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祿兒見程素衣熟睡,悄悄起身出門。
經過一片樹林,便看到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已經等了她一段時候了。
“萍兒姐姐安好,祿兒來遲了,請姐姐勿怪。”祿兒走到萍兒身旁恭敬地行禮。
“沒讓她發現吧!”萍兒見到祿兒之後,不知道是心虛還是什麼,可能是因爲祿兒跟綠兒長相太過相似,讓她心有餘悸,連說話都帶着幾分小心。
“沒有,我一直小心行事,並未引起懷疑,萍兒姐姐放心,我一定要她付出代價,爲了我死去的姐姐。”祿兒說這話時,眼神如毒蛇般陰毒,並沒注意到身邊的萍兒身子一顫。
“那就好,看妹妹心思聰慧我也就放心了,公主若是有其他計劃我再通知你,你先回去,以免她懷疑。”看着祿兒她總能想起綠兒死前的慘狀,便想早早結束這談話。
“祿兒告退。”祿兒雖然有些不甘心,可也只能作罷。
她沒告訴萍兒,其實她在程素衣的香燭中混有迷香,程素衣要睡到巳時纔會醒。
確認沒被人發現後,祿兒回到臥房,睡在程素衣的身旁。而這一晚,蕭墨城自是忙於聯絡舊部人馬,也無暇顧及祿兒這小事。
當程素衣醒來時,祿兒早已穿戴整齊在牀邊候着她,她不禁有些感動,如今她如此光景,真心待她的又有幾人?感動歸感動,可她也並沒有忽略房頂上的異常。
只見程素衣面色一沉:“九王爺這習慣可得改改,程府雖然沒落,也不至於不懂待客之道,希望九王爺能以禮相待。”
聽了這話洛輕銘自然是從房頂走到臥房,這動作輕車熟路,就連洛輕銘自己也被逗笑了。
“本王向來崇尚君子行爲,此番也是關心則亂,敢問素衣小姐有何指教啊?”洛輕銘知道程素衣不是真的生氣也不是針對她,索性跟她鬥嘴玩玩,反正這小丫頭真是越看越討他喜歡。
“素衣怎麼不知道,這樑上君子,何時也被稱作君子了?”程素衣也不是非要和他辯駁,只是條件反射,看到他就想多說幾句,引起他的注意。
“素衣小姐好眼力,可不是誰都能發現本王的,怕只怕眼力太好看不出身邊的人是鬼是神。”洛輕銘輕搖摺扇打量着程素衣。
自從上次已經有些日子未見,這小丫頭倒也不急,怎的就只有他爲她牽腸掛肚的份?洛輕銘想着來日方長,還是不去計較這些了吧!畢竟慶功宴也會很有趣。
“九王爺可是在賊喊捉賊,現在這廂房只剩你我二人,你說素衣不分敵友,那素衣斗膽問王爺是鬼是神?”程素衣梳着髮絲,嬉笑的看着洛輕銘。
二人?洛輕銘擡眼一看,這才發現程素衣不知何時讓祿兒離開,這房間裡可不就剩下他們二人?連這點都要跟他計較,自己對這小丫頭還真是束手無策。
“王爺既然沒什麼事就請回,待在女兒家的閨房也有失禮數。”程素衣心情大好可還是不由分說的下了逐客令。
“程小姐如此絕情本王甚是難過,只不過本王來提醒程小姐,言兒慶功宴那天,文試,勝出的官家小姐均能得到封賞,還請素衣小姐萬事小心。”洛輕銘倒是很會,這一會兒程小姐一會兒素衣小姐的,讓人分不清關係是遠還是近。
“文試?是什麼啊?”程素衣想要問個清楚,洛輕銘悄悄靠近在她耳旁笑道:“素衣小姐想知道啊?你叫我一聲我的名字,我就告訴你。”
當程素衣意識到自己被洛輕銘調戲後,洛輕銘早已不見蹤影,程素衣只能在心裡咒罵一句。
洛輕銘倒是很高興,他不覺得這點小問題會難倒程素衣,但他還是有些吃味。
洛北辰和洛言她都可以放下身份去稱呼,怎麼就他沒有呢?自己勞心勞力的幫忙,好處卻比其他人少,他可不幹。
其實這次慶功宴她倒是不擔心洛輕銘口中的文試,不就是比文采嗎?程素衣讀了這麼多年書,還會輸給這些人?
她只擔心慶功宴當日沒有合適的服飾和禮品,失了禮數,丟程家的臉。
正當程素衣犯愁的時候,蕭妃娘娘的婢女雲兒卻到了府上,不只是雲兒,香菱也跟在身後一併到了。
“素衣小姐,這是我家娘娘爲素衣小姐準備的,希望可以解燃眉之急。”語畢打開禮盒。
上等的胭脂水粉,一套華服,幾株頭飾,一個玉如意,一封信,還有一些細碎的銀兩,看得出是攢了很久的。
程素衣剛要拆開,雲兒又遞給程素衣一個包裹,並再三叮囑,此包裹和這封信,要在慶功宴後纔可查看。
既然看不了信和包裹,程素衣決定將銀兩還回,畢竟蕭妃這幾年日子也不好過,能拿出衣飾幫她已實屬不易,她怎麼還能要這些錢。
“這是娘娘給你的,素衣姐姐,雲兒失禮叫您一聲姐姐,我從沒見過我家娘娘這麼費心費力的去幫襯別人,您是第一個,而且自從幾年前皇上寵幸皇后,我家娘娘再也沒笑過,直到她看見你跟你聊上一會,纔有了些許笑容,不管怎麼說,這是娘娘的心意,希望姐姐能收下。”雲兒將那些銀兩推回。
她家娘娘希望這些東西可以幫上程素衣,她自然也希望,這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拿回去的道理?這不是讓她捱罵嗎?
雖然蕭妃和善,也不會說她什麼,但是她自己會覺得做錯了事,此番也只能先勸住程素衣。
程素衣雖然好奇,可聽了雲兒的話也只能作罷,連聲道謝,蕭妃的人情,她記在心裡了。
送走雲兒和香菱後,程素衣才仔細打量起蕭妃送的衣服。
這......這不是蕭妃穿的那件黛色煙羅套裙?不,不一樣的黛色。
下方添了四尺丁香色的雲錦,更顯飄逸靈動之感,原本承接黛色的裙襬做成了流雲袖,由深及淺的渲染,就如一朵在雪中清高豔麗的梅花。
再配上蕭妃送的珠花簪,這不就是電視劇裡面仙子的標配嘛!
程素衣對着鏡子莞爾一笑,突然想到很嚴重的問題:蕭妃娘娘節儉了那麼多年,那有什麼閒錢如此大手筆的雪中送炭?剛纔這話題被雲兒打岔跳過去了,現在一想,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這......程素衣有些猶豫,畢竟蕭妃的近況她也知曉一二,還不如讓她去找別人幫忙。
程素衣將衣飾收起,打算找個時候還給蕭妃,她雖然貪小便宜,但這種人血饅頭她暫時咽不下。
“素衣姐姐無需在意,蕭妃娘娘想來也是好心幫忙,若是姐姐這次能取勝,也是還了蕭妃娘娘一個人情不是?姐姐執意要還,沒準會拂了娘娘一片心意,也是不妥。”似乎是怕程素衣多項,祿兒趕忙又接了一句。
“蕭妃娘娘還送了糕點。”祿兒說完,將禮盒打開。
“你和墨城拿去吧!我不想吃。”程素衣垂下眼簾,她覺得蕭妃的恩情,她是還不清了,也無心吃什麼糕點。
祿兒面露難色,拿出一小塊糕點後,突然有了主意開口道:“此糕名喚如意糕,想必是蕭妃娘娘特意爲姐姐準備的,姐姐若是不吃,未免有些糟蹋蕭妃的心意。”
聽了這話,程素衣心中一暖,若是她能沉冤昭雪,定要還蕭妃一個心願。
如意糕,心想事成萬事如意,這好彩頭,她可不能全佔,自然是叫了祿兒和蕭墨城一起品嚐。
“素衣......這是?”蕭墨城看到程素衣面前堆着幾個禮盒,雖然明白幾分,可卻也是不死心。
“這可是蕭妃娘娘所贈。”程素衣似乎是看中他心中所想,語氣也有幾分笑意。“還有這如意糕,你嚐嚐。”說完遞給蕭墨城一塊米白色的糕點。
蕭墨城見程素衣心情大好,再加上那些禮品只是蕭妃送的,心裡也是一塊石頭落了地。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他還是小聲提醒程素衣。“可是,這糕點有沒有問題,萬事小心。”
程素衣一聽這話就有些惱怒,難道蕭妃還會害她不成?白了墨城一眼,轉過身不想理他,他不吃就算了,她自己吃總行了吧!
“我吃我吃,素衣彆氣。”蕭墨城見狀也只能投降,趕緊往嘴裡塞了一塊糕點。
程素衣見狀態度纔有所好轉,緊接着笑兮兮的往他嘴裡塞,蕭墨城還敢懷疑她?忙的又塞了幾塊進去。
蕭墨城本身並不喜歡吃甜口的食物,但這次也不知怎麼,這糕點似乎甜到心裡去。
程素衣這邊見他妥協,心情更是愉悅,自己也吃了幾口。
清甜之餘還有些草藥的苦澀味,她便將禮盒收起,蕭妃的好意她也領情,她也記在心裡了,只是這草藥糕實在是入不了她的口。
蕭墨城只覺得這糕點很奇怪,藥理他也懂得一些,只不過......正當他研究如意糕時,程素衣卻昏了過去。
他覺得有些不對,連忙去找崔郎中,到達藥鋪後,自己腹部一陣絞痛,也暈過去。
崔郎中號了號脈,餵了幾顆藥丸,這才悠悠轉醒,醒了之後不敢耽誤連忙跟崔郎中說了情況,二人趕忙回了程府爲程素衣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