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上官雨寧走到上官雨珊身後,柔聲道,“太子妃,不如我幫你按摩按摩吧,解乏消腫很不錯的。”
上官雨珊看了她一眼,笑着擺擺手,“罷了,本宮現在動都懶得動,便這般躺着吧。”
她可是打心眼裡不相信上官雨寧,誰知道她會不會在自己身上使什麼暗招?
上官雨寧笑了笑,也沒有什麼尷尬神色,自己在石凳上坐下,目光不着痕跡掃過上官靈玥。
“呵呵,看你還能淡定多久。”
上官雨寧心中暗道,一會呈上鐵證,看你還如何辯解。
雲雀兒用內力悄悄對上官靈玥道,“主人,爲何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上官雨寧好像還有大招等着我們。”
上官靈玥淡淡一笑,用內力回道,“你沒殺人就是沒殺人,所謂的證據定然都是編造出來的,只要是假的,那便定然有破綻!莫慌!”
雲雀兒看上官靈玥這般自若,她的信心也多了幾分,微微挺了挺胸,讓自己顯得更加理直氣壯一點。
她可是上官靈玥的人,絕對不能給主人丟臉了。
到底是宰相府的人,辦事效率就是高,很快香琪的屍體便被擡過來了,看到香琪躺着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上官雨珊在侍婢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看到她已經略有發青的小臉,她喉頭陡然一酸。
前兩天見她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
就在家丁將擡着香琪的擔架放在長凳上的時候,可能因爲力道稍重了些,一個東西從香琪的手上滑落。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個掉落的東西上。
“這好像是個玉佩呢。”
上官雨寧從地上撿起玉佩,仔細觀察着,“玉質很好,上面好像還有字呢,很奇怪的字。”
雲雀兒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腰間,她的玉佩不見了!
她一把奪過玉佩道,“這是我的!是主人送給我的!不準碰!”
說話間,她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裂痕,才稍稍放心。
“你們看,她承認了!”
阿紫頓時來勁兒了,指着雲雀兒道,“方纔想必大家都看到了,這玉佩是從香琪手中掉落的,一定是香琪臨死的時候在雲雀兒身上拽下來的!這難道不是指證雲雀兒最有利的證據嗎?”
雲雀兒這才意識到,這塊玉佩根本就是個陷阱,是個誣陷她的陷阱!
“我不知道這玉佩什麼時候到了香琪手中,但是我沒有殺她!”
雲雀兒拼命搖頭。
“是嗎?這證據有效嗎?”
上官靈玥走到上官亮面前,“爹爹,我聽人說過,您年輕的時候在刑部當過差對不對?”
上官亮點點頭,自豪道,“當時老夫可破了不少案子呢。”
“那爹爹,你可知道,當一個人死後屍體會發生屍僵,通俗的將就是一個屍體僵硬的過程。一般在人體死後一個時辰出現這種狀況,肌肉收縮,關節不能屈曲。
經過六到八個時辰,屍僵會遍及全身。仔細算來,距離案發,現在好像整個七個時辰,全身都應該發生屍僵,而手也早就應該僵硬無比!”
上官靈玥餘光掠過上官雨寧,繼續道,“也就是說,這玉佩如果真的是香琪在臨死之前拽下的,那麼現在這塊玉佩就會牢牢被她握住,想要掰開都不可能。
若想要取出玉佩,只能用鋸子將她的手指鋸斷。
呵呵,現在居然會稍稍震盪就掉下來了,這證據也造得太過僞劣吧?”
上官亮看着上官靈玥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他臉上的驚訝之色分明越來越重。
“對,老夫之前破案,也遇到過不少屍體,記得有一次,兇手隔天發現有證據在屍體手中,想盡辦法沒有拿得出來,最後將屍體的手給砍了下來,卻被當場抓住!
還有不少類似案件,這些現象就連仵作都沒有辦法解釋,只是當做驗屍經驗累積起來,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關於這方面的學說,想不到靈玥你小小年紀,竟然將這個現象一語道破!屍僵,精闢!而且還將屍僵時間說得那麼精準,和老夫以前破案的經驗對比沒有絲毫出入!”
上官亮重重點頭,“依照老夫看來,這玉佩分明是屍僵之後,有人強行將這玉佩塞入香琪手中的,所以並不會握得很緊!”
如果是上官靈玥一個人這麼說,上官雨寧還可以說她這是片面之詞,但是就連上官亮都這麼說,她便再也無法開口。
她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上官靈玥竟然對屍體研究這麼透徹,怪不得之前還慫恿金鳳爲上官雨馨開棺驗屍,原來她是成竹在胸!
現在,她最好的辦法就是閉嘴,否則定會引火燒身!
“那依照爹爹和四妹的說法,這玉佩不但不是雲雀兒殺害香琪的證據,反而可以爲雲雀兒洗脫嫌疑?”
上官雨珊對這個屍僵倒是不是很明白,但是她可知道當初上官亮可是有名的神探,他說的話,定然沒錯。
“如果雲雀兒真的是兇手,那麼便不會有人這般費心設計她,看來雲雀兒沒有撒謊,她只是出現在兇案現場,恰好掉了玉佩,正好便被兇手有機可乘。”
上官亮很是讚賞地看了一眼上官靈玥,“幸虧靈玥精通醫術,否則老夫可真是要冤枉了雲雀兒了。”
上官亮其實從一開始就未必認定雲雀兒是兇手,將她推出來不過是給衆人一個交代,現在這些所謂的證據都是那麼的經不起推敲,如果他還執意讓雲雀兒頂罪,那豈不是給人話柄?
“大膽賤婢,你謊話連篇,漏洞百出,依老夫看來,只怕你纔是兇手吧?”
上官亮怒目看了一眼阿紫,對侍衛命令道,“來人,將她押入柴房,老夫要好好審問!”
說審問,這只是場面話了,這件事總要有人頂罪,犧牲這個阿紫是最合適不過了,要追出阿紫身後的主子又有何意義?
阿紫絕望地看了一眼上官雨寧,便被侍衛強行押了下去,沒有多說任何話,手裡緊緊攥着一顆藥丸。
這是上雨寧交給她的,只要事情敗露,就要服下這顆藥丸自行了斷,否則,她的家人將不得善終!
那邊阿紫剛被押下去,便有人擡着一口用料極好,做工考究的棺材過了來。
“太子妃您放心,老夫定會厚葬了香琪的。”
上官亮必須在上官雨珊面前做得漂亮一點,才能讓上官雨珊心裡稍稍舒坦一點,這般,香琪這件事情纔會快些過去。
上官雨珊起身,“那便有勞父親費心了。”
她又豈會不知道,這殺害香琪的兇手另有其人,阿紫一個小小丫鬟身上幾乎沒有鬥氣,又怎麼可能將匕首從香琪身體穿過?
只是,現在上官亮一心想要儘早了結此案,她如果還要堅持追究,恐怕上官亮心裡會不舒坦。
到底她在東宮的地位還要依仗上官亮來鞏固,斷不能惹惱了上官亮。
“香琪!”
就在家丁要將香琪屍體擡進棺材的時候,雲雀兒突然撲了上去,極爲懊惱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能夠救你……對不起……”
“雀兒。”
上官靈玥將她給拉了起來,柔聲安慰道,“你已經盡力了。”
沒有人注意到,雲雀兒方纔用手指在她的傷口處抹了一點血跡,她一定要知道,香琪生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她臨死之前到底想說什麼!
“回宮。”
上官雨珊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自然心裡失望。
“恭送太子妃。”
上官雨寧微微福身,今日她並不算失敗,雖然沒有能夠弄死雲雀兒,但到底自己沒有被懷疑,知道孃親秘密的唯一的人已經死了,對她來說,這就是勝利。
“太子妃,我見你有些氣虛,如果你相信臣女的話,可否去幽香居小坐?”
上官靈玥親暱地拉起上官雨珊的手,笑道,“當然如果太子妃如果很累的話,下次也行,傳召靈玥入宮也可。”
上官雨珊深深看了上官靈玥一眼,其實從她得到香琪的死訊開始,就不曾懷疑過上官靈玥,她想起方纔雲雀兒說香琪臨死之前分明是要說什麼的,或許,去了幽香居,能夠得到什麼意想不到的信息。
“既然四妹邀請,本宮豈有拒絕之理?”
上官雨珊知道,這一趟自己非去不可,就算得不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也讓真兇心裡難安,讓她摸不着底!
果然,當上官雨寧聽到上官雨珊要去上官靈玥那裡的時候,心口一緊,莫非上官靈玥留了一手,要私下給上官雨珊打小報告?
“三妹四妹,你們可是嫌棄我這個姐姐?竟要私下講什麼悄悄話,避開我和爹爹?”
上官雨寧微微蹙起眉頭,好一副傷心的模樣。
“呵呵,二姐你誤會了。”上官靈玥明朗一笑,“我只是要私下給太子妃檢查一番。”
她說着,湊近上官雨寧耳邊輕聲道,“需要脫光衣服,所以……不太方便。”
既然上官靈玥這般說了,上官雨寧如果執意要去,反倒令人覺得她是在心虛了。
“原來如此,倒是姐姐小心眼了。”
上官雨寧笑道,“太子妃儘管好好給四妹瞧瞧,四妹這醫術可是了得呢。”
她也並非特別擔心,倘若上官靈玥真的有什麼真憑實據的話,她何須這般大費周章?大可以在衆人之前揭發自己和孃親。
上官雨寧知道,在這裡,沒有人比上官靈玥更恨自己了!
現在,上官雨寧倒是擔心金鳳那邊,她到底有沒有見潘石?到底是不是真的要給上官雨馨開棺驗屍?
上官雨馨可不是香琪這般無足輕重的角色,當年是因爲上官靈玥掉入山崖纔會被斷定她就是殺人兇手的,倘若他們真要推翻重查,真決定開棺驗屍,只怕是找不到真兇決不罷休了。
到時候她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