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比色狼還色狼。”丁楚楚沒好氣的瞥她,說話間未耽誤手上動作,只見她一抓一拉,抖肩鬆跨,“嘭”的一聲巨響,普通的四方木桌很榮幸,今天迎來了第二位男士的親暱接觸,可算是在咖啡館中奠定數一數二的地位,只是可惜時間太短,很快就會歸於垃圾一族。
原來丁楚楚用完美的過肩摔將英武不凡的龍嘯摔在了地上,痛的他齜牙咧嘴。
此刻,她亭亭玉立在場中,眼神犀利,如一朵在寒冬臘月中傲然開放的寒梅。被龍嘯強硬套上的軍綠色襯衫,鬆鬆垮垮的搭在她肩上,下襬處沒過臀部,像一件超短的連衣裙,配上她緊身的牛仔褲,有一種別樣的風情。
一抹異彩在胡梭銅鈴大的眼中閃過,他笑哈哈的大嘴差點咧到耳根處,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意味,“嘖嘖,龍警官果然不愧爲龍警官,瞅瞅,這個過肩摔挨的,真是與衆不同啊,姿勢是多麼的優美,忍耐是多麼的好,居然連哼一聲都沒有。”
“閉嘴!”丁楚楚冷冷的呵斥,手指揉在太陽穴上,她感覺視線開始有點模糊,腳步漂浮,腦子開始不清晰,她知道,必須趕快找個安靜的地方,靜等藥效過去,否則,難保會出什麼事。
胡梭終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頃刻間笑容全斂,緊張的疑問道,“小妞,別告訴我你真中招了吧?怎麼可能,你這麼個聰明絕頂、身手不凡的女人,又是醫生、法醫,見識何等廣泛,犯罪案件見過何其多,怎麼可能輕易被這下三濫的招數給撂倒?”
他不敢相信,心目中彪悍的女人會被這樣簡單的小伎倆給弄到,伸手欲扶她手臂,不料被她條件反射的甩來。
龍嘯右手撐地,旋身而起,光着的肩膀上被尖銳的木片刺破,流出一道細小的血絲,雙眸炯亮,髮絲凌亂卻不顯狼狽,反而有一種狂野的男人魅力。
望着她略顯恍惚的眼神,龍嘯瞳仁緊縮,閃身靠近,出手如電,將她禁錮在懷中,打橫抱起,高聲道,“開車,我送她去醫院!”
胡梭勾脣,挑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你想送她去醫院讓那兩個小男人幫她發泄藥力嗎?”
龍嘯腳下一頓,回頭盯着他雙眼,“你什麼意思?”
胡梭不答反問:“你以爲到醫院掛急診就有用了嗎?別忘了,她是知名的醫生,比那些只懂用醫療器械的庸醫更瞭解自己的身體,與其把她送到醫院,還不如找個安靜的地方讓她清醒片刻,然後問她該怎麼辦更好。再則說,她這個樣子到醫院,萬一被無處不在的狗仔隊給嗅到風聲,胡說亂寫一通,壞了她聲譽就不好了。”
的確,但凡稍有名氣的人,總是比較在乎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雖然龍嘯覺得丁楚楚可能和別人不太一樣,也許根本不在乎這些,但是他不敢冒險,萬一弄巧成拙,她還不把自己給恨到塵土裡啊。
他用肩膀撞龍嘯,眨巴着眼睛,笑的曖昧,“退一步說,就算她自己沒辦法,不還有我們兩個大男人嗎,這種低級的藥物,只要有個男人在親親我我一下,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大不了結婚就是,反正我們兩個都是英俊瀟灑、英武不凡的男人,無論是物質或者精神上,我們都能夠給予她幸福。大家都是成年人,男歡女愛很正常的。”
龍嘯對他後面的話不置可否,但也沒有反對,只是略微的沉眉,而後道,“開車,去我那裡。”
“憑什麼啊,爲什麼不去我那?”胡梭不滿,“說好了我們公平競爭的。”
龍嘯腳下不停:“你確認你房子裡有下腳的地方,不會被雜物把我們淹沒嗎?”
呃。胡梭被他噎着,狠狠瞪着他的背影,“拽個什麼勁啊,不就是房間裡比我乾淨一點嗎,了不起啊,賓館裡更乾淨。”
“你是希望在明天的八卦新聞中看到兩男一女同入賓館的報道嗎?”
“這……”胡梭不服:“說不定你家門口也有狗仔隊,專門等着挖你這個警界精英的八卦呢。”
“也對。”兩人說話間到了門口,遠處輝煌的燈光照來,越發顯得此處的昏暗。
丁楚楚靜靜的被他抱在懷中,沒有掙扎也沒有喊叫。
龍嘯貼心的把衣領上拉,遮住她酡紅的雙頰,不料卻撞入一雙瀲灩的眸子,引得他微微的失神。
突然,一聲帶着怒氣的質問從旁邊傳來。“龍嘯,她怎麼也在這裡,你爲什麼又和她在一起?”
女人的聲音尖銳刺耳,像是抓姦的受害者在歇斯底里的質問出軌的老公。
龍嘯皺眉,抱緊了懷中的人兒,沒有吱聲,倒是胡梭撇嘴吊兒郎當的上前攔住她欲靠近的身體,嘲諷道,“我說陸英陸阿姨,這又不是你家,怎麼別人就不能來了。”
阿姨,她有那麼老嗎,不過是大了龍嘯兩歲而已。
陸英咬牙,不得靠近,只能把怒氣出在面前礙眼之人的身上,“胡梭,怎麼哪裡都有你的影子,我在跟龍嘯說話,你接個什麼腔。”
胡梭環起比常人粗上兩倍的手臂,樣子痞痞道,“陸英,注意下你的說話態度,我可不是你家的傭人,別用鼻孔朝天高傲的不知天在那裡的樣子來跟我說話。哼,你一個法醫都能出現在沒有死人的地方,我這個警察難道不該出現在有犯罪分子的地方嗎?你這話問的真是無知又無謂。”
“那她呢?”當聽到龍嘯將在這邊執勤時,她忙不迭的過來,以爲可以來場“巧遇”,喝茶吃飯,當然,就算只能看着他工作,她覺得也是一種幸福。沒想到剛趕過來,就看到他抱着那個讓自己每見一次危機意識即會增多一份的女人,當下不管不顧的喊叫了起來,孰不知這樣的行爲,即便是親密的熱戀對象,也會讓男人覺得厭煩和壓抑。
胡梭盯着她指向丁楚楚的手指,覺得膩歪極了,他回身擡手指點門楣,言語中頗爲不耐,“陸阿姨,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沒看到這裡是咖啡館嗎?供人消費的地方,任何人來都不奇怪,麻煩你不要問忒多幼稚的問題好不!讓下,還等着辦案呢。”
一句一個陸阿姨,喊得陸英額上青筋突突的跳動,原本姣好的臉蛋也變得猙獰,不顧別人異樣的眼神,尖聲叫道,“辦案爲什麼帶上她,難不成她就是犯罪分子。”
“夠了。”龍嘯眉頭皺起,英俊的五官滿是威嚴,“師姐是受害人。陸法醫,請讓讓,現在辦案時間,有事情改日再說。”
喊丁楚楚一聲師姐,是爲了特意提醒陸英丁楚楚也是擁有法醫的資格,如果她一定要抓住丁楚楚爲何在這的問題不放,龍嘯也不吝於擺出丁楚楚的這層身份,既然你陸法醫能來,她丁楚楚作爲警局重金委託的法醫,爲何不能來?
話已至此,陸英但凡有半分自知之明,就該清楚他隱含的意思,知趣的不再糾纏,但是,有些人是不裝南牆不回頭,她死死擋在路中間不動,雙眼含恨,“受害人帶回警局錄筆錄就行,你幹嘛非要抱着她,就算需要抱,不是還有胡梭嗎!他長得那麼壯,力氣大的跟牛一樣,他爲什麼不抱!”
“聒舌!”冷冷的聲音沒有情緒起伏的從龍嘯懷中傳出。龍嘯低頭望去,頓時臉色一變,“去開車。”他疾步而走,冷不防的撞開陸英張開雙臂相攔的身體,迅猛的力道,令她撲通跌倒在地上,膝蓋被太陽炙烤的水泥路擦出大片的嫩皮,血絲冒出。
陸英痛的眼淚汪汪,等她擡起流淚的雙眼望去時,只看到急速遠去的車尾和濃濃的廢氣。她一拳頭捶在地上,痛入心扉,才恍然想起,自己是坐在地上而非家中柔軟的大牀。
丁楚楚在昏睡中,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旁邊說話。
“……她有點累,睡着了……”
“……我是她男朋友……”
“……你可以喊我姐夫……”
“……時間不是問題,一見鍾情這個詞闡述了愛情和認識時間的長短沒有關係……”
丁楚楚突然醒來,超強的敏銳在她睜眼的剎那覺察出房內有第二人存在,想也未想的從牀上躍起,五指成抓,等她眼睛完全睜開時,已經扣住那人的咽喉,膝蓋用力頂在他胸口,由此,可見她動作之快,速度之迅猛。
龍嘯端坐沙發上,在她指下仰臉,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不用這樣吧,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我會對你負責。”
轟的一聲,丁楚楚腦袋一疼,有什麼混亂的記憶在腦海中回放。炙熱的脣、灼熱的眼神、滾燙的手指、耳邊輕聲的愛意低語,零碎的片段亂竄,說不清是記憶還是夢境,令一貫冷漠的人第一次心浮氣躁、情緒波動不安。
龍嘯不動聲色的觀察她的面色,似根本不知她在想什麼,不緊不慢的說道,“以前男女結合需要有媒妁之言,不過好在舅舅早就要撮合我們,也是名正言順,算不得無媒苟合。等你有空,我們一起挑個吉日,把事情給辦了吧。放心,我不會不負責任的。”
放你個頭!丁楚楚真想開口大罵,這都是什麼事情!
明明是不入流的最低級的催情之藥,只要忍過或者用涼水沖沖,就絕對沒事,爲什麼現在會弄成這樣?被人負責,負責個屁啊!
就算……就算她只經歷過一次情事,也不會遲鈍到做沒做過都感覺不出來吧,開什麼國際玩笑。
她深吸了口氣,送開對他的鉗制,放下腿,後退兩步,與他對視。“雖然被你多事的送到這裡來,不過看在佔了你時間的份上,還是對你說聲謝謝。”
龍嘯彷彿沒有聽出她話語中的疏離,理所當然的笑道,“一家人說什麼客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