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魚左舟沒再做停留,直接出了山接回雙龍騎便去往三王島。魚左舟見賊不偷一直面露猶豫之色,精神也一天不如一天,終是開口問道,“你想好了嗎?”
賊不偷沉吟片刻,搖了搖頭,“我不跟你們走了,從此以後你們就當從未見過我吧!”
而馬車忽然一頓,想必是車外的二大已經聽到了,魚左舟還是問道,“他們到底要你做什麼……”
“頭兒,你別問了!”賊不偷打斷魚左舟的話,打了打衣服上的褶皺,向車門口走去,“二大,停一下!”
二大手指一僵,艱難的點了點頭,馬車穩穩停了下來。
賊不偷細細的看了看二大的背影,似乎想將她牢牢刻在腦子裡,轉身正要跳下馬車,卻被二大猛地從後面抱了住,只聽她聲音哽咽道,“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賊不偷只覺胸口一痛,終是伸手握住了二大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裡,“我不是一個長願的人,說不了哪天又喜歡上哪個姑娘了呢?”
“你現在喜歡我,就夠了!”二大閉上眼睛,仔細體會這個擁抱,心中卻從未有過的溫暖。她要求的不多,這樣已夠。
賊不偷慢慢鬆開手,掰開二大的手跳下馬車,回頭衝她一笑,便大步向反方向走了去。兩旁亂石零落,草木凋敝,他的身影卻從未有過的周正,肩不跨,腰不斜,一股灑脫傲然就這麼流露出來。二大雖臉上滿是淚水,嘴角卻輕輕彎起,這最後一次他走的纔像個樣,倒不枉費她整日的嘮叨。
有過,就好。這樣的亂世裡,誰知道明天會如何?
越向西走,兩邊的景色卻是不同,早已不見了江南水鄉的溫婉,入眼的山山水水連那草樹都生出一股
力道來,帶着股天然和粗獷的勁美來。天也不再是碗青,而是湛藍湛藍,不含一絲雜質。連雲朵都少了起來,目之所及那座座高山大水都通天立地,氣勢萬鈞!
空氣變得幹了起來,但這是魚左舟熟悉的味道。或許近鄉情更怯,她此時只覺緊張的厲害,讓二大停停走走,甚至不敢掀開簾子看她熟識的景象了。
“怎麼,走的時候那麼瀟灑,回來的時候嚇成了這樣?”二大一邊擦着汗,一邊打趣道。
魚左舟只在車內白了她一眼,小心的將簾子掀了個逢,竟是轉眼已到了三王島腳下。而前面不遠處的狹窄通道,便是三王島的門牌了。
魚左舟走至車前,手掌撐在額頭,向前方望去。只見兩座山峰直插雲霄,中間橫通着一塊長形巨石,只見那巨石上寫着兩個大字,“古壇”。但那兩字與巨石形爲一體,竟是不大看得出來,反倒是一旁山壁上血紅的“三王島”三字,如行雲流水,灑脫大氣,令人過目難忘。似是在提醒來人,這裡是三王島,而不是一般的城,古壇。
兩年未回,那兩座山峰似是瘦了些,無數的歲月流逝在它們身上刻下印記,古樸豪邁卻又不失靈氣。而魚左舟走下馬車,伸手撫過一旁的石壁,也似接了地氣般,從骨子裡血脈中生出股豁達和豪放來。
“頭兒,我們可要進城?”二大見魚左舟這般,自己也深有感觸。
魚左舟似乎沒有聽到二大的話,只是靜靜看着那山峰,久久回不過神來。記得她小時經常偷偷來看這兩座山,想着有一天一定要走出這扇門,而轉眼已是這麼多年過去了。
“頭兒?”二大再次喚道,將馬車向裡趕了趕。魚左舟這纔回過神來,胡亂點了點頭便鑽進了
馬車裡。
馬車進了城,噠噠的馬蹄音輕輕迴響,漸漸便散在四周的人聲裡了。魚左舟閉目細聽,依舊是記憶裡的熱鬧,記憶裡的聲音……最重要的是還有記憶中的酒香!
天下美酒頗多,酒城的酒因香而聞名,涼州的酒以辣著稱,變天橋的酒則以烈字號最響,而三王島的酒則“淳”字當頭。這三王島的酒名便爲三王酒,入口醇厚纏綿,回味無窮,但卻不會上頭,所以這兒的人打小便都是喝着三王酒長大的。而島主有個藏酒洞,裡面更是藏了甚多美酒佳釀!
酒香越來越濃,魚左舟便知道“酒源館”已經近了。她終是忍不住順着被風掀起的窗簾向外望去,只見那“酒源館”竟比兩年前還規模大了不少!酒館旁的老回的裁縫鋪上的匾額竟還是斜着的,沒有扶正。瘋老頭還是住在街角,花菇嬸家的小糰子竟然都長這麼高了!
魚左舟看着看着,嘴角不由彎起,整顆心也飛了出去。但她慢慢卻感到兩邊的房屋看不清了,竟是道路旁圍了許多人,都在看着馬車。她心下一驚,忙放下簾子,不由苦笑,這二大的雙龍騎三王島誰人不知,二大又誰人不識?
對於外面的喧譁聲,魚左舟不敢去聽。她知道當年她與木青音的婚禮可以是三王島最大的一件喜事,衆人都整整準備了半年多的時間,她記得那天整個三王島都被紅色覆蓋,歡慶十分,可她卻讓所有的高興都成了空。就算三王島民風豪放,但臨嫁而逃的事還是第一例。只怕衆人都對她失望透了……
可她還是禁不住好奇,側耳聽了聽,卻滿耳都是歡喜之語。
“小姐終於回來了!”
“是啊,已經兩年未見咱們小姐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