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絕,我不能讓你再冒險。”
上官靈玥擡起眼眸很是堅定地看着他,“你爲了幫我,已經在這黑甲山耗費了那麼多時日,狼族也需要你!
我答應你,等我出去身子恢復些許再進來。”
她的確需要出去,還有一枚腐鐲在狂夏家族手中,此番出去她必須帶齊四枚腐鐲一起出去,現在只剩下這唯一的辦法進入神壇了,就算這枚腐鐲有多難得到,她也要盡一切力量!
“丫頭,本王……”
西陵絕否定上官靈玥的話還沒說得出口,卻又被她徑直給打斷了,“好了,別說了,我們走吧。”
上官靈玥已經決定要離開,她便不想要欠西陵絕更多,她在這山洞之中,切身體會到這山洞之中是怎樣的危機四伏,她不能讓西陵絕再冒險!
“丫頭,本王自從認識你,從未求過你什麼,這一次……就當是本王求你,出去以後好生休養,山洞裡面的事情交給本王。”
“求”這個字眼那麼重,令上官靈玥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
“我……噗……”
上官靈玥想要爭辯,可是胸口一痛,一股子血從她口中噴出,直接灑在西陵絕潔白的衣袍之上。
“丫頭,你撐住,我這就帶你出去!”
西陵絕再也顧不上爭辯,他只知道如果上官靈玥再不離開這裡,就真的小命難保了。
——皇宮——
玉羅坐在一棵出塵樹下,依靠着出塵樹,仰着小臉看着紛紛揚揚的出塵樹,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怪不得孃親喜歡出塵花,真的好美好美。
只是孃親,你爲什麼這麼久都不來找玉羅?是不是已經將玉羅給忘記了?”
“玉羅?”
一個清幽的聲音飄入玉羅的耳中。
“蘇瑾阿姨?”
玉羅看到蘇瑾信步走了過來,出於禮貌站起身子看着她。
蘇瑾衝她微微一笑,“玉羅啊,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太子妃知道你不見了,可是着急呢。”
玉羅面色一緊,“玉羅真是該死,原本只是想在皇宮中隨意走走,無意中看到這出塵樹便想起了孃親,一時入神,竟在這樹下坐了半天。”
“你孃親?上官雨晴?她也喜歡出塵樹?”
蘇瑾聲音很是柔和,很容易令人放下戒備,更何況是玉羅這樣的小孩子。
玉羅愣了愣,苦笑了一聲微微搖頭,“我出生孃親便沒了,二孃不準府中其他人跟我提起孃親的一絲一毫,所以對於孃親的記憶幾乎是空白。
直到後來靈玥孃親出現,經過她的點點滴滴的描述,我才知道孃親是怎樣一個女子。
不過我剛纔所說的孃親是靈玥孃親,在我心目中,她甚至比我的親生孃親還要重要,是她溫暖了我的世界。”
“她……真的有那麼好?”
蘇瑾知道一個孩子的感覺是最爲單純卻又是最爲可信的。
玉羅重重地點頭,“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到她,我便覺得她就是我的孃親,那種感覺格外強烈!”
“可是……她有親生兒女,還收養了一個義子,她好像並沒有多少愛分給你。
就像是現在,你在思念她,可是她卻無影無蹤。
如果她真的是你孃親,真的那麼愛你,不應該時時刻刻都守護在你的身邊呢?”
蘇瑾知道這樣挑撥一個孩子真的很缺德,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她下意識地想要破壞玉羅對上官靈玥的感情,好像在證明其他人對上官靈玥的感情都並非牢不可破的。
當然,這其他人中,楚天佑是重點。
“你不瞭解我孃親,所以纔會這麼說。”
玉羅說起上官靈玥的時候,是愛,甚至是崇拜,“她對我們的愛和她對我們付出的時間沒有任何關係。
我只知道,不管是對我,還是對弟弟妹妹們,孃親都是盡一切能力保護我們,疼愛我們,她能做我的孃親,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其他人做你的孃親,會比她更加疼愛你呢?”
蘇瑾想要告訴她,她也願意收養孩子,如果她成爲自己的女兒,自己會將她當掌上明珠一般寵愛。
而不是隻有愛意,卻心有餘力不足。
“母女之間的情分是要講緣分的,哪怕她再也不會來看我,在我的心目中她也永遠是我的孃親,我的心底裡會一直期盼着她會回來看我,但是絕不會再將其他人當成自己的孃親。”
蘇瑾似乎在入神地看着飄落的出塵花,其實她的內心卻再也無法平靜。
按理說,玉羅只是個孩子,上官靈玥和她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只需要用糖衣炮彈多哄哄,這種感情是很容易瓦解的。
可是……她的一番話卻徹底粉碎了自己的想法。
那麼楚天佑呢?是不是更加不可能?
“不,楚天佑和其他人不一樣!
其他人先認識的是上官靈玥,可是楚天佑先認識的是我!如果不是那個意外,我早就和他在一起了!
上官靈玥和我有那麼多相似之處,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嗎?
是不是因爲他因爲愛上我,卻又再也找不到我,所以才找了上官靈玥,這個和自己很是相似的女人作爲替代品?
如果是這樣,我若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會不會拋開那個替代品?”
這樣想着,蘇瑾倒是多了幾分信心!
“蘇瑾阿姨,你在想什麼呢?”
玉羅看到蘇瑾愣神,很是關心地問道。
蘇瑾回過神,親暱地拉起她的小手,“傻瓜,阿姨沒想什麼,倒是你,趕緊跟阿姨回去東宮吧,太子妃娘娘肯定是急壞了。”
玉羅任由蘇瑾牽着她乖乖向前走去,那軟乎乎的小手就這樣放在她的手心。
走着走着,在蘇瑾的腦海中突然萌生一個念頭——若是自己和楚天佑有了小孩,一定會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狼宮——
“莫琦,你真是好孩子,老天一定捨不得讓你再受苦的。”
沁子守在上官莫琦的牀邊,看着熟睡的她口中呢喃道。
“沁子?”
清揚走了進來,對着沁子小聲喚了一聲。
沁子對清揚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小心翼翼爲上官莫琦將被子蓋好,熄滅房間的蠟燭纔跟着清揚走了出去。
“雀兒,你找我有事嗎?”
走出房間,清揚方問出聲。
清揚沒有說話,反而輕輕牽起沁子的手一起在一個涼亭坐了下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沁子,好像自從離開無極宮,我們姐妹好像很久都沒有這樣安靜地坐在一起了。”
她知道,沁子這個人心思縝密,雖然她嘴上不說,但是白天白卓的一翻話語肯定是對沁子產生影響的。
她必須通過這次姐妹的促膝交談來消除她內心的疑慮,否則若是沁子存心在自己身上找破綻,只怕真的會暴露。
沁子抿嘴笑了笑,嗔怪道,“你這丫頭平時總是沒心沒肺,嘻嘻哈哈哈的,怎麼今日卻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清揚感傷地看了一眼望月樓的方向,“人生無常,看到莫琦這個樣子,我心裡真的像是壓了千斤石頭,想要輕鬆地笑出聲,可是卻發現連呼吸都很吃力。”
沁子嘆了一口氣,“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呢?這丫頭是我們從小看着長大的,每天都是那麼天真爛漫,卻偏偏遭受這麼多的災難。”
“是啊,記得以前,她每天就像是個吃不飽的小餓鬼,纏着你讓你做醬豬肘,每一次醬豬肘一出鍋,她肯定是第一個衝上去的。
莫離那個小傢伙懂事,知道讓着妹妹,每次都是看着她先吃。
對了,記得又一次,這兩個小傢伙實在是太饞了,竟然去找幾天前掉在地上的瓜子,害得莫離被卡在大樹和牆壁之間,都快笑壞我們了。”
清揚讀取了雲雀兒的所有記憶,所以共同回憶以前便是消除沁子心中疑慮的最好辦法。
“是啊,那恐怕是那個小傢伙最丟臉的一次了。”
沁子臉上難得溢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現在想起來,在無極宮的日子倒成了我們最開心最值得回憶的日子。”
“是啊,我記得以前我會經常跑到你房間去跟你擠一張牀。”
清揚說着又往沁子身邊湊了湊,輕輕依靠在沁子身上,“我每次總是藉口說我的房間太悶,沒有你房間通風。
其實……我一直都沒好意思告訴你,我是害怕黑。
作爲無極宮的殺手,我們手上沾滿了鮮血,雖然那些都是該殺之人,可是……到底那也是人命,所以我每次睡到深夜,就會做各種噩夢。
只有跟你睡在一起,感受來自你的溫暖,我纔會一夜無夢。”
因爲清揚所言,都是雲雀兒內心深處最真摯的情感,所以她確信,這些話一定會令沁子動容!
沁子怔怔地看着雲雀兒,想不到平時看上去愛鬧騰的她竟然會有這樣的心結。
是啊,無極宮在別人眼中是極爲可怕的殺手組織,在無極宮裡的人哪一個不是手上沾滿鮮血的?
又有誰在殺了人之後真的毫無感覺呢?又有誰沒有在夜深人靜的午夜時分被噩夢驚醒呢?
“沁子?”
清揚輕輕推了推她。
“嗯?”
沁子回過神應了一聲。
“其實……我已經決定了。”
清揚像是做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
沁子瞭然地勾了勾脣角,她就知道,雲雀兒不會無緣無故來跟她說這些,一定是有其他什麼重要的話要說。
“你說吧,我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