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子沉默地搖搖頭。我看着她禿廢的神情，心裡忽然好氣，在回來之前的路上我還在不停幻想過豔子會遇上了什麼樣的情事纔會這樣，我又會以什麼話來作開導，可是面對着她的不語，我真的沒有辦法。
“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們？還是沒辦法說出來？”
“```”
“那我問你答，你是不是懷孕了？”
豔子擡頭凝注着我，似有驚訝但片刻恢復下來，眼裡的淚再次涌回來。
“我這麼輕浮，你們當然都想到了```”
心突然更沉了，雖然得到過這種暗示，還真得到答案還是震驚了。
“他是誰？我，我從來沒聽你提過什麼人啊？”
豔子深吸着一口氣：“他叫陳中，我們在三個月前認識的，是在一次迪吧外面的檯球那裡認識的。”
“陳中？”好熟悉的名字，在那裡聽過。
豔子低了低頭，大顆的淚珠落在牀單上。
“就是曾經勒索過你的不良青年。是我糊塗了，還想着這是多麼另類的浪漫啊，多麼讓人吃驚的解逅啊，我還幻想着我跟他的以後，我們會在起到老，孩子會好奇問我，是怎麼認識爸爸的？我一定會添油加醋的跟她們說我們的往事。就在上個月前，我是真的這麼想的，我想跟他長久的。”豔子早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痛哭起來，我緊緊地握她的手，淚也不知覺地涌出。
“曾經我問過他是不是因爲報復，所以向我獻殷勤？是不是想玩我？可那時候他認真的表情，說的話，我真的感覺不到一點是欺騙。他說，剛開始接觸可能是有報復的想法，可以跟我相處下來，發現真喜歡上了我。我當時整個傻掉了，我信了他的話。所以跟他睡了，我的初吻，第一次都給了他。爲什麼他還要那麼對我，知道我懷了孕就再不見我。爲什麼？他還是騙了我。爲什麼我就那麼笨，那麼蠢，好英，他不見我，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他```我一個人，不知道要怎麼辦？”
豔子邊哭邊說，聲音完全沙啞。
我緊抱着她，狠着心想讓她清醒：“幹嘛要找那個王八蛋！我們不找他，我們自己解決。好好哭一場吧，哭過之後，豔子，絕不能認輸。”我心理開始不停咒罵所有雄性物體。
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我腦中那個讓我最想忘記的人，那個人曾也讓我幻想以後，可終歸也只是一場騙局。
這幾天，彩霞一直時不時問我那天回來有沒有多少知道豔子的事。豔子並不想讓人知道她的事，在我那天的安慰，豔子情緒也恢復了。也在我的配合下，彩霞跟小真也都相信了，豔子是因爲有家裡的朋友來看她太過豪邁，喝酒傷了胃。身體只要休養並無大礙。
這天，只有我陪着豔子坐了兩趟公車來到了一家小型醫院。
到了門口，我和豔子心有不安得走到婦科處。豔子從進來到現在一直緊緊抓住我的手。
“豔子，你還好吧？”
豔子望着我，點點頭。但似乎一點底氣都沒有：“我已經決定了，我絕不會要的。”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豔子渾身隱隱在發抖。
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完全沒有了主張。
豔子小聲的說：“這裡離我廠夠遠嗎？不會有人知道的吧？”
“不會的，不會的。”見到豔子這副膽怯的副樣，我也很想拿出一些氣概，可我真的好沒底氣：“豔子，先坐下吧”
豔子點頭和我一起坐下。
旁邊坐得還有幾名身着光鮮的女生，身着黑色衣裙着少婦煩燥地站起身來，在她們面前走來走去，不停地朝醫生室裡望了望。
“怎麼這麼慢啊！排個號都這麼久。”說完用眼角斜看着椅上的三位女生，表現得極其厭惡：“真不知道你們腦子是不是都門給夾了？想讓他們給你戴套子當然不可能啊！你們不知道吃藥啊。大姨媽有沒有來自已不知道啊？每次都要老孃給你善後，你們做的那點錢還夠不夠賠啊？你們知道你們是什麼情況，現在是睡也給人睡了，錢是拿了，那全是打種用的！”
那少婦盛勢臨下的說着，三個女生頭埋得更低了。
豔子臉色越來越慘白了，我試圖安慰她的拍拍她的手，她更慌亂了，豔子迷茫的眼睛看我：“回去吧，我們回去吧。好英，走啊。”豔子神情慌張地拉着出了這家醫院。
一路上豔子都不想說話，我們從早上出發到下午三點半纔回來了。豔子沒有胃口，什麼都不想吃，我一直陪着豔子，也什麼都沒吃。
黃昏夕下，豔子說想一個人走走，我沒說什麼，但還是不放心地跟着，可是肚子也確實好餓，一天都沒吃東西，聞着廣場上傳的陣陣漂香，肚子“咕嚕”地直叫。
我剛吐出一口氣想忍忍，忽然看到了張小陽。原來我跟着豔子已經不知不覺走了‘大潤發’來了。
我小跑過去：“張小陽，看到你太好了。你一會兒有沒有別的事啊？”
“是好英啊，我剛下班呢，正準備回宿舍。”
“拜託你一件事，麻煩看着豔子一下。”張小陽順着我的手指看到了豔子。
“她怎麼了？”
“她，她心情不好？因爲```因爲家的事。今天一天她都沒胃口吃東西，我一直陪着她也沒吃東西，但是真的```”我捂着肚子儘量讓它不發出聲音來：“真的好餓，就麻將你了。大家都是朋友，你照顧她一下，看着她就可以。如果可以，就安慰安慰她吧。”
張小陽點點頭：“好。”
我鬆了口氣，找了個地攤，叫了一份涼皮先充飢了。
回想着豔子在醫院的神情，心裡沉甸甸的。爲什麼當時我會一點主張都沒有呢？我要是稍微給些豔子支持，可能現在豔子的心裡也不會這麼苦。
豔子回來了的時候彩霞，小真還沒有下班。聞着豔子一身的酒氣，我又氣又不好怎麼責怪她。
“我沒有喝酒，是衣服上沾了酒。我去房間換件衣服。”
“你吃過沒有，我剛想下面條吃。”
豔子回過頭來，淡笑道：“給我下一碗吧，謝謝。”
“哦。”有些意外，豔子還算是有知覺的，看來她的情緒應該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