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左舟一看才發現是個四五歲的小姑娘,許是適才吃炒豆,如今一嚇炒豆已撒了一地,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正驚恐的盯着她!魚左舟忙鬆開手,外邊老人和張敬也跟了過來。那老人一把將小姑娘摟在懷裡,口中祈求道,“女俠,我知道的都給您說了,求您放過我們祖孫倆吧!她不過一個娃子,什麼都不懂的!”
張敬也欲幫着說話,魚左舟已開口,“今日多有麻煩老伯,在下告辭!”說完扯過張敬的手臂便從後窗躍出!
張敬呆呆的看着下面屋宇人影迅速後退,耳邊風聲陣陣,竟是“飛”在半空!他手下意識抓緊魚左舟的胳膊,便見魚左舟幾個跳躍帶他出了東城門。
魚左舟躍至地面,剛鬆手,張敬便癱坐在了地上,感覺自己的兩條腿顫個不停。看着魚左舟向前走去,忙揉了揉發軟的腿,起步跟了上去。
他記得魚左舟說過要在南城門與衣裳匯合,如今又爲何從東城門出?可他卻又不敢問,生怕魚左舟想起兩人要在虎城分開走的事情來。
直到進入城外的密林,魚左舟才腳下慢下來,“虎城太亂,你留在那也危險,只能另找個地了!”
張敬一聽不由放下心來,才問道,“姑娘不是要與衣裳姑娘在南城門匯合嗎?”
“她跟我同路也沒多少好處,讓她幫我解決一些攔路的也不錯!”
張敬沒聽大明白,就見魚左舟轉過身來,冷笑道,“這下你總該知道了吧?不管是皇上還是古南王最在意的不過是那張龍椅罷了!”
張敬顯然不同意,“皇上是爲保龍椅,但古南王內顧百姓,外抗秦蒼,怎麼能拿皇上與他比?”
“是嗎?若是古南王
真正爲大局着想,又如何在這個當口控制南方,試圖北擴?又如何這時認下先帝皇子,使得人心惶惶?只不過他手段比皇上高明多了,懂得利用人心!”
“姑娘也許說得對,但是,面對一個千瘡百孔的大堤,是任其腐朽,還是毀而建之?前者雖免巨痛,卻會令人麻痹,待大堤再也撐不下去時,只怕後果再也無可挽回!後者雖難免陣痛,卻給未來以希望!古南王不管是心機深重也好,手段毒辣也罷,卻給了所有人一個希望!姑娘非凡人,比我們看得透徹,但凡生俗子又有幾人看明?何必將他們唯一期盼的希望也給滅了呢?”
魚左舟定定看着張敬,只覺他眼中有些以往從未走過的光芒,轉身向前走去,張敬說的對,其實看透纔是一種痛苦。忽想起亭下與自己交朋友的古南王,面紗下是怎樣一張面孔?
出了虎城,魚左舟帶着張敬一路向東南走去,專挑一些較爲偏僻的地方。眼見着前面出現一片茂密的野竹林,魚左舟卻開始警惕起來,張敬見此也不敢出聲,默默跟在後面。
忽聽得一陣馬蹄,魚左舟忙拉着張敬躲在一旁竹叢中,眼前正是一片較開闊的地,那匹馬停下,便見一個矯健的身影翻跳下來,修長挺拔,頭上卻帶着一頂紗帽,看不清面容。而魚左舟卻頓時愣在原地,眼睛直直盯着那人,指尖卻不由顫起來!
張敬知情況有變,儘量使自己屏住呼吸,而魚左舟拉着自己的那隻手卻狠狠抓起,他不由咬緊牙關,而這一喚氣,那人立馬朝這微微轉過身!魚左舟忙伸手捂住張敬的嘴巴,許久才見那人又轉過身去。
魚左舟心中起伏難平,又怕張敬不會屏息引起那人注意,只得點了他的睡穴,將
他小心安放在一旁。
那人靜靜立在馬旁,似是在等人。不久便聽得遠處竹林輕響,一夜行衣打扮的男子停在他不遠處,先是拱手,見那人微點頭,才道,“公子,屬下辦事不利,魚姑娘跟丟了!”說過,便欲跪下。
那人忙將他扶起,聲音微微嘶啞,“也罷,只要她出了變天橋,眼下應該是安全的!”又問道,“青兒那邊情況如何?”
“青兒扮作魚姑娘與變天橋的人周旋,那邊應該還未發現破綻!”
那人點了點頭,“你通知青兒,纏他們幾天便收手,你們到時都回去。現在桃花塢的人已有所警覺,沒我命令,不得外出!”
“是!”
“你且去吧!”那人看着黑衣男子消失在密林裡,才從馬下取下一張矮桌,兩個坐墊,並酒盞等物。背對魚左舟坐下,倒了兩杯酒,又似在等人,等一個重要的人。
而魚左舟卻緊緊捂着胸口,那裡似痛似喜,翻騰不已,原來幫自己的是他,原來他……眼角酸澀的厲害,她卻拼命忍着,生怕控制不住哭出聲來。
而那人修長手指在桌上扣了扣,“也該來了吧?”他的話音沒過多久,便見又一陣馬蹄聲響起,一身白衣的桃然跨下馬與那人對視片刻,嘴角笑道,“澈之好雅興啊!”
被喚作澈之的少年並未說話,只伸手請桃然入座。桃然坐下,細長的鳳眼半含笑,“我現在應該喚你聲小王爺吧?”
澈之握酒杯的手一頓,“子然兄明知其中干係,又何故取笑澈之?”
“澈之莫氣!”桃然笑了笑,舉起一杯酒仰頭喝盡,“爲兄自罰一杯便是!對了,澈之今日在此等我,所謂何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