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熊對吧,親手把自己的兄弟送到死路上,感覺如何?”裴罪不嫌事大的點火,反正沒有馬王爺的吩咐,灰熊並不會殺他。
灰熊冷豔看向裴罪,隨後冷笑一聲:“我是爲了國家。”
“得了吧,你是爲了你自己。”裴罪噗嗤一笑,看向另外一個唯一活着的特種兵。他的眼睛很堅毅,卻依舊被裴罪看出一絲懷疑,死了那麼多兄弟,事情越來越詭異,怎麼可能不懷疑。
“我是軍人!”灰熊挺直脊背,桀驁的揚起頭。
“你配嗎?”裴罪反諷一句,隨後看向灰熊,面帶同情:“是誰告訴你來沙漠的,殺了鄭軒,她可是軍人世家。對了,你還背叛了自己的老班長,灰熊,我從來沒聽說過軍人是濫殺無辜爲宗旨的。”
“螞蟻,告訴他,什麼是軍人!”灰熊臉色鐵青,隨後看向那年輕的特種兵。
“報告隊長,無條件服從命令聽從指揮,”
裴罪心中一冷,似乎察覺到事情有什麼不對。“你就是這麼欺騙他們,爲你出生入死?”
“這是榮譽,軍人的最高榮譽!”灰熊依舊一臉正派。
“去尼瑪的最高榮譽!”裴罪忍不住爆了粗口,隨後用充滿鄙夷的眼神看向灰熊。“你是爲了你自己,爲了你的前途,爲了城裡的寶藏。我敢打賭,你的那些兄弟沒有人知道真相原因,真是可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一直信賴的隊長,居然拿他們的命去斂財。”
咔嚓……槍聲上膛,灰熊一槍打在了裴罪面前的石板上,流彈擦着裴罪的小腿飛了過去。鮮血頓時流了出來,裴罪卻一動不動,反而笑道:“怎麼,惱羞成怒了?”
“我是爲了國家。”
“這是我聽過最大的笑話了。”裴罪聳了聳肩,眼裡的鄙夷絲毫不加以掩飾。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詭異的聲音劃破了夜空,隨後只聽見轟隆一聲,整個解語閣被炸成了一片廢墟。
這樣的一幕太快了,快到連裴罪都嚇了一跳,差點被餘威波及。灰熊要倒黴很多,被飛來的一片瓦塊砸到了後背,雖然裴罪沒看到,但是肯定碎了塊骨頭。
怎麼莫名其妙就炸了?很快,裴罪就知道原因了。
劉鑫的身影從不遠處的黑暗中走了出來,他的腿一瘸一瘸地看起來很嚴重。隨後跟上來的是咬着跟麻繩子,身後拖着個迫擊炮的沒牙仔。
那孩子趴在地上,一步步向前爬。它將那迫擊炮拴在了脖子上,爲了防止脫落,還叼了一小段繩子在嘴裡,就這樣……一步……一步……從城門口拖到了城主府。
這中間的艱辛,還有如何躲過那些百鬼夜行,裴罪不知道。但是看着沒牙仔那血紅的眼睛,還有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裴罪的眼眶再次紅了起來。
男人流血不流淚,這都是扯淡!不流淚的男人根本就不是英雄,最多也只是毫無人性的殺手罷了。
劉鑫一手扛着一把機槍,一手拿着裴罪給他的執念障,一瘸一瘸地朝着裴罪走了過來。原來,剛纔那一炮是他們轟出來的。
馬王爺和孟紀靈就這麼被炸死了,開什麼玩笑,那麼大的boss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就死了。
灰熊顯然沒有料到劉鑫會出現在這裡,他瞪大眼睛看着他,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你不是被那鬼怪……”
“我是被吃進那怪物的肚子裡了,不過……在把那怪物的獨自剖開,不就行了。”劉鑫晃了晃他手中的執念障,衝着裴罪微微挑眉,兩人相視一笑。
還好,他們都還活着。裴罪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灰熊就交給劉鑫好了,這件事情總是要解決的。
“灰熊,你還記得我的腿是怎麼受傷的嗎?”劉鑫將手中的機槍對準灰熊,眼神裡面除了憤怒,更多的是失望。
“我知道。”灰熊聲音已經沒有剛纔的聲勢,他默默垂下頭,再次仰起臉的時候,居然平靜了下來。“你是執行任務時,計算錯誤……”
“那個給我錯誤信息的,是你吧。”劉鑫打斷了灰熊的自圓其說,毫不留情的將事情直至向他。
灰熊眼神一厲,隨後憤怒道:“不是我!”
“你還記不記得,我拖着這條傷腿,背了你五里路下山……我以爲我們是生死兄弟,如果不是那次,我的腿怎麼可能會廢,因爲這舊傷我離開了呆了整整十年的部隊!灰熊,你有沒有把我們這些人,當成你的兄弟!”
灰熊緩緩丟下肩膀上的巴祖卡,他喘着粗氣,隨後自嘲一笑,魁梧的身軀微微顫抖:“我的老班長,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永遠想要給國家賣命的。”
“你擋了我升官發財的路,要不是我顧忌我們兄弟情義,那一次,你就是個死人了。”灰熊晃動了下肩膀,身上的骨骼咔嚓嚓地發生脆響。
只見他緩緩從腰間掏出一把銀色手槍,對準了劉鑫,“你還記不記,我第一次加入特種兵的時候,你問我什麼是榮譽?”
“你說萬人敬仰,身懷絕技。”劉鑫似乎陷入了回憶。
“所以你拒絕了我,兩年後我再次申請加入特種部隊。你問我了同樣的問題,這次你答應我了,因爲我的回答你很滿意。”
“我惟一遺憾的是,只有一次生命獻給我的祖國。”劉鑫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體繃得很緊,目光平時前方,這似乎就是他的信仰。一個退伍軍人,唯一的信仰。
“你看,劉鑫,其實你也是自欺欺人的。我騙了你,所以進了特種部隊,從一開始,我的目的就跟你不一樣。”
“上次毒梟那件案子,是你放走他們的吧。”劉鑫似乎想通了什麼,一直以來他都不敢去懷疑。但是事實證明,他們真的出了內鬼,要不是那次任務負傷,他就不會退伍休養。
“你看,從一開始,我們連信仰都不一樣。”灰熊舉起手中的槍對準了劉鑫,笑道:“老班長,我們再賭最後一次。這次我們賭命!”
話音剛落,灰熊瞬間扣動扳機。裴罪大驚失色,小心兩個字還沒來得及喊出口,就聽見噠噠噠幾聲槍響……
鮮血汩汩流出,倒下的人是灰熊。他大笑的裂開嘴,鮮血從嘴角溢出。
劉鑫手中的槍啪嗒一聲掉落下來,沒有子彈……怎麼會……沒有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