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雨寧似乎勝券在握,她上官雨寧在這宰相府生活了這麼多年,可以用的人自然不止翠綠一人,方纔她的人便已經悄悄將那落葉草之毒放在了一個叫香琪的丫鬟房中。
據她觀察,這香琪分明是上官雨珊留在宰相府的眼線,借這個機會除掉這個釘子,至少還能讓自己這次行動失敗得沒有那麼徹底。
上官雨珊神色一動,狐疑地看向上官雨寧,“二姐方纔還說要細細審查,怎麼這會子又想起這個法子了呢?”
上官雨寧一副愧疚模樣道,“方纔我看着四妹昏迷不醒,心繫四妹安危,腦子裡着實混亂得很。現在瞧見四妹醒了,心裡便鬆了口氣,心中靈機一動,倒是想起我們一直忽略了一個重要疑點,就是這剩餘的落葉草。”
“算了吧。”
這麼好聽的話聽在上官靈月耳中着實刺耳,她分明知道,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上官雨寧,現在她這麼好心要找出兇手,無非是已經找到了替罪羔羊。
她上官靈月怎麼可能讓無辜之人受過?她吃力的擺擺手,“落葉草雖然是一味啞藥,但是,它更有一個鮮少有人知道的神奇效用就是去胎毒。雖然我的師傅也告訴過我此方法可以去除胎記,但是因爲用量稍有偏頗就有可能令自己成爲啞巴。所以,我一直不敢嘗試,想不到今日,這個人無心插柳柳成蔭,倒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應該好好感謝纔是。”
“原來如此,看來我這個大夫是孤陋寡聞了。”
那個爲上官靈月診治的大夫恍然大悟,恭敬的在上官靈月面前行了個大禮,“感謝前輩指點!”
在醫學領域學問無關年齡,誰能解其惑誰便是前輩,至少在這一點上,她是這老者的前輩!
“不敢當!只是您也必須慎用這落葉草,畢竟,用量太過考究。”
上官靈月在這位大夫面前,自然不是胡謅,這都是有文獻可考究的,她可不會單純爲了氣上官雨寧,便說出一些歪理邪說來,這般便是害人不淺了。
“既然如此,那便依月兒所言,此事便不追究了。”
上官亮聽方纔上官雨寧所言,心中還真害怕上官靈月真的就追究了,想不到這丫頭倒是識時務,知道不給他惹麻煩。
“爹爹,我好難受,我想休息。”
上官靈月剛剛中毒,自然要演戲演全套,不能立刻就恢復之前的生龍活虎。
而且,她方纔即便是假裝昏迷,也在努力辨別這三個男人。
只可惜,越想越亂,好像他們誰都像,但又誰都不像。
但是有一點她似乎可以確定,原來吸血鬼是嗅不到血卟啉症患者身上的血腥味的,所以雲雀兒一開始纔會誤以爲他們都是吸血鬼!
具體的她需要回屋好好和雲雀兒分析分析,畢竟雲雀兒是資深吸血鬼,或許可以給她一些建設性的建議。
……
“玉羅!”
上官靈月剛回到幽香幽香居,因爲腦子裡太亂,她本想休息一下再跟雲雀兒分析分析現在的形勢,但是她剛剛眯着,便夢見玉羅在夢裡喊她孃親,喊她救她。
她口中叫着玉羅驚坐而起。
“主人怎麼了?”
雲雀兒趕緊趕到她牀邊,緊張地問道。
“雀兒,我方纔夢見玉羅了,夢見玉羅在跟我求救。”
上官靈月說着,便迅速起身,“不行,我得去看看,說不定她二孃又在怎麼折磨她呢!”
“好,主人雀兒陪你去!”
雲雀兒一邊幫上官靈月穿衣一邊說道。
上官靈月微微搖頭,“不,咱們這幽香居不能無人,指不定上官雨寧殺個回馬槍,那麼就會招她懷疑了!這樣,你化身成我的模樣躺在牀上,等我回來。”
“那……主人,你可要小心啊。”
雲雀兒有些不放心,但是上官靈月說得頗有道理,她便不得不聽。
“放心吧。”
上官靈月話音未落,人已經消失在了幽香居,她真的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生怕因爲自己片刻耽擱,便讓玉羅吃盡苦頭。
在她心中,玉羅已然已經是她的女兒。
“玉羅?”
上官靈月送玉羅回來過,自然知道玉羅的房間在哪兒,她小聲喚了很多聲,但就是無人迴應。
“你是找玉羅嗎?”
突然,一個丫鬟在她身後怯生生問道。
上官靈月微微點頭,“我是她小姨,我找她有急事,請問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她……”
小丫鬟欲言又止。
“拜託了,我真的是找她有急事。”
看着這小丫頭的神情,上官靈月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她……她恐怕回不來了。”
小丫鬟終於說出口,眼眶也已經通紅,“你瞧,現在天已經大黑了,她還不回來,多半是回不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叫回不來了?”
事情似乎比上官靈月想象中還要嚴重,原本,她只是以爲又是玉羅的二孃野茜欺負她,體罰她,可是這丫鬟的一句回不來了,讓上官靈月心都揪起來了。
“今日,不知怎的,側妃說玉羅偷懶不肯幹活,便罰她去西山撿樹枝。大家都知道,西山是個瘴氣林,白天還沒事,一到晚上就漫山瘴氣,只要日落之不出來,那便永遠出不來了。”
上官靈月喉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扼住一般,現在天已經大黑,就是說玉羅在這瘴氣林已經呆了將近兩個時辰,她真的無法想象,這兩個時辰之內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該死的野茜!”上官靈月口中忿恨出聲,在也顧不得細問,上官靈月扭頭便往西山跑去,她這是在跟時間賽跑,自己晚去一分,玉羅的危險便大一分。
到了西山,絲毫顧不得林中瘴氣,不假思索,便往裡面衝去。
“玉羅!玉羅你聽到沒有?!”
上官靈月在林中一邊跑一邊呼喚,因爲天太黑,上官靈月只能看到距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她深知以這樣的方法找下去,恐怕玉羅真的是凶多吉少。
突然間,她分明看到一陣黑色瘴氣鋪天蓋地而來,整個人隨之便是一陣暈眩。
她閉上雙眼,使勁兒搖了搖頭,儘量讓自己保持清醒,“這怎麼可能?自從我被楚天佑初擁之後不是百毒不侵的嗎?怎麼會中了這瘴氣之毒?”
她立刻用內力將這毒氣強壓下去,但是這瘴氣之毒鋪天蓋地,無孔不入,上官靈月分明感覺自己腦袋越來越模糊,甚至連方向都已經無法辨別。
“啊……”
她迷迷糊糊踉蹌走了幾步,腳下一空,整個人便重重摔倒一個地坑之中。
撞擊的疼痛,倒是令她腦袋清醒了幾分,這地坑很大,裡面雜草叢生,下意識往坑中央躲了躲,生怕有什麼毒蟲之類爬到自己身上,她真的已經捉摸不透這詭異的瘴氣林。
待她冷靜下來,仔細觀察這地坑,才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幾乎所有她能看見的蟲子,都在一種類似硫磺草的植物下面聚集。
“這些蟲子常年生活在這瘴氣林之中,它們便是這瘴氣林中資深的生存導師,既然它們都在這裡聚集,只怕這種植物便是解毒草藥!”
上官靈月迅速在腦海中分析,思至此,她立刻身手去摘下一片草藥往口中送去。
就在她快要吞下這草藥之時,突然一個不明物體重重打在她的手上,痛得她下意識地鬆開了手中的草藥。
“是誰?!”
上官靈月看清打在她手上的是個小石子,她可不覺得這小石子會無緣無故打在她手上,這附近一定有人。
只是她現在中了瘴氣之毒,感官沒有以往那般靈敏,所以不曾及時察覺。
“你這廢材,沒事來這裡作甚?!”
完顏諾走到地坑邊緣,極爲反感地看了一眼上官靈月。
“有人說玉羅被困在這裡了,我當然是來尋她。”
上官靈月見是完顏諾,不知怎的,心裡卻放鬆不少,她試圖站起身,但卻發現自己的腳竟然扭傷了!
不應該啊,自己摔下來已經有一會兒了,即便是摔傷了,自己的身體不也有自愈能力嗎?早該好了呀。
可是,此時此刻,她分明感覺到來自腳上的疼痛那麼明顯,這個地方,越發讓上官靈月覺得滲人。
“就你這廢物模樣,找不到玉羅自己都得死在裡面!”
完顏諾一臉鄙夷,“方纔若非本王救你一命,恐怕你早就去閻羅王那裡報道了。”
方纔,完顏諾尋找玉羅的時候,正好經過這個地坑,偏偏看到上官靈月正在食用奪命草,他本想讓她吃下去,她死了,來自她的危機自然而然解除了,他便不要那麼費心去辨別這女人到底是不是跟焰赤家族一夥的。
但是,他剛準備離開,又想到這女人已經救了他兩次,雖說白天在宰相府不曾拆穿她就當是回報了,但是良心上,好像總有那麼一點過不去。
這才用石子將她手上的奪命草給打掉。
“若不是你多事,我早就將這瘴氣之毒給解了!”
上官靈月沒好氣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愛裝高冷範兒嗎?幹嘛在這裡多管閒事?有時間你趕緊去找玉羅!”
上官靈月說着,又摘了一片奪命草,她很相信自己作爲醫生的專業知覺,這草藥長得這麼像硫磺草,定然和硫磺草屬於同科,肯定也有解毒作用!
“你幹嘛?!”
完顏諾見她要吃下去,情急之下便跳進那地坑之中,一把將她手中的奪命草給奪了過來,“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可是這瘴氣林中最毒的奪命草!”
說着,完顏諾指着草下面聚集的蟲子道,“真是自以爲是的女人,你以爲這些蟲子躲在下面是爲了避開瘴氣?他們是在這奪命草下面吸收來自奪命草的劇毒!這些蟲子看着不起眼,但是隨便被咬一口便會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