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小聶撐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二大隻坐在一旁冷冷發呆。魚左舟在牀邊坐下,看着初九已不成樣子的臉,咬緊嘴脣才忍住眼中不斷積攢的酸澀,手指有些顫抖的撫上那塊青銅面具,指尖傳來的冰涼直達心底。
已經五年了,自初九跟了自己後,便因自己的一句玩笑話,戴上了這塊面具,也不再開口說話。魚左舟一直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樣的人,竟可以忍受這樣的束縛?他好似對一切都不在意,說讓他做什麼便做什麼,就像沒有自己的思維。可是魚左舟深知道,他是一個驕傲的人,骨子裡的血都是沸騰的。
她一直都不懂他,所以便用極端的方法想激怒他,看到他真實的一面,可他總是帶着面具,扯不下來,連痕跡都沒有。
魚左舟輕聲說道,手緊握成拳,“沒有我的命令,你不準死!”
第二天魚左舟按照謝道說的,在巳時前便來到了後山。出乎她意料的是,整個後山竟空無一人,她細聽卻也聽不出有任何埋伏,心裡反倒暗叫不好。回身,只見一處石壁上用匕首插着一塊布帛,打開只見上面寫着,“魚左舟,你殺我三弟五弟,我也要讓你嚐盡死別之痛!三日還魂根本無解藥,你別妄想了!”
別妄想了……
魚左舟只覺眼前一黑,巨大的悲痛直衝心窩,她捂着胸口倚在石壁上,有那麼一刻竟然忘了現在自己在哪裡,在幹什麼,只覺得心空的難受,
卻又堵得慌,連呼吸都不會了。
“三日還魂,三日還魂……”魚左舟嘴裡喃喃的說着,皺眉想了許久纔想起這三日還魂是什麼,猛的握緊拳,“我不能亂,我亂了,誰來救初九……”她站起身,拂袖甩向那塊布帛,只見那布帛頓時如沙般碎在風裡,殺氣頓現,“謝道,今日之事,我魚左舟絕不忘!”
而這時卻聽得一旁的石道聲響起一陣清脆的響聲,魚左舟不禁一驚,以她的功夫此時才聽到這蹄聲,可見來着絕是不凡之輩。
思緒間,便見一匹瘦弱的驢子載着一白髮白鬚的老人,轉眼已到了眼前。那老人細細打量了一下魚左舟,開口笑道,“鷹王,別來無恙啊!”
“你是誰?”魚左舟目光涼涼的看着那老人,她不記得曾見過這人,何來的別來無恙?
“看你氣色,確實是別來無恙,只是有一樣未妥,小小年紀心裡鬱積太深,不是長久養生之道啊!”老人繼續說道,“我上一次見你時,你還是個襁褓裡哭哭啼啼的娃娃,一轉眼竟是二十年了!”
“你到底是誰?”魚左舟此刻心中甚是焦急,沒有功夫跟着老人在這說閒話。
“別急,我是特來解你之急的!”老人眼中一絲亮光閃爍,魚左舟這才認真看着這老人,見他雖是古稀老人,眼中卻滿是睿智和一絲鋒利,騎在驢上竟是十分仙風道骨,她心中的疑問則是更深。
“小老兒酒仰,”
老人說着,見魚左舟眼中先是驚訝後是疑惑,便也不急着多說,只見他手指在空中做了個掐東西的動作,而不遠處樹枝上的一片葉子便被掐了下來,下一刻竟出現在老人的手裡!那老人一笑,雙掌相合,做捻的動作,再伸開手時,那上面已經出現了一顆丹丸。
魚左舟倒吸一口氣,這正是傳說中的有“天地之爐”之稱的“回爐手”,當世之人還會這功夫的恐怕只有大名鼎鼎的神醫酒仰了!她忙向前一步,卻又疑惑道,“酒仰先生隱世多年,此時如何前來幫助在下?”
“小老兒前時曾受人之惠,如今便代人前來還恩!”酒仰捋着白鬚道。
“不知何人?”魚左舟問着,嘴角卻抽了抽,“想要在下做什麼直說便是,不用這麼遮遮掩掩!你若果然能救得了人,魚左舟也沒什麼可說的!”
“哈哈……”老人笑着道,“自小便是這樣的急脾氣,託我來之人正在不遠處的亭子裡等着鷹王,你去見他便是!我看這時候倒是不早了,再拖下去,有人可就頂不住了,別說酒仰小老兒,就是神仙也難起死回生啊!”
魚左舟咬了咬嘴脣,想了想道,“好,我便將性命託與老前輩了,還望老前輩能全力相救,在下去見那人便是!”
“好,好!”老人說過仍是不緊不慢的騎着那匹瘦驢遠去了。魚左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只希望初九能真的免此一難,讓她做什麼……都是願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