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最後韓詩語還是放棄了掙扎,心不甘情不願接受了兩個男人賠來的所謂精神損失費。

但是沒等幾天,李亦彤突然在本地論壇上看到兩個男人深夜被一羣人圍毆的新聞,由於事發地點在比較偏遠的荒郊野外,連監控攝像頭都沒有,警察們僅憑着兩個受害者的一面之詞根本無法找到施害人。

這只是一則普通的新聞,不過當李亦彤看到兩個受害者的照片時,頓時激動起來了。

“你們快看,那兩個人上新聞了!”李亦彤蜷縮在牀上,不停拍打着牀沿呼喚在桌前看英語資料的韓詩語和祁夏喜。

“哪兩個人?”韓詩語一隻手握着筆在筆記本上刷刷刷的寫着,頭也不回說道。

“就是帶你去酒店的兩個人。”

這下韓詩語和祁夏喜幾乎是同時回過頭,緊接着兩個人對看了一眼,就趕緊走到李亦彤牀下要看那則新聞。

“報應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連上帝都對他們看不過眼了。”李亦彤幸災樂禍地笑着。

韓詩語卻一臉沉思:“打他們的人是誰?”

“新聞裡沒有說,警察也沒有找到打他們的人。”李亦彤把手機拿回來,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裡兩個男人受傷住院的照片,眉開眼笑道,“打得好打得妙,這種人就應該以暴制暴好好治一下他們,不然鑽着法律的空子開始無法無天了。”

“所以不要做壞人,天道輪迴屢試不爽。”祁夏喜感嘆。

只有韓詩語始終皺着眉頭,一副心思深沉的模樣。

“你怎麼了?”祁夏喜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韓詩語。

沉浸在思緒中的韓詩語頓時反應過來,便道:“我怎麼感覺這件事情像是林亦哲做的?”

“不是吧?”祁夏喜詫異。

“這只是我的猜想而已,可能是我想多了吧。”韓詩語擺了擺手,“我只是覺得應該不會有人無緣無故打他們,如果真是林亦哲做的,我擔心他會遭到那兩個人的報復。”

“怎麼可能沒有人打他們?”李亦彤插了一句進來,“那種社會人渣,看不慣她們的人多了去了。”

“好了,不說這件事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祁夏喜拍了拍韓詩語的肩膀,“國慶你們怎麼過?”

李亦彤舉手:“我要回家,開學前一天過來。”

“你知道我不會回去的,找個地方做些兼職吧,或者出去走一圈,總要做點事情來打發時間。”

“我跟着你好了。”祁夏喜笑道,“這個學期買了手機還剩些錢,如果你要出去的話,我就和你一起,旅行的路上也有個照應。”

話是這麼說,韓詩語還是拿不定主意要如何利用國慶假期,她是比較偏向兼職賺錢,只是難得和祁夏喜一起度過的假期時光,韓詩語又不想做那些無意義的事情白白浪費了。

糾結到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才走近教室,韓詩語就看到一羣女生圍在講臺前嘰嘰喳喳的說着什麼,非常熱鬧。

“哎呀,詩語夏夏,你們來啦。”活動委員一個勁兒向她們招手,笑容燦爛,“我們班上要組織一次國慶出遊活動,你們也來參加吧。”

“什麼活動?”祁夏喜搶先一步走過去,她看起來很感興趣。

“我們班計劃集體去天津玩,四天三夜,你們一起來吧。”

“有哪些人?”祁夏喜又問,同時瞟了一眼活動委員在冊子上記錄的名字,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很多名字。

“大概有二十多個人吧。”活動委員指了一圈周圍的人,“這些人都要去,如果你和詩語也去的話,應該就有將近三十個人了。”

本來韓詩語是有些猶豫的,可是當她看到祁夏喜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時,幾乎是立刻就做出了決定。

“我和夏夏,把我們名字寫上吧。”

“你想好了?”祁夏喜有些驚訝轉過頭看向韓詩語。

“大學的假期不多,以後有的是掙錢的機會,不缺這麼幾天。”韓詩語一把摟過祁夏喜的肩膀,頗有霸道總裁範兒。

第一道上課鈴聲響起,圍在講臺前的學生們紛紛落座,那些還在教室裡嬉鬧的學生們也逐漸安靜下來。

韓詩語和祁夏喜坐在第三排,是聽課時的絕佳位置,不會因爲太遠聽不到老師在說什麼,也不會太近影響視力。

她們前面坐着兩個身材嬌小的女生,學習成績優異,經常在李科的辦公室幫忙,很受老師們的喜歡,坐在左邊穿黑白條紋襯衫的女生就是那天晚上打電話給祁夏喜的人。

無論是韓詩語還是祁夏喜,和前面兩個女生的交流都很少,半個學期下來幾乎沒有說過話,除了那個女生打電話給祁夏喜那次。

祁夏喜深思熟慮了一番,還是認爲應該親自給女生道個謝,請她喝杯咖啡或者吃點東西,只是祁夏喜覺得韓詩語或許不希望她再提起這回事,因爲有可能就是這個女生在李科那裡告了密。

還沒等祁夏喜開口,前面的條紋女生突然像感應到了什麼似的,轉過頭看向韓詩語和祁夏喜。

祁夏喜本來就在思考這回事兒,頓時被女生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

而韓詩語依然神色淡漠,她知道是眼前這個女生給祁夏喜打的電話,也猜到可能是這個女生把那件事告訴李科,於是韓詩語無論如何都無法熱情起來。

“有事嗎?”韓詩語挑起眉頭,語氣冷淡問道。

“對不起,韓詩語,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向你道歉。”女生低眉順眼開口,臉上寫滿了歉意和愧疚。

“是你把我在酒吧的事情告訴給李科的?”韓詩語的眉頭擰得更緊,她呼出一口氣,“我很感謝你當時打電話給夏夏,你間接救了我一命,可是我不認爲這件事情有讓科導知道的必要。”

女生一愣,瞬間明白了韓詩語的意思,連忙說:“不是我給科導打小報告的,是王鈴鈴,那天晚上我給祁夏喜打電話的時候在寢室,小蓉和王鈴鈴都在旁邊。”

韓詩語回憶了好半天,才隱約記起王鈴鈴這個人,在班上的存在感極低,平時幾乎不與其他同學交流。

從開學到現在,韓詩語和這個王鈴鈴沒有過任何互動。

“我和小蓉都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唯一可能說出去的人就只有王鈴鈴了,我們和她也不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告訴科導的。”女生都不敢多看一眼韓詩語,“是我考慮得不周到,忘記王鈴鈴也在旁邊了,後來科導打電話給我問這事的時候,我纔想起……”

還沒有把話說完,女生就急忙噤了聲。

緊接着韓詩語在余光中看到一個人影向她們這邊靠近,還沒有偏過頭去看那個人是誰,就聽到一道趾高氣昂的聲音:“王蓉,你往裡面坐,我要坐最外面。”

女生和王蓉沒有反駁王鈴鈴的話,聽話的把屁股往裡面挪了。

好吧,又是一個韓靜出現了。

韓詩語心裡想着,可是她左思右想了半天也不覺得她有什麼地方招惹到了王鈴鈴,以至於她要跑到李科面前去告狀,貌似她連一句話都沒有和王鈴鈴說過吧?

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韓詩語的嘴巴已經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王鈴鈴,聽說你去科導那裡告了我一狀。”

聞言王鈴鈴頓時愣住,幾乎是下意識轉頭看向已經挪到牆角的兩個女生。

那兩個女生沒想到韓詩語這麼快就把她們出賣了,臉上既有詫異又有憤怒。

“要不是科導告訴我,我還不知道是你說的。”韓詩語又補充道,“科導說你們都是爲了我好,所以我想來問問你,你向科導打我的小報告,是真的爲了我好嗎?”

王鈴鈴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坐到韓詩語前面的椅子上,她目不轉睛盯着韓詩語看了半晌,纔開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說完王鈴鈴拿起已經放到桌上的書本,頭也不回跑到最後一排的位置坐下了。

“韓詩語,我們好心把真相告訴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出賣我們呢?”王蓉憤怒道,“我和王鈴鈴的關係本來就不好,她是個很難纏的人,我們也不想和她發生任何矛盾和衝突。”

“我沒有把你們供出來,你們死不承認就行了,王鈴鈴也不可能跑去質問科導。”韓詩語意味深長地看了王鈴鈴好幾眼,這才轉頭面對兩個女生,“總而言之,真的很感謝你們打電話給夏夏,有空請你們吃飯。”

兩個女生還有些不滿,還想說些什麼的,結果下一秒就聽到老師踩着高跟鞋走進教室的聲音,無奈之下她們只好轉回身開始上課。

轉眼就到了國慶節放假前一天,李科也和應用數學的輔導員協商好了,韓靜的住院費由她自己和祁夏喜一人出一半。

雖然祁夏喜和韓詩語都不是很滿意這個結果,但是前不久她們纔在李科那裡捱了訓,這個時候也不敢反駁什麼,祁夏喜還上了李科墊的錢,回到寢室開始就準備明天去天津玩的衣物。

這段時間來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韓靜居然也在寢室,她把衣服擺得滿桌子都是,托腮站在桌前猶豫要選哪幾件。

祁夏喜認不出來那些衣服的牌子,韓詩語瞥了一眼,瞬間就嚇到了。

喲呵,全是一件薄外套都頂韓靜以前一個月生活費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