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又喝了不少的酒,處於半醉半醒的狀態。
步塵畢竟騎的是馬,速度快不到哪裡去,景川輕輕鬆鬆的就能跟上來。
景川看着沿途的風景,想到了兒時的自己。
小時候的景川,第一次來到人界,就被人界的美麗所折服。
江山如此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景川看着遠處的青山,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就是所謂的江山嗎?在人界,也是無數人爲了爭奪這虛無縹緲的江山,付出了寶貴的生命!”
在景川看來,如此秀麗的山川,如此澎湃的江河,不屬於任何人,卻又屬於任何人。
景川笑了笑,說道:“神族也好,人類也好,都是爲了那虛無縹緲的權利!”
感嘆歸感嘆,景川一擡頭,看到了舊地,是天印山!
景川覺得這一切都是天數,畢竟他第一次來人界的時候,就是來到了天印山。
景川想到了枯澗真人,想到了那個和藹的老人。
可能是出於愧疚吧,可能是想找枯澗真人尋求方法,如何解脫自己內心的痛苦。
景川看了看下面奔波的三弟,自言自語地說道:“三弟,你就先走一步,大哥馬上會跟上來的!”
景川畢恭畢敬的上了山,天印山山勢兇險,但是一旦登到了山頂,就像是如履平地一般!
景川大聲喊道:“晚輩景川,前來拜山!”
枯澗真人最近也感覺到了身體不適,爲了緩解自己身上的疲勞感,他更加註重於養生了。
枯澗真人正在大堂外練劍,當他聽到景川的聲音時,自己手中的劍突然掉在了地上!
站在旁的小徒弟,看到自己師父手中的劍掉了,趕緊問道:“師父,您老人家這是怎麼了?”
枯澗真人搖了搖頭,說道:“我這是上了年紀,越來越不中用了,估計也沒有幾天的活頭了!”
人一旦上了年紀,嘴裡總是時不時的說出這句話。
“師父道法無邊,肯定能長命百歲的!”
看守山門的兩個道士,看到了景川,瞬間就起了疑心。
“我們天印山不歡迎神族,還請你速速下去!”
景川畢恭畢敬地說道:“我是有事情找枯澗道長,還望兩位師父行個方便。”
“師父身體不適,現在不想見別人。”
一句話就把景川給回絕了,景川本來以爲還能見到枯澗真人,讓他幫忙解一下自己內心的疑惑。
可是現在倒好,他連枯澗真人的人都看不到。
枯澗真人也聽到了景川的聲音,雖然景川是神族,但是枯澗真人並不討厭他。
枯澗真人來到了山門前,打開了門,說道:“進來吧!”
守山門的弟子不甘心,他趕緊說道:“師父,他可是神族,是我們的仇人,我們怎麼能夠讓他隨隨便便進去呢?”
枯澗真人沒有解釋,直接背過手去,慢慢悠悠地往裡面走。
景川趕緊跟了上去,進門的時候,他給兩個道士行了一個禮,說道:“多謝兩位道長!”
枯澗真人問道:“不知景川居士來找我有什麼事?”
“師父,這件事情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講。”
景川眉宇之間露出了一絲憂愁,不知道怎麼說這件事情。
枯澗真人跟景川接觸不多,但是知道景川是李子牧的大哥,也曾不止一次地護着李子牧,就衝這一份兒關係,枯澗真人也應該幫助景川。
“這裡沒有外人,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景川最終還是決定,從側面請教一下枯澗真人。
“師父,我想問您一個問題,如果父輩有仇冤,那麼會不會關係到子輩呢?”
“你問的這種問題,自古以來就是理不清楚,這種事情也要分具體是什麼情況吧!”
枯澗真人知道當年李子牧父母的事情,所以也明白景川要問的什麼。
枯澗真人沒有給出肯定的回答,因爲他也不是當事人,他無權評價這件事情。
景川在枯澗真人面前耍的那點小聰明,被枯澗真人一眼就識破了。
景川極其難爲情的說道:“可是這段兄弟情對我很重要,我不想失去他,你說我應該怎麼辦啊?”
“居士,一切都是天數,儘管你是神,也不能改變這一切,順其自然吧!”
景川不甘心,確切的說他是不甘心於現狀,他不忍心看着他和李子牧之間的兄弟情義毀於一旦,他想做些什麼,但是又不知道從何做起!
枯澗真人突然咳嗽了兩聲,由於旁邊沒有弟子,景川趕緊問道:“道長,您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身體不舒服嗎?”
枯澗真人晃了晃手,說道:“不礙事,人一旦年紀大了,有點兒病,有點兒災的很正常。”
景川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不要把李子牧師父的事情給枯澗真人說了。
景川說道:“既然師父也不知道的話,那我也只能去另尋高明瞭。”
枯澗真人笑了笑,說道:“你這個孩子還真是有意思,你就問了我那麼一個朦朧的問題,就準備離開了,難道你有什麼難言之隱?”
“一切還真是瞞不過師父的眼光,我確實有些難言之隱,不方便給師父講!”
枯澗真人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的師弟會出事兒,他本來以爲是當年的事情東窗事發了。
枯澗真人畢竟是修道之人,他又怎麼會強求景川呢?
“既然居士都已經決定了,那居士就請便吧!”
景川一直不敢正眼看枯澗真人,他趕緊道謝,然後說道:“師父,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告退了!”
臨走之前,枯澗真人說道:“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常事,我怕我向着自己的師侄,所以沒有跟你說究竟怎麼辦。這件事情,要順應自己的內心,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就好!”
面對枯見真人說的忠告,景川趕緊說道:“多謝師父的不吝賜教!”
看着這個樣子的景川,枯澗真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是具體是什麼,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景川走了,等他離開天印山的時候,自己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景川自言自語地說道:“原本還以爲自己有勇氣說出整件事情,沒想到那麼慫,連一件事情都沒有說出來!”
景川並不是害怕枯澗真人對他不利,只見到枯澗真人身體那副狀態,他不想再讓老人家擔憂了。
景川感覺到自己身心疲憊,他真的好想歇一歇,想躺在這樹上睡一會兒,但是他自己也明白,他不能歇息。
景川自言自語的說道:“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和二弟之間肯定會重歸於好的。”
李子牧揹着沈三間的身體,一路上進度緩慢,但是李子牧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李子牧感覺到自己身體累了,但是相比心痛,這點兒疲憊又算得了什麼呢?
路過的人,都對李子牧有指指點點。
“你看看那個人,是不是一個傻子,他怎麼揹着一個死人,而且還三步一跪,九步一叩,那是做給誰看的啊?”
“誰知道呢,八成是一個瘋子,我還是不要看他了!”
面對這些流言蜚語, 李子牧跟本就沒在意。或許以他現在的這個狀態,他根本就聽不到吧!
李子牧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無論如何也要把自己的師父背到天子山!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李子牧的膝蓋破了,額頭破了,但是他絲毫不在乎這一切。就像是不是他的膝蓋,不是他的額頭一樣。
李子牧呆滯的像是一個機器,旁邊有很多的好心人,見到他這個樣子,覺得很可憐,所以就伸出了援手。
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婆婆,手裡拿着一個竹籃子,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李子牧的面前。
“孩子,我這裡有一點餅子,要不然你好歹吃一些吧!”
李子牧根本就沒有看到老婦人,他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向前走,三拜九叩的向前走。
老婦人並沒有灰心,因爲李子牧的長相,特別像她死去的孫子。
老婦人雖然腿腳不利索,但是畢竟能夠跟上三跪九叩的李子牧。
“孩子,我知道是你,奶奶來看你了,你趕緊吃點東西吧!”
這幅場面顯得十分滑稽,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追着一個傻乎乎的瘋子。
很多人都嘲笑他們,說道:“那個世界是怎麼了,一個瘋老婆子,追趕着一個小瘋子。”
老婦人聽完後,很不樂意,他指着說風涼話的那些人。“這是我的親孫子,我不許你們這麼說他。”
“哪來的老不死的,竟然敢對我們出言不遜,別以爲你上了年紀,我們就不敢打你。”
老婦人面對他們的恐嚇,並沒有害怕!
老婦人拉着其中的一個流氓,說道:“孩子,我看你跟我孫子年紀差不多大,所以纔對你處處忍讓,你可千萬不要不識好歹!”
“這老太太可真有意思,竟然說我不識好歹,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了你。”
流氓的舉動,自然引起了大衆的不滿!
突然有一個人站了出來,說道:“你們算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對老人家出言不遜。”
流氓們擼起了自己的袖子,指着他們說道:“我今天還就告訴你們,不想死的都給我滾遠點,老子手上可有人命,也不怕多你們這一條!”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把在場所有人都給鎮住了!
畢竟每個人都是帶家撇業的,有的人可能是家裡的頂樑柱,他們不敢惹這些混混。
流氓瞬間就感覺出來了優越感,他指着老婦人說道:“老東西,你剛纔不是很厲害嗎?有本事再說一下試試。”
“我都可以做你的奶奶了,你竟然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老婦人躬着一個腰,像極了一個大蝦。
流氓的同夥拉着他,說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就別跟這個老東西一般見識了!”
流氓最後又恐嚇了一句,說道:“老東西,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要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流氓走了,他也朝着李子牧走的那個方向走。
老婦人看着仍然在那裡做重複動作的李子牧,就趕緊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