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演出正式開始還有半個小時。魯克坐在包廂裡,仔細翻閱着宣傳手冊。
REDstorm是一支組建不到一年的歌舞組合,她們的第一張唱片出才三個月就取得了雙白金的銷量,主打歌《紅》穩居權威歌曲排行榜的首位,直到不久前她們推出了第二張唱片《黃昏》,《紅》才被《黃昏》裡另外兩首膾炙人口的歌曲擠到第三位。
REDstorm受到無數青年人的追捧,業已成爲鐵沙國流行樂界一個史無前例的奇蹟。這次她們在鏡城歌劇院召開第一次現場演唱會,雖然規模不大,但銷售異常火爆,票價被炒得翻了幾番,據說就連王室的成員,也特地來爲REDstorm捧場。
魯克把宣傳手冊從頭到尾翻了一遍,沒找他需要的信息,三名美女的寫真照很養眼,但他更想知道她們的出身和過去。也許報紙上的小道消息和花邊新聞能夠提供一些線索。
身後的幾個年輕人切切私語着,這引起了他的注意。
“聽說今天有王室的成員到場,會不會是王儲和他的未婚妻?”
“他們在排練慶典儀式,應該沒工夫到這裡來。我猜是二王子,他是REDstorm的忠實歌迷,據說他的房間裡掛滿了德洛麗絲的巨幅海報。”
“他是不是看上德洛麗絲了?”
“有這種可能。德洛麗絲是REDstorm裡最漂亮的一個,多少青年男子的夢中情人,二王子血氣方剛,喜歡她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貴爲王子,按照習俗是不能娶平民女子的,何況還是一個拋頭露面的流行歌手!”
“演唱會結束後,REDstorm會在鏡城逗留幾天,嘿嘿,這樣二王子跟德洛麗絲就有機會了……”
“不要胡說,王室的規矩很嚴,二王子不敢這樣胡來的!”
“知不知道REDstorm今晚住在哪家賓館?”
“你打算當一回狗仔隊?”
“嘿嘿,如果能拍到什麼有意思的照片,我們就發財了!”
“Patrick國際酒店。要去你一個人去,別扯上我……”
曹靜文突然拉拉魯克的衣袖,在他耳邊輕聲說:“你看二樓的包廂。”
魯克擡頭望去,發現一個衣着華麗的妙齡少女,正優雅地舉着望遠鏡觀察自己。
“應該是王室的成員,你看她的衣着和首飾,不是普通人負擔得起的。”嗜血機夔改善了曹靜文的視力,雖然劇場裡的光線暗淡,她還是清楚地分辨出那少女衣裙上的精美花紋和胸前的珍珠項鍊。
“她看我幹什麼?”魯克有些納悶。
曹靜文笑着說:“也許是看上你了!”她故意挽住魯克的臂彎,做出一些情人間纔有的親暱舉動。那少女果然放下了望遠鏡,似乎不好意思多看。
強勁的音樂聲中,七彩射燈一盞接一盞亮起,舞臺上變幻着瑰麗的光線,在一片熱烈的歡呼聲裡,焰火噴涌,REDstorm閃亮登場。
她們穿着白色的露臍裝和超短裙,用異國的語言,唱着無法聽懂的歌曲,節奏明快,載歌載舞,配合得天衣無縫。場下的觀衆如癡如醉,隨着音樂舞動着熒光棒,用尖叫和口哨向偶像表達自己的熱愛。
在REDstorm的三名成員中,洛克菲妮的容貌不是最出衆的,但她的舉手投足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熱情奔放的舞曲裡,她保持着一貫的冷靜,雙腿修長,腰肢柔韌,輕鬆自如地完成各種高難度的舞蹈動作,似乎仍留有餘力,偶爾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猶如驚鴻一現,讓人覺得堅冰在一瞬間熔化,春天降臨在人間。
“真希望能聽懂她們在唱些什麼!”曹靜文被深深地感染了。
“那個洛克菲妮,她的真實身份是望族的大公主雪琴。她是爲了她的妹妹雪容,才投身演藝界的。如果我猜得沒錯,她妹妹的整容手術需要很大一筆金錢,接近於天文數字。”
曹靜文心中劇震,望族的大公主,竟然離開沼南城,廁混在人羣裡,成爲一名出衆的流行歌手,而她這麼做,是爲了負擔妹妹整容的鉅額費用!她察覺到魯克語氣裡的感嘆和惆悵,他與她們之間,究竟隱藏着什麼樣的過去呢?想到這裡,她已經沒有心思欣賞REDstorm精彩的歌舞了。
魯克伸出手臂,主動摟住她的肩膀,輕拍了幾下以示安慰。曹靜文把頭靠在他胸口,嘴角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演唱會散場後,魯克和曹靜文順着人流擠出了劇場。空氣有些夜涼,繁星在高而遠的天幕上眨着眼睛,從喧鬧中解脫出來,魯克長長舒了口氣。
已經接近十點了,鏡城依然十分熱鬧。
魯克隨口問道:“肚子餓嗎?要不要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曹靜文搖搖頭,調皮地反問他:“要不要買捧花,送給你仰慕的洛克菲妮?”
“算了吧,她不會缺那種東西的。倒是你,我從來沒有買過花給你,你是不是在暗示我?”
“呵呵,如果你是誠心的,本姑娘就勉強接受一次。”
兩人正相互說着玩笑話,一輛黑色的馬車慢慢停下來。車廂全用烏桕木,從樣式看,已經有幾十年歷史了,線條流暢,雕工精製,不是一般的工匠能夠做到的。拉車的四匹馬也非同一般,通體雪白,從頭到腳沒有半根雜毛,極其神駿。
車廂門被一隻雪白的小手推開,一個華裝少女從探出頭來,笑着向他們嘰哩咕嚕說了幾句。
她正是劇場二樓包廂中用望遠鏡觀察魯克的那個少女,她臉上稚氣還沒有褪盡,右邊嘴角有一個淺淺的酒窩,笑起來天真爛漫,極其可愛。
曹靜文柔聲說:“對不起,我們是外國人,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那少女側過頭想了一下,用生硬的天原語說道:“二位到哪裡去,要不要載你們一程?”
魯克注意到她胸前的那串珍珠項鍊晶瑩圓潤,最難得的是大小顆顆相同,價值連城。這樣一位戴着貴重首飾的少女,邀請兩個陌生人共乘馬車,她那小腦袋裡在想些什麼?魯克起了疑心,問道:“初次見面,爲什麼這樣客氣呢?”
“這裡是鬧市區,人多口雜,上了馬車我們再詳細談。你們在擔心什麼?難道是怕了我一個弱女子不成?”
魯克微微一笑,挽着曹靜文手鑽進了馬車。裡面除了那少女外再無旁人,他們坐在她對面,車伕甩了個響鞭,馬車的的地向城外駛去。
車廂裡裝飾豪華,處處都體現出王室的氣派和奢侈。魯克坐在柔軟的天鵝絨上,覺得有些不大習慣。
“好了,現在沒有不相干的旁人,我們可以打開天窗說涼話了。小姐怎麼稱呼?”
“小姐?呵呵,真有意思,你是第一個這麼稱呼我的人!”
“難道我應該稱你爲公主?”
“如果你願意的話,當然,你也可以叫我盧真。”
“我聽說你是王室的人?”魯克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了。
“王室對你來說可能是個陌生的名詞,你對我們國家的制度不是很瞭解,鐵沙國是一個議會君主制的國家……”盧真巧妙地引開了話題。
魯克意識到她在拖延時間,打斷她說:“我看了一點鐵沙國的歷史,知道議會君主制是怎麼回事。你們現任的君主是盧正煦,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君主並不直接支配國家政權,但仍保留着顯赫的地位,象徵國家團結統一的尊嚴。”盧真仍自顧自地說下去。
“你是他的什麼人?要我們上車,到底有什麼事?”
盧真微微搖了搖頭,嘆息說:“你真是心急,難道從天原國來的機夔戰士全都這樣沒有耐心嗎?”
曹靜文心中一凜,夔化程度突然提升,盧真笑笑說:“你瞧,被我說中了吧!”
車伕拉緊了繮繩,馬車的速度放慢,緩緩停了下來。
盧真推開車廂門,拉着裙邊優雅地邁了出去,回頭招招手說:“下來吧,我們到了。”
曹靜文拉住魯克的衣袖,低聲說:“她發現我們了!”
二人走下了車廂。他們已經來到了鏡城外的一片荒地上,四周是茂密的樹林,山丘連綿起伏,籠罩在一片陰森的夜色中。那車伕站在盧真身旁,冷冷注視着他們,他穿着連體緊身衣,體形勻稱,肌肉的線條充滿了力度,像叢林中一頭蓄勢待發的黑豹。
盧真用鐵沙語說:“鐵星,動手吧。小心那女的,她是機夔戰士。”
鐵星踏上半步,右手凌空一揮,化作一條銀色的繩索,末端繫着一把鐮刀狀的利刃,尖端直指曹靜文的肩膀。危機激動夔核劇烈震盪,夔化程度跳躍式提升,瞬間超過了百分之八十,曹靜文本能擡起手臂,張開淡紅色的能量盾,擋住了他突如其來的一擊。
“我的反應怎會這麼快?”曹靜文有些發呆,但她的身體立刻做出了下一個反應,腰肢柔若無骨,上半身後仰,幾乎貼着地面向後滑出數米。
魯克發覺曹靜文有些慌亂,出聲指點她說:“你的對手是第三代機夔戰士,從實力看,應該介於A級和B級之間,別擔心,你能夠應付的,體會夔核的反應,攻擊他的身體,別被他的手臂迷惑了。”話雖然這麼說,他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既然鐵星是機夔戰士,爲什麼感覺不到能量的波動呢?
“你對機夔戰士很瞭解嘛!”盧真有些意外。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