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染帶着洪宸返回家中向父親要閱覽室的鑰匙,這是洪宸第一次來到林染的家中,略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在林染的住所,父子倆因爲自己的關係展開激烈爭吵,因此林培俠對自己的印象一直不好,此次見面不僅緊張,多多少少還有些害怕。
林染的家是一棟獨立的三層小別墅,中規中矩,樓底的小院裡擺着花花鳥鳥,看上去生機盎然。
屋內的裝修與傢俱全是紅木,客廳中間是一幅氣勢磅礴的水墨山水畫,古樸典雅,一股濃濃的復古風,陽臺上擺着各種小玩意兒,假山、日晷、魯班工具等等,不愧是書香世家,給人一種恬靜雅然的感覺。
林染向着屋內叫了幾聲,並無人迴應,不多時,從二樓上下來一個婦人,拿着掃帚,看上去五十多歲的樣子,一見到林染,激動地迎了上來,問東問西,埋怨他好久未曾回家看看了,林染向洪宸介紹婦人的身份,原來這婦人是林染的姑姑林培英,早些年丈夫不幸患病去世,自己無依無靠,又沒有工作能力,便被林培俠接到了自己家中照料,平日裡林染的父母工作繁忙,家中也正好缺一個上下打點的人,林培英便負責起了裡裡外外的大事小事,她比較喜歡花花草草,因而將庭院整理的井井有條。
洪宸忙向姑姑問好,林培英打量着洪宸,忽而眯着眼笑道:“不得了!不得了!小染居然帶女孩子回家了,這可真是破天荒頭一遭!快請進!”
林染對洪宸道:“不用客氣,就當到家一樣。”
“對對對!就當到家一樣,千萬別客氣,想吃什麼,姑姑給你做!”林培英拉着洪宸笑道。
這麼熱情的姑姑直接把洪宸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姑姑您別忙活了,我跟林染還有事,坐坐就走。”
林培英道:“有什麼事不能吃頓飯再走?”
林染道:“姑姑,我爸媽去哪了?我找他們有點事。”
林培英道:“你爸媽去接人了,說是有一位貴客今天中午要來家裡吃飯,這不,我趕緊把樓上樓下都收拾了一遍,正巧你們回來就別走了,留在家裡一起吃飯吧!”
林染道:“既然我爸要招待客人,我們就不在家吃了,等下午再回來。”
林培英道:“你看你這孩子,你爸接待客人你就不能在家吃飯了呀?你女朋友好不容易來一回,你還要帶她去外面吃不成?這像什麼話!”
林染望了望洪宸,只好答應下來,趁姑姑做飯的空當,林染帶洪宸參觀了樓上樓下,並說起一些小時候的糗事,惹得洪宸哈哈大笑,廚房裡的林培英聽着林染滔滔不絕的樣子,也是欣慰地一笑,畢竟她都好幾年沒見林染這麼開心了。
快到中午,樓下一陣窸窣,看樣子是林染的父母回來了,林染與洪宸趕緊下樓,果然見林培俠在門口換鞋。
“爸......”林染輕輕的叫了一聲,聽到林染的聲音,林培俠也是一喜,但一擡頭看見林染身旁的洪宸,瞬間板起了臉,僵硬地說道:“你們回來幹什麼!”
洪宸笑道:“叔叔,我們當然是回來看您呀!”
想着上次被洪宸捉弄的事還歷歷在目,林培俠白了洪宸一眼,沒好氣的坐到沙發上看起了電視。洪宸也知道這父子倆有話要說,便道:“我去廚房幫姑姑做好吃的!嘻嘻!”說罷,一溜煙兒地跑進了廚房。
林染慢慢坐到父親身旁,道:“爸,我聽姑姑說,您今天有貴客要來?”
“嗯!”林培俠生硬地應道。
“最近......工作壓力大麼......”
“嗯!”
“那個......您......”
“別這個那個的!我先問問你!”林培俠轉向林染,道:“我聽說林大少爺最近幹了好大事,大鬧羣英會,打傷程紹東,頂撞金校長,辭掉助教員,怎麼,不把我這張老臉丟盡你是不甘心吶?”
“爸......您聽我解釋......”
“你不用解釋!”林培俠打斷林染道,“你是我的兒子,正所謂知子莫若父,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我怎會不知?說來說去,都是爲了那個女人是不是?”
林染道:“爸,不是您想的那樣,這不關洪宸的事,是我......”
“你不要說了!”林培俠再一次打斷林染的話道,“今天有客人要來,我不與你發脾氣,中午的飯,你願意在家吃就在家吃,不願在家吃,立馬領那個女的滾蛋,我是見她就煩!”
林染急道:“爸,您爲什麼總是對洪宸存有這麼大的偏見呢?爲什麼就不能給她一個表現的機會呢?”
“表現?區區一個二流大學的女生,她能有什麼表現?”林培俠不屑地說道,“林染吶,你是一個馬上就要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了,爲什麼還是如此幼稚?我不反對你談戀愛,可是戀愛是建立在門當戶對的基礎上的,她現在只是一個學生,跟你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的,你說她將來要怎麼幫助你成就事業?”
林染道:“爸,您的觀點恕我不能苟同,若沒有感情基礎,門當戶對有什麼用?再說我林染堂堂七尺男兒,一切事情自會自己去拼,哪能全靠女人幫助?”
“幼稚!”林培俠呵斥道,“虧你滿腹詩書,都白學了!唐太宗李世民創貞觀盛世,有長孫皇后輔佐,明太祖朱元璋建立不世功業,有馬皇后輔佐,古往今來成大事者,都有一位賢內助爲其排憂解勞,她能幫你排什麼憂,解什麼愁?”
林染嘀咕道:“我開心得很,沒有憂愁要排解......”
好在林培俠沒有聽到林染的嘀咕,續而說道:“你多看看你媽,她就是一位很好的賢內助,在我遇到困難時,她總是能站出來爲我分憂,這不,我上午有會議,她就替我接人去了,這纔是一名合格的妻子,而不是整天就知道化化妝,逛逛街,你懂麼!”
林染知道此刻的父親對洪宸成見頗深,若是提起鑰匙的事恐會更加難以收拾,於是順着父親的話頭問道:“爸,您是最近遇到什麼難題了麼?”
林染脾氣稍緩,嘆一聲道:“也不算什麼難題,就是領導要求地方上開展紅色文化主題教育講座,我實在是想不出誰有這個資歷有這個資格來坐鎮,還是你媽提醒了我,若論資歷、作風、文化水平,怕是隻有一個人能勝任!”
“誰?”林染好奇地問道。
“就是你昔日的那位恩師,朱豐年朱校長!”林培俠道,“朱老曾是你爺爺的好友,論輩分,我也得叫他一聲‘世叔’,這些年,朱老專心於公益教學,將自己全部家當拿出來辦學校,年逾古稀仍親力親爲,不圖名利,作風樸實,將一生奉獻給了教育,誰不敬佩?若是由他老人家來開展此次講座,相信定然能起到巨大作用,只是......”
“只是什麼?”林染追問道。
林培俠嘆道:“只是朱老爲人低調,不肯以此爲噱頭而出面,因此屢次將我拒之門外,眼見別的省市都已經開展的如火如荼,我們這邊還沒一點動靜,這怎麼行?沒辦法,我只好請他來家裡吃飯,再跟他好好商量一下。”
林染道:“以朱老師的性格,確實很難請他老人家出山,所幸我與朱老師有些交情,一會兒可以幫忙勸他老人家一下。”
“真的嗎?你與朱老還有聯繫嗎?”林培俠一喜,忙道:“這件事若能辦成,可真是幫了我天大的忙,幸虧你今天回來了,要不然我真不知該如何向朱老開口了!”
林染坦然道:“其實我們今天回來,也是有事要求您。”
“喔?什麼事?”林培俠問道。
林染將事情的前後因果告訴了父親,哪知情緒剛剛緩和的林培俠突然臉色大變,厲聲喝道:“不行!我堅決不允許!林染,你是不是被這個女人給鬼迷心竅了?你放着大公司的橄欖枝不要,卻要跟這個女人去搞什麼直播工作室?你不會是瘋了吧!”
林染道:“我沒瘋,我清醒得很,大公司雖好,可是是爲別人出謀劃策,而我需要的是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哦不,應該說是屬於我們兩個人共同的事業!”
“你妄想!”林培俠拍案而起,“你別指望我會在這方面支持你,我就不明白,那個女人何德何能,讓你爲了她做到這種地步?”
林染道:“她有她獨特的魅力,只要您願意去了解她,一定會喜歡她的!”
“哼!二流大學的普通學生我見得多了,能有什麼魅力?”林培俠不屑地嘲諷道。
正說話間,鄒月容打開了門,帶着朱豐年走了進來,父子倆趕緊收拾了情緒,去迎接朱豐年。
朱豐年還是那麼一副容光煥發的樣子,見到林染,也是十分開心,師徒倆多日未見,有很多話要說,倒是林培俠顯得有些生分了。
林培俠關心講座的事,只好打斷朱豐年與林染的談心,問起了朱豐年對於講座的態度,林染也在一旁爲父親說好話,希望朱豐年能將此事答應下來,誰料朱豐年卻大袖一擺,道:“你們教育局人才濟濟,請我個糟老頭子幹嘛?這不貽笑大方嘛,你們不嫌丟人,我還要這張老臉呢,嘿嘿!”
林培俠道:“朱老您過謙了,教育界誰不知道您德才兼備,名揚四方,由您來開展此次講座,相信無人不服!”
朱豐年苦笑兩聲,對林染道:“我就知道今天請我來吃飯準是這事兒,唉!我算是徹底被你爸給纏上嘍!”
林染道:“老師,那您不妨就答應我爸的請求,何況這種演講更能激發人的公益意識,說不定會有更多人蔘與到我們的事業中來呢?”
朱豐年笑道:“你不知道,這麼多年來,各種各樣的人我是見得多了,名義上是來做公益,實則呢?八兩豪華跑車,一羣攝影師跟着,全方位無死角拍攝,說的那是冠冕堂皇,感人肺腑,攝像機一關,直接把孩子推一邊,這哪是做公益啊,這不擺拍來了麼?這樣下去會給孩子造成什麼影響你們知道麼?所以啊,這個公益,能做就做,不能做不必強求人家去做,好心人一言一行都是春風送暖,沒這份心的你讓他強行掏錢,他只會以另一種手段再從你手裡賺回去罷了......”
朱豐年的話點到了要害所在,現在的公益確實是這種現象居多,更有甚者,直接找演員來扮演弱勢羣體,強行拍攝公益項目,實則是打着公益的幌子去撈錢,這種情況林家父子都心知肚明,實在沒理由去爲那羣人開脫。
林染素知朱豐年秉性,他認定的事,除非他自己改口,否則任何人也無法讓他改變主意,父子倆相顧一望,均是沒了主意。
“先吃飯吧,咱們邊吃邊聊!”鄒月容一邊端菜一邊叫道。
“糖醋排骨來嘍!”洪宸端着自己最喜歡的糖酥排骨從廚房裡興高采烈地鑽了出來。
林染起身道:“洪宸,你看誰來了?”
“朱老師!”洪宸眼前一亮,放下排骨便跑了過來,朱豐年也是大喜,笑道:“沒想到你這丫頭也在這裡!好好好!今天終於有人陪我吃飯啦!”
洪宸挽着朱豐年的胳膊道:“那您今天可有口福了,我跟姑姑做了您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我最愛吃的糖醋排骨?是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吧!你這丫頭!”朱豐年笑着用食指颳了一下洪宸的鼻尖,道,“來來來,今天你挨着我坐,讓林染坐對面!”
“行行行!一切都聽您安排!”洪宸笑道。
看着兩人如此熟悉的樣子,林染父母均是不明所以,林染在一旁只是笑卻不說話,讓父母更加摸不着頭腦,鄒月容好奇地問道:“朱老,您跟洪宸認識啊?”
朱豐年笑道:“何止是認識!我們倆呀,是忘年之交!這丫頭厲害得很吶!你們兩口子,能有這麼一個出類拔萃的兒媳婦,真是三世修來的福氣喲!”
林培俠一怔,忙道:“朱老,他們兩個還小,沒到談婚論嫁的年紀......”
朱豐年道:“二十二歲還小?林染都二十七了!我看你這個當爹的是一點兒也不着急,沒事兒,你要是不喜歡洪宸,改天我給洪宸介紹個更好的婆家,你可別後悔!”
林染雖知朱豐年是在開玩笑,還是緊張地語無倫次,朱豐年笑道:“你看吧,你兒子急了。”
林培俠坐下問道:“剛纔您說洪宸出類拔萃,不知她什麼地方讓您另眼相看?”
朱豐年嘲笑道:“你看吧,你這個做準公公的,連兒媳婦是個什麼樣的人都不清楚,實在是失職!”
林培俠被說得一臉尷尬,鄒月容趕緊打圓場道:“洪宸這孩子聰明伶俐,又賢惠懂事,我一直特別喜歡她呢!”
朱豐年笑道:“你喜歡沒用,得林染喜歡才行!”說罷,望向林染道,“我聽說,你把工作都辭了,好小子,果然聽話!這樣吧,我那兒正缺個語文老師,你明天來我那上班吧,我一個月給你開3900的工資,別的老師可都是3600呢!”
林染苦笑一聲:“老師,您就別挖苦我了......”
朱豐年嘿嘿一笑,對林培俠道:“林局長,從剛纔我就看你渾身不自在的樣子,怎麼,你是嫌棄我還是嫌棄洪宸啊?”
林培俠趕緊解釋道:“沒有沒有,我對您恭敬還來不及,哪敢嫌棄您呢?”
朱豐年道:“那就是嫌棄洪宸嘍?”
洪宸尷尬地擡頭望了一眼林培俠,又望了一眼林染,隨即把頭低了下去,林培俠又心口不一地回了句:“我也沒有嫌棄洪宸。”
朱豐年看出了端倪,遂道:“既然你不喜歡洪宸,那你說出她三個缺點,我來幫你評判評判!”
“這......”林培俠支支吾吾,口不能言。
朱豐年道:“你看吧,你連她的缺點都不知道,就不喜歡她,這對洪宸公平麼?”隨即話鋒一轉,正色說道:“林局長,林夫人,你們二位都是從事教育行業多年,我想問你們一句,哪種學生對你們來說纔是一名成功的學生?”
林培俠鄒月容互視一眼,慢吞吞答道:“成績出衆、尊敬師長......”
朱豐年搖了搖頭,道:“成績永遠不是衡量一個學生的最終標準,成績出衆只能說明這個人頭腦靈活,天賦異稟,但對於學生而言,如果失了德行,失了善心,那麼他的成績越高,對社會的危害就越大,高學歷犯罪遠比低學歷犯罪可怕的多,我們從事教育,最重要的一點,便是教會學生德善,這是一個人的立身之本!”
“我給你們講個真實的故事吧!”朱豐年徐徐說道,“前些日子,我們學校來了一位母親,想要給孩子辦理入學手續,這個孩子剛滿十歲,就不幸患上了白血病,幸得好心人捐獻骨髓,捐錢捐物才活了下來,可是白血病讓她變得羸弱不堪,面白如紙,同學們給她起外號叫‘小女鬼’,她的母親怕他在學校受到侮辱,因此決定把她轉到我們學校來,那份病例與捐助材料我看了,我在簽字名單上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你們猜是誰?”
“難道是......”鄒月容擡頭看了看洪宸,又不敢說出。
“不錯,就是你們的兒子林染,與準兒媳洪宸!”朱豐年道,“作爲一名教育工作者,你們該爲有這樣的兒女而驕傲,一羣二十多歲的學生,如果有了知恩圖報、無私奉獻的精神,更是教育界的驕傲,我們的宗旨,便是多教出一些這樣的孩子,那樣我們的社會纔會充滿生機,那樣才無愧我們教師的稱號,所以我不太理解你爲什麼會對洪宸這樣的孩子有成見。”
林培俠滿臉通紅,起身道:“朱老,我錯了,您的一番話如醍醐灌頂,使我豁然開朗,是我功利心過重,眼界太窄,誤會了洪宸,也誤會了林染,我在此向洪宸道歉,也向林染道歉,希望你們能夠原諒我......”
洪宸趕緊起身道:“叔叔,您言重了,其實我與林染的感情是純粹的,希望您不要誤會,能夠給我們一個自己的空間可以嗎?”
林培俠坦然一笑,道:“說實在的,其實我對你十分敬佩,年紀輕輕便足智多謀,敢於爭取,且富有一顆純潔善良的心,你能夠跟林染在一起,是我們林家之福,來,我敬你一杯!”
洪宸以茶代酒,道:“既然叔叔如此深明大義,那我也不客氣了,今以茶代酒,我幹了,您隨意!”說罷,一飲而盡。
看着洪宸豪爽的樣子,林培俠鄒月容也對其徹底改觀,一家人其樂融融,吃吃喝喝,無所不談,趁着高興,林染向洪宸使了個眼色,洪宸立馬會意,於是夾了一塊排骨放到朱豐年碗裡,道:“朱老師,您剛纔說提到不願去參加叔叔的文化講座,爲什麼呀?”
朱豐年道:“我老啦,只想安安靜靜地了此殘生,虛名對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所以我不想去。”
洪宸道:“既然您都不在乎虛名了,去與不去又有什麼關係呢?”一句話將朱豐年問得啞口無言,林染故意問道:“那你覺得朱老師應該去參加文化講座嗎?”洪宸點點頭道:“那是當然!紅色文化是老一輩革命先烈的見證,作爲小輩來說,自然是要對那段歷史有一個深刻的認識,朱老師既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自然有着獨特的見解,這也是一種文化輸出啊,也好讓那些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人知道什麼叫居安思危,什麼叫艱苦奮鬥!”
林染會心的一笑,道:“可是朱老師怕有人消費他的人緣,拿他的公益事業大做文章,這該如何是好?”
洪宸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恰恰說明了朱老師的行動得到了社會各界的高度認可,就像當年的雷鋒同志一樣,讓後人以此爲榜樣,將這種精神傳承下去,這並不是一件壞事,所以我建議叔叔那邊可以在活動結束後發起一期關於園丁精神的專題,蠟燭在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同時,要讓大家知道蠟燭存在的作用與意義,而不是燃燒完就一了百了了。”
在場衆人心中均是一陣感觸,紛紛暗贊洪宸的格局,林培俠感慨萬千,激動地說道:“看來朱老說得一點不錯,你可真是出類拔萃,與衆不同吶!”
洪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而問向朱豐年:“那朱老師要不要去參加講座呢?”
朱豐年嘆道:“你都這麼說了,我豈有不去之理?”林染洪宸聞言,心中一陣狂喜,互使眼色以表計劃成功,可這一下恰巧被朱豐年看見,他這才恍然大悟:“喔!你們兩個合起夥來演我是吧?”
洪宸吐了吐舌頭,笑道:“反正您同意了,就不能反悔,做老師不能言而無信!”
朱豐年叫道:“鴻門宴!絕對的鴻門宴!”
衆人笑作一團,只有林培俠的視線卻始終在洪宸身上,自己努力了好久都沒有辦成的事,竟被洪宸輕描淡寫的給完成了,對她的敬佩之情也溢於言表。
飯後,林染主動要求送朱豐年回去,而鄒月容則把林染悄悄帶到一邊,將閱覽室的鑰匙交到他手上,輕聲道:“有些話,你爸說不出口,但是他的心意你該瞭解,他讓我轉告你,洪宸是個好女孩,這次別再錯過啦!”
林染自然曉得父親放不下面子,但他有這個心意便是對自己最大的鼓勵了,回想從小到大,這應該是林染第一次得到父親的支持,不禁有些激動。
拿到了閱覽室鑰匙,林染與洪宸將江遇侯等人全部召集了起來,商討接下來的第一步行動,既然是正大光明的創業,那自然要辦的異常隆重,次日上午,洪宸開始對所有人物盡其用,任命江遇侯、朱效傑、沙民民爲精英骨幹,負責招攬與宣傳,李葵是學裝潢設計出身,便任命她與甘菲負責整體的室內裝修,馮紫蘊爲文藝組組長,負責承辦開業當天的節目。
安排完衆人,洪宸仍然覺得像是少了點什麼,視線不由自主地轉移到倚靠在沙發上玩手機的林染身上,林染像是被獵手盯上的獵物一般,警覺地望着洪宸,脫口道:“你看我做什麼?”
洪宸突然抿嘴一笑:“自然是要給你任命職位嘍!”
林染乞求道:“你放過我吧,我還想過幾天清閒日子......”
洪宸慍怒道:“不行!我們都在裡裡外外地忙,就你做甩手掌櫃,哪有這種好事?你遊戲玩的這麼好,得負責指導猴子他們的技術操作!”
“啊?”林染一聽,手機不自覺地掉到地上,絕望地搖了搖頭。
“你!站住!往哪兒跑!”洪宸猛然叫住意圖開溜的沙隱金道,“你師父都安排了職位,能缺得了你麼?”
沙隱金回過身來一陣假笑,道:“那個......師妹,我專業是天文學,無論從哪個角度也幫不上忙啊,你就大發慈悲放過我吧......”
洪宸厲聲道:“那可不行,在場所有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你想看我們笑話啊?”
“就是就是,我們女生都參與進來了,你個大老爺們兒居然想臨陣脫逃 ?”馮紫蘊不屑地嘲諷道。
“嗯......那就任命你爲團隊的算命部部長,負責夜觀天象,爲我們避禍禳災!”洪宸道。
“算......算命部......這特麼也算職務?”沙隱金一臉無奈。
“對了!”洪宸眼前一亮道:“猴子,你聯繫蘿莉,他現在應該還沒離開這裡,開業當天,讓他來全程主持我們的活動,務必要一炮打響!還有——”洪宸接着說道,“老豬老沙,你倆聯繫容嬤嬤他們,將我們系裡沒有找到實習公司的全部招攬過來,大家凝聚在一起,一定要幹好這件事!”
沒等江遇侯他們應承,門口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這件事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衆人循聲望去,竟是葉凌生!只見葉凌生邪魅地一笑道:“我得知程紹東近日對你們展開報復,特地代表塔雅來向你們道歉,那天毆打程紹東的不只有林染,還有我一份,既然他要秋後算賬,得先跨過我這道坎兒才行!”
洪宸見到葉凌生也是特別激動,忙問道:“你不是回加拿大了嗎?怎麼還沒離開?”
葉凌生笑道:“真以爲憑你們幾個一腔熱血就能對抗得了叱吒風雲二十多年的塔雅?這時候我若不站出來大義滅親,就得給你們準備後事了。”
洪宸一拳打在葉凌生胸口上,啐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葉凌生道:“爲表歉意,我給你們帶來了一份禮物——之前我手裡有一間網咖,現在網咖生意不景氣,我便把它改成檯球廳了,但是設備沒處安放,索性便放你們這裡,看看能放得開嗎?”
話音剛落,幾十名工人擡着各種設備走了進來,這哪是從網咖搬來的,明明都是嶄新的,看着這頂級配置的主機與顯示器,江遇侯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急忙道:“放得下放得下!多少都放得下!”
洪宸略懷感動,道:“我們這正是缺設備的時候,這無異於雪中送炭,行!那便當你入股了,等賺了錢也分你一份!”
葉凌生咯咯笑道:“還有我的份兒麼?”
洪宸斬釘截鐵地表示:“那當然!爲了鎖住你這棵大樹,我也決定給你安排個職位,就做財務部長怎樣?”
“財務部長?哈哈哈哈!”葉凌生大笑道,“還從沒有人敢聘我當財務部長的呢!”
洪宸道:“反正你暫時不回加拿大,不如就等我們拿下皇城爭霸的冠軍再走,若是有你在,我們的勝算又翻了一番,怎樣?”
葉凌生雙手一攤:“還能怎樣,你怎麼說就怎麼做唄,誰讓我們是朋友呢?”
“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洪宸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能不能跟塔雅那邊打個招呼,有什麼問題由我們來承擔,不要讓所有網絡工程系的同學跟着遭殃好嗎?”
葉凌生道:“你放心吧,這件事我已經跟周總詳談過了,不會再爲難同學們,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收到通知書了。”
洪宸喜道:“這樣一來,我便沒有後顧之憂了!大家整合力量,背水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