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魯克這樣問道,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我是虎弼騰,虎弼光的嫡親弟弟。”
“虎弼光呢?他還活着嗎?”
“他大概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享用他的忘憂丸。”虎弼騰微笑着說,“不過,他是不是活着已經不重要了。我纔是貴族的首領,他只是一個不可靠的傀儡。”
“白天躲在牆壁後面偷聽的人就是你吧!”
“呵呵,被你發現了……說實話,我不大放心我的哥哥。”
“你猜到了我會來刺殺虎弼光,特地假扮成他,到底有什麼目的?”魯克覺得事態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很簡單,我有意與你合作,把望族的勢力連根拔起。只是不知道,你向我哥哥提出的條款是否仍然有效?”
“當然有效。只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急着要向望族動手?”
虎弼騰嘆了口氣,說:“我哥哥被忘憂丸衝昏了頭腦,他看不清形勢。你知不知道,亢明子將在七天後向西三區發起大規模的進攻?”
“有所耳聞,但不是很清楚。”
“雪容決定插手,痛打落水狗。不管失敗的是哪一方,她都會出動全部力量,夥同勝利者把他們徹底消滅。”
“她太性急了……”魯克隨口說了一句。
“是的,這個女人太性急,她等不及了。根據她的命令,我們貴族將出動所有的精銳,埋伏在困龍嶺,殲滅失敗的一方,可能是亢明子,可能是遄蛛蛛。不管哪一方,都是強勁的敵手,即使他們遭到慘敗,即使我們是有心算無心,我估計貴族也將損失一半以上的兵力。不過那個女人根本不在乎。她把我們看成是工具,是隨時可以犧牲的炮灰!我不想貴族就這樣走上毀滅的道路。”
魯克漸漸明白了前因後果。他問道:“那麼你有什麼打算?”
“我已經制定了一個掃雪計劃,要藉此機會,把望族一網打盡。但是之後我們貴族將何去何從呢?我一直沒有想好。不過如果我們能得到中六區和地下巢穴,保持中立,這倒是一個非常理想的局面——魯克,我知道你迫切需要一個盟友,至少保證後院不會起火,能全力以赴對付亢明子——怎麼樣,要不要合作?不是跟虎弼光,而是跟我,虎弼騰!”他伸出手掌,等待着魯克的反應。
“成交!”魯克拍了一下他的手掌。結局比他想象的要好,能夠爭取到貴族的合作,他的計劃就能夠順利進行了。
虎弼騰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拍拍魯克的肩膀,親密地說:“我一直在關注你,魯克,從你出現在地下巢穴起,我就知道,你是埋在望族內部的定時炸彈。雪容昏了頭,想用忘憂丸控制你,沒想到反而爲自己造就了一個致命的敵人。哈哈……”
二人離開了一片混亂的地下室,來到商場的頂樓。
那裡擺放着一張簡易的方桌,四張木質椅子。虎弼騰從桌上拿起一隻扁圓形的酒瓶,旋開瓶塞,仰頭灌了幾口,隨手遞給魯克,擡腳踩在椅子上,豪邁地說:“虎弼光喜歡陰暗潮溼的地下巢穴,我從來就不喜歡!我喜歡新鮮的空氣,陽光燦爛的土地,喜歡望得見月光和星光!”
魯克喝了一大口酒,慢慢嚥下肚去。的感覺從喉嚨口一直灼燒到腸胃裡,他不禁咳嗽起來。
“我們貴族本來就是生活在地面上的,只有那些變態的望族才喜歡地下。我要把所有的族人都帶到陽光下,開始嶄新的生活。”虎弼騰非常興奮,他大口大口灌着烈酒,一個勁地說下去,“在此之前,必須把望族的勢力徹底清楚掉。”
“當亢明子進入西三區,東九區的遄蛛蛛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沼南城已經有很久沒有爆發過大規模的衝突了,我很期待。”虎弼騰回頭望了魯克一眼,說,“我希望遄蛛蛛能贏,畢竟我們是站在一邊的,不過說實話,亢明子的實力遠遠超過你們,九個區中已經有六個區——三分之二——投向了他。遄蛛蛛很厲害,號稱半妖人的最強戰士,但要靠一己之力改變懸殊的實力對比,這也是癡人說夢!”
魯克笑笑說:“那也要看亢明子出動多少兵力,肯爲他買命的,大概也只有原先四個區的直系部隊。而且西三區的氣候極其惡劣,乾旱,晝夜溫差大,只要塗墨和遄蛛蛛保存實力,退進腹地的戈壁沙漠裡,以逸待勞,也不是沒有贏的可能。”
“不愧是迪迪看中的人!”虎弼騰一拍桌子,大聲稱讚,“亢明子遇到強勁的對手了,看來我把寶押在你這邊,沒有押錯!”
“不會錯的。”魯克心想,“虎弼騰貌似粗魯,其實細心謹慎,他是權衡了多種可能性後才決定跟我合作的,這不是倉卒的臨時的起意,而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他遠比他的哥哥虎弼光要厲害,這一點瞞不過我的眼睛!”
“衝突開始後,雪容一定會帶上望族的精英戰士,從地下巢穴的密道進入西三區觀望。我會在適當的時機切斷他們的退路,選擇合適的地點伏擊。掃雪計劃的關鍵人物是雪竇狁、雪容和申侯,必須把他們永遠留在西三區!”虎弼騰的聲音變低沉,這顯示了他的心機,“魯克,我需要你作內應,發動致命的一擊。你是最適合的人選,在雪容心目中,你已經染上了毒癮,她不會防備你的。”
“我只有一次動手的機會。要我殺死誰?”
“他們三個中的一個,其餘的交給我就行了。不過……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最先幹掉申侯。這傢伙是個危險分子,我一直擔心,掃雪計劃不能瞞過他的眼睛。”
“我知道了,申侯!”魯克又喝了一大口烈酒,微有些醺醺然。
烏雲被風吹散,沼南城的上空,露出了點點星光,就像一雙雙無聲的眼睛。
“你終於回來了!”雪容背對着魯克,用木梳梳理着烏黑的長髮,沒有轉過身來,“我要你帶的口信,蘇泉知道了吧?”
魯克簡潔地回答道:“是的,已經帶到了。”
“他有什麼反應?”雪容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他沒有告訴我就走了。”
“這很正常,蘇泉擔心你毒癮發作,把他的計劃泄露出去。”雪容繼續梳着頭髮,若有所思。
“我可以走了嗎?”
“這麼急着離開?你不想問我討些東西嗎?”雪容側轉身,露出半張狐狸面具。
魯克嚥了一口唾沫,猶猶豫豫地問:“你……能不能……再給我一顆忘憂丸?”
面具遮住了她魔鬼般的笑容。雪容白皙的手指間捏着一顆硃紅色的藥丸,慢條斯理地說:“我可以給你,但是你拿什麼來換呢?”
魯克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口袋,苦笑着說:“我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
“你真是老實!”雪容朝他勾勾小拇指,聲音忽然變得又甜又膩,“你這次回去,有沒有見到那兩個小情人?”
“你是說小鳳和小文?見到了,蘇老爺子很照顧她們,沒什麼好擔心的。”魯克的臉有些上火,一股股熱意從丹田中騰上來,他盯着那顆神奇的忘憂丸,一副癡迷的神情。
“如果你能讓我滿意,我就把這顆藥丸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