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日清晨,小聶早早就起身了,卻並沒去練功,而是在院子裡來回踱着步,不時向魚左舟住的院子望去,卻忽然聽見頭頂的樹上,傳了一聲輕笑。他擡頭望去,只見魚左舟換了身紅衣,正坐在樹枝上朝他笑着。
小聶心中鬆了口氣,臉色卻不由紅起來,乾咳了聲,“……早啊!”
“不早了,太陽都出來了!”魚左舟笑着道,將手撐在額頭向東望去,只見火紅的初日正蓬勃而出,那柔和的金光衝散層層薄霧,使得這個清涼的秋晨顯得溫暖而又充滿生機。
小聶看着魚左舟的笑臉,竟有些失神,是多久沒看到她這樣真實的笑了?魚左舟從樹上躍下,抱着胳膊道,“你說你累了?”
“小魚,我就是說說!”小聶忙回道,看着魚左舟背過身去看那幾株秋海棠,便有些急了,“我說說都不成嗎?”
魚左舟伏身嗅了嗅那朵新開的海棠,滿意的嘆了口氣,“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累嘍?”
小聶忽然間回過神來,故作不耐煩道,“想讓我幹什麼快說!”
魚左舟這才大聲笑起來,轉過身看着小聶發綠的臉色,笑的更歡,那笑聲宛若湖心的水波,漾了開去,使還沉浸在睡夢中的院子清醒過來,聽得院外樹林中傳來啾啾的鳥叫聲,魚左舟拍了拍小聶的肩膀,“既然不累,那就陪我出去走一
趟!”
衣裳忽有事告辭,魚左舟和小聶則一人一馬向西而去,目的地正是水城的席王山。
時隔半年再次回到這裡,山水依舊,時節卻從初夏至了深秋,而物是人非,更是令人悲嘆不已。魚左舟牽馬走在山間,不同於北方的乾燥,溼潤的空氣使衣衫多了份分量,也使人的心沉悶起來。腳下的樹葉落了些許,魚左舟一邊踢着樹葉一邊對小聶道,“怎麼不問我爲什麼來這裡?”
小聶苦笑道,“你說過,你想跟我說的,自然會說,不想說的我問也沒用!”
魚左舟不由笑起來,“你倒記得清楚!”忽腳下一陣輕響,魚左舟臉色一變,低頭果然看見一條褐色的小蛇!那小蛇迅速鑽進枯葉裡不見了,而魚左舟卻久久回不過神來,腦海浮現出一雙沒有眼白的漆黑不見底的眼眸來!
“小魚,怎麼了?”小聶見她整個人愣在原地,忙晃了晃她,而魚左舟擡眼看向林中,只見陽光從樹逢漏下,使得背光處更顯幽暗,而卻隱隱有一條黑色的長袍隨風起伏,她手猛地握緊,見小聶一臉擔心的看着自己,她擦了擦額上的冷汗,“你在這等我一下!”
“小魚你去哪?”小聶忙去攔魚左舟,身邊馬卻忽然驚了,他好不容易控制住那兩匹馬,轉身早不見了魚左舟。
這邊魚左舟隨着那抹袍影,越發向叢
林深處走去,待她停下腳步時,轉身便發現自己又到了那個隱在胡柳屋下的小屋。她眼睛一酸,眼前模糊起來,卻隱約感覺在抽離自己的身體,懸在半空。而不遠處走來焦急的三人,卻是她、初九和賊不偷!和那次一模一樣,她進了屋子,當那扇門關上時,便看到躺在牀上臉色蒼白沒有一絲生氣的二大!
二大醒來,對着她微笑,而那笑堪比三月的暖陽,又似五月的溪水,“頭兒!”
“還不醒來嗎?”忽然耳邊響起極爲乾澀喑啞的聲音,像是撕裂一條浸在水中的溼布。魚左舟一個機靈回過神,卻發現自己早已淚如雨下!
那小屋的門“吱呀”一聲打開,魚左舟走進去,覺得熟悉又陌生。那老婆婆坐在正中的矮凳上,眼前用石塊圈着一火堆,她似是極冷,身上圍着一件很厚很大的黑袍,雙手幾乎貼着那火苗,卻也是止不住的渾身發抖。
魚左舟皺眉走過去,那婆婆並不擡眼看她,只緊了緊身上的大袍,咳嗽數聲道,“冷啊冷!”
“婆婆您是生病了嗎?”魚左舟也在矮凳上坐下,那火堆烤的她的臉發燙,而那婆婆似是沒聽見,只是一直喃着,“冷啊冷!冷!”
魚左舟猶豫了下,起身走到那婆婆身邊,伸出手去握那婆婆的手,剛碰到她那如樹皮般的手時,那婆婆猛地擡眼看向魚左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