條件也不好。我想着,這四個村子反正相隔不遠,若是可以的話,就修一座聯合小學,給孩子們配備休息室,中午供應一頓午飯,也可以午休……”
朱莉已經有些跟不上顧爽的思路了,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瞭然地看着顧爽。她是看着顧爽從窘困中一步步走過來的。雖然說天澤公司一年來獲利豐厚,各項計劃也在逐步展開,明年的預期絕對值得期待。但說起來,顧爽即使在南市也絕對稱不上是富豪。
可就是顧爽,一個剛剛擺脫了窘困,生活優渥起來的女子,一個完完全全憑藉自己的雙手和努力站起來的女子,卻想到了許許多多富豪根本沒有想到的事情。雖然她不是豪富,可願意拿出一部分利潤來,幫助老人,資助孩子,讓老有所養,讓那些孩子們能夠有更好的學習的條件。
呆愣片刻,顧爽已經說完,回頭看過來,朱莉恍然,隨即,兩人相視一笑。
“好,我支持你。你說吧,要我做什麼?做預算還是做計劃?”
朱莉大咧咧的話,聽在顧爽耳中,卻是無比的溫暖和窩心。
自從她還僅僅只有一片小花池開始,朱莉就不計報酬,不計得失地陪着她一路走過來,任勞任怨、不離不棄。一輩子,能夠擁有一個這樣的朋友,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而且,正因爲朱莉和她的關係,早已經超越了朋友、超越了姐妹,所以,她絕對不允許別人對她的傷害。
顧爽轉開的目光中一抹冷厲一閃而逝。
最好,是她看錯了人。最好,是她想多了。
從小池塘回來,顧爽和朱莉一和老人們說起自己的計劃,老人們無不贊同。甚至,顧爽和朱莉要拉着顧彬去採購物資,顧爸爸也自告奮勇充當苦力。最後,連小小男子漢寶寶也賴皮跟上,一行人,老少三代雄糾糾氣昂昂地直奔西郊蔬菜批發市場。
這裡不但批發水果蔬菜,還有許多衍生出來的糧米油的批發店。
顧爽她們來之前,分別聯絡了各個村子的村長,讓他們做了統計,確定了數量之後,購買就容易了。訂好貨,付了錢,這樣的大宗生意店裡都是免費送貨的。
商量之後確定,每一家老人是一袋麪粉,一袋大米,一通食用油,十斤肉,一箱蔬菜,外加五百元錢。
而像王鎖柱那樣在公司裡工作的老人,則是一箱酒,一箱油,外加一千元錢。
養殖場飼養的豬前幾天都殺了分給員工了,剩下的一部分也是餐廳供應節日餐的。顧爽她們只好去批發市場上買了一個知名品牌的冷鮮肉。不管怎樣,至少這個衛生上要比市場屠宰肉要放心一些。想來,來年制定好計劃後,最後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了。
回到家,已經是午飯時分。
一家人吃着飯,各個店鋪陸續將貨品都送了過來。
吃過飯,顧爽給裴振寧打了個電話。這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畢竟應該裴振寧參與的,爲了這麼一件事影響了團結,那對今後的合作難免有所障礙。
裴振寧聽了倒是一笑,連連說明年這苦力就他多出一份好了。
下午走訪,顧爽仍舊帶上了寶寶。
雖然經歷了幾天無家可歸的日子,但寶寶畢竟小,並沒有什麼印象。如今,生活優渥,周圍也都是寵溺有加的人,顧爽從昨天寶寶和小胖妞的事上看出,寶寶的性子有些太自我。她不想寶寶長成那種目空無人,冷漠自私的人。不管其他的教育,讓他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社會的不同層面,看到各種各樣的人的悲苦艱辛,從而學會辨別是非,學會關愛,學會感受生活的不同滋味。
顧爽生長的顧家村在南市,乃至整個s省中部也算是比較清貧的了。小時候家裡的日子也頗爲清苦,即使如此,當顧爽走進那些老無所養的孤寡老人家裡,看着那破舊的低矮土屋,在寒風裡瑟瑟的,彷彿隨時都會坍塌了一般,顧爽仍舊被震動了。
人老了,往往伴隨的就是機體的衰弱和疾病。在加上如此困苦的生活,那樣的日子幾乎讓人不忍目睹。
許家營子的一位老人,不過七十歲,因爲無兒無女照料,一場感冒,就躺在了炕上。低矮的屋子裡,黑黢黢的,又空曠的可以。除了一盤大炕外,家中僅有的傢俱只剩下一張墊着磚頭的桌子和兩把舊椅子。竈坑剩餘着一些碎柴草,卻冰冷冷的,沒有絲毫煙火氣。竈臺上擺着一個用過的空碗,上邊的殘飯已經風乾,顯見不是一日了。
炕上的老人,眼窩深陷,臉色黑黃,若非微微的呼吸之聲,幾乎要被以爲是一具屍體了。
一看這個情形,許家營子的村長和幾個跟隨人員都是一臉的尷尬。連連搓手道:“前天還看到海叔出門撿柴禾來着。”
顧爽能說什麼?她沒有立場,更沒有緣由去說什麼。這樣的孤寡老人,幾乎每個村子都有,誰也不能要求村幹部每天來陪護不是。
想了想,顧爽還是道:“許村長,這樣吧,既然遇上了,我也不能甩手不管。我出錢,你去村子裡找個人陪護幾天,給老人做做飯喂喂藥啥的。另外,去找個大夫來給老人看看……這樣的情況,只怕不好往醫院送。”
“噯,好,好,好。”村長急忙答應着,立刻吩咐身後跟着的兩個人,去收拾柴禾,先來給老人燒上炕。
顧爽伸手摸了摸老人蓋着的被子,老陳棉花早就板結了,硬硬的,還一塊一塊的……可想而知,根本談不上禦寒。
顧爽暗歎一聲,看來自己還是有些想當然了。只想着買食物了,居然沒有想到被子、棉衣這麼實際的問題。實在是,她從小就沒經歷過缺少衣被的生活吧!
“村長,你問問村子裡,誰家有沒蓋過的被子,要新棉花厚實的,給我買兩套來。”顧爽說着,回頭看了顧彬一眼,顧彬立刻走了出去。
昨天給顧爸爸買了幾身保暖內衣,棉衣棉褲,顧爸爸也有幾套,都是顧媽媽一針一線紮紮實實做的,因爲顧爽的房子暖和,也都閒置了,看着老人的身量和顧爸爸相差不多,也可以拿一套來先給老人用着。
這邊安排了,天色不早,顧爽還要去另外兩個村子,也就不耽誤了,臨走囑咐村長,老人看過病後,給她通個電話,那村長無一不爽快答應下。
一番走訪之後,已是點燈時分。
顧爽一行才往回趕。
一路上,衆人的心情都說不上好,頗有幾分沉重。車子中,只有衆人的呼吸伴着車子的引擎聲。
突然,寶寶糯糯的聲音響起:“媽媽,那些老爺爺老奶奶的家裡好冷啊!”
“唔,”顧爽沒想到第一個發出感慨的會是寶寶,答應一聲,想聽聽寶寶接下來會說什麼。
“媽媽,”寶寶坐在顧爸爸的懷裡,大眼睛骨碌碌地轉着,“我們家的房子大,把那些爺爺奶奶都接到我們家來好不好?”
這話一出,滿車愕然。
連顧爽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寶寶的問題。
她是想過要幫助那些老人,可也只是送一些衣食而已。完全不會有寶寶這種毫無親疏差別概念的辦法出來。可想起來,送一些衣食,確實對那些老人有一定的幫助,但若是遇上像那位海叔那樣的突然生病的情況,還是會沒人照料的。
略略思考了片刻,顧爽擡手摸摸寶寶的腦袋:“寶寶知道憐惜老人是對的,可是,你想想啊,我們家誰做飯?”
“奶奶,姥姥!”寶寶很快答道。
顧爽點點頭:“你想想,奶奶和姥姥給我們一家人做飯已經很累了,若是再把那些爺爺奶奶都接到我們家,奶奶和姥姥做那麼多人的飯是不是更累?或者說,根本沒辦法做到?”
寶寶知道家裡是周老太和顧媽媽做飯,可從沒想過累不累的問題。聽顧爽這麼一說,小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小大人樣兒的沉思了一會兒,終於點點頭道:“是的,那樣奶奶和姥姥就太累了。可是……”
寶寶小包子很苦惱了。那些老人的生活狀態實在太差了,他很想幫助他們,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顧爽微微一笑,道:“寶寶懂得關愛老人,會思考了,真的很好了。現在,我們先給老人們送一些食物衣物過去,讓他們生活好一些。等過完年,媽媽和莉莉阿姨他們會蓋一所大房子,讓那些老人住進去,再找幾個叔叔阿姨照顧他們……好不好?”
寶寶聽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連連點着頭。
顧爽又道:“寶寶現在還小,有些事還沒辦法做到。等寶寶長大了,學會了本領,就可以自己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了。”
這麼一說,寶寶神色也開朗了,小小的眉目間卻也浮上了一層堅毅之色。很鄭重地點點頭答應下來。
後來,許家營子的村長打來電話,說已經請了大夫給那位老人看過病了,大夫說那老人並沒有什麼大病,只是營養不良加上重感冒,已經輸液,也餵了一次飯了。看樣子不會有什麼危險。
聽到這個消息,顧爽一行人也算放了心。也有心情說笑了。
忙忙碌碌一天,回到家,洗漱過後,坐在餐桌前,顧爽才覺得累了。這還是隻跟着跑跑腿,搬運擡送東西都有別人做。再看朱莉卻仍舊精神百倍地逗弄着從溫室裡抱過來的兩隻小玄狐。
這兩隻黑色的玄狐,經過最初那會兒的警醒之後,特別黏顧爽,每次顧爽去餵食,都大老遠就爬在籠子上接着,沒次顧爽要離開,都把着籠子吱吱地叫……顧爽後來試了幾次,它們也不亂跑,比小狗兒還粘人,乾脆就帶到房間裡來了。
四隻小德牧已經半歲了,已經和成年狗狗差不多了,雖然還是很親近人,但已經沒有小時候那麼可愛了,於是,有了這兩隻小玄狐之後,它們就理所當然地失寵了。
只不過,兩隻玄狐顯然比小狗狗更難接近,除了顧爽之外,根本不讓別人碰。朱莉追的急了,還朝着朱莉呲牙……呵呵,不過沒什麼威懾力,倒是添了幾分可愛,惹得朱莉愛的不行,幾次和顧爽說要帶回去做寵物。
臘月二十九,朱莉又在這裡賴了一天,傍晚時分,實在拗不過了,只好回家過年。
臘月二十九,算是正是過年了。到了這一天,親戚朋友也走的差不多了,就開始準備過年的吃食。煮肉、炸魚、炸丸子、蒸饅頭蒸年糕蒸豆包……一家人忙忙呼呼地,家家戶戶都是香氣四溢的。
顧爽這裡一冬天都是吃的養殖場養的豬,周老太早就做好了香腸、血腸、臘肉,丸子什麼的也早幾天就做了,家裡條件好了,也不用炸魚啥的,依着顧爽的意思,乾脆連饅頭也不用蒸了,吃食堂的就好了。顧媽媽和周老太卻執意要蒸,說過一回年,怎麼也要蒸一鍋自家的饅頭。
顧爽沒話說,想起小時候坐在炕頭上看着顧媽媽忙忙呼呼地蒸饅頭,也給她蒸一些小貓、小刺蝟啥的,還用模子扣一些鯉魚、荷花的花饃啥的,也挺有趣兒,也就不反對了。
吃罷早飯,周老太和顧媽媽就開始收拾,和麪,熬豆沙,煮棗子……顧爽剛剛洗了手還沒下手呢,手機響,拿出來一看,居然是鄭卓然。本來也沒覺得咋樣,可瞥見周老太含笑看過來的目光,禁不住臉就紅了,拿着手機走了出來。
“小爽,在幹什麼呢?”鄭卓然醇厚的嗓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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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也不是沒和鄭卓然說過話,也沒覺得怎樣,這時候顧爽猛地聽到他的聲音,竟覺得有些微醺之感。
慢慢地踱到向陽的前廊上,兩隻小玄狐蹦蹦跳跳地跑過來,顧爽一隻手將它們撈進懷裡,坐在前廊的藤椅上,看着窗外光禿禿的枝椏,溫聲道:“在和媽媽阿姨蒸饅頭蒸年糕呢!”
開了口,似乎就非常順暢了,顧爽接着道:“你送來的小玄狐和小紫貂都非常好,小玄狐都非常可愛,現在已經成了我的小跟班兒,我走哪兒跟到哪兒。而且,特別貪吃,已經胖成小肉球了……”
這麼說着,顧爽的手輕輕地撓着躺在她腿上舒服地翻過身,肚皮朝上的大賴。二賴相對來說沒有這麼賴皮,卻特別可愛,在顧爽的腿上好不容易找了個地方,將小身子團成了一個球,毛茸茸的大尾巴甩過來,連身子和頭臉都遮起來,乍一看,就像一團黑黑的煤球上落了一團雪--那是它雪白的尾巴尖兒。
鄭卓然在那頭聽着顧爽絮絮地說着,禁不住滿心的煩躁就平復了下來,忍不住地就跟着顧爽請快地聲音輕笑出聲。
“……你給我的果醬,我已經給老爺子吃過了,老爺子看着精神好了不少……過完年,初二我就會回去。大約初五初六的帶你來一趟京城,你有沒有時間?若果沒時間,我們也可以另外找時間……不過,爺爺有些等不及要看孫子媳婦了……呵呵,還有,你給我那上的野鴨,老爺子也愛吃,因爲二叔拿了兩隻送人,惹得老爺子老大不高興……嗯,好好照顧自己,快快樂樂地……我想你。”
最後三個字,鄭卓然說出來的聲音低低的,卻偏偏像是低語呢喃,然顧爽心頭一熱,臉也再次紅了。
“嗯,好……”似乎已經忘記了戀愛是什麼滋味,顧爽支吾着就像轉開話題,或者掛掉電話。
可偏偏有人不放過她,鄭卓然的眉梢一挑,一絲不放鬆地問:“你有沒有想我?”
“呃……”顧爽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地問出來,一時結舌。
鄭卓然卻步步緊逼,根本不給她退縮逃避的機會:“有沒有?有沒有想我,嗯?”
想了麼?自然是想了的。可是這話該怎麼說?
即使她老臉厚皮了,卻還是沒辦法就這麼說出口來。
憋了好半天,顧爽終於挨不住,低低地應了一聲:“嗯。沒別的事兒,我掛了哈,拜拜!”
說完,匆匆地掛斷了電話。通話掛斷,顧爽卻覺得心跳臉燒,不禁暗暗地罵那個臉皮突然厚了幾倍的人,又恨恨地戳戳腿上的大賴,惹得無辜的大賴眨巴着兩隻黑溜溜的眼睛吱吱叫着抗議……好一會兒,覺得自己神色正常了,這纔將兩隻小賴皮狐狸放在藤椅上。藤椅上鋪着墊子,有正照着太陽,也非常舒服。兩隻小玄狐一看到顧爽要走,委屈地哼唧了幾聲,也就各自團成毛球兒曬起了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