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全擡着下巴,這是在踩安少的面子呢。
此時眼睛掃到站在一邊的我,微微詫異,卻皺起眉頭。
安少拉起嘴角,冷笑着,沒有接話,直徑帶着我走到正位上坐下。
像是晾着兩人一樣,只和我低聲曖昧的耳語。
菸草三皺眉,聲音大了,“安少,這位置好像不是你該坐的吧。”
安東擡起頭來,看着他,“這裡不是我坐的,該是誰坐?”
空氣一下靜了,所有人看過來。
安東眼神犀利,看的菸草三有些下不來臺,更加何況自己手下的堂主們可都看着呢。
氣勢很足的拍拍正位右手邊的位置,“您坐的是老爺子的位置,就算你是老爺子的親兒子,也得坐這兒。”
安東冷笑,“那真對不住了,老爺子今天不會來了,讓我坐在這個位置主持今天的堂會,聽着興安上下這大半年的成績或者。”他掃了一眼池逗,“虧空,都要理一理。說白了,今天,查賬。”
池逗得嗦了一下,往菸草三身邊湊了湊。
“就憑你是安老爺子的兒子?”菸草三很不服氣的,壓着性子聲音很猛烈,卻帶着十足十的嘲諷,“咱們興安可從來不是世襲制的吧。”
說着話冷笑着看看身邊的堂主們,有的附和,有的察言觀色沒敢出聲。
我皺眉,這局不簡單啊,安老爺子還不出現,是給自己兒子出難題嗎?這堂會還沒開始就火藥味十足了。
“哦?是嗎?三哥這是對我不滿意啊。”
“就是不服你,乳臭未乾的小子。”安老爺子不來,這些人更加肆無忌憚了,本來道上現在就亂,警察查的嚴,安家這幾年逐漸洗白,不少堂主不樂意,被剝了權利當然不樂意,覺得安家開始膽小怕事了。
這次堂會不少人是懷着撈好處,自己做大的心思來的。
包全到底算是忠於安家的,“老三,你這話什麼意思,當初要沒安家就沒你今天,你這什麼意思?”
“包老闆別衝動嘛。”菸草三二流子一樣的笑着,“安老爺子咱們都是敬着的,那是帶咱們打天下的老大,可是不能因爲老了退了,就胡亂弄個小子上來當咱們大哥吧。”
“菸草三,你別太過分。”包全一下上前。
眼看針鋒相對起來,安東笑笑,卻是從頭到尾都沒接話,我皺眉看向他,他卻毫不在意的摟着我,”嬌,看見我什麼樣了吧,你一會可得好好給我表現,把我的面子掙回來啊。”
我疑惑得看着那人狡猾的笑意,心頭一絲不好的預感,可還沒等問出口,那邊門就在被推開,有小弟大喊着,“坤少到。”
我擡頭望去,看到坤少一身永遠不變的灰色西裝身後跟着的是難得穿着正裝的平哥。
我和他正好四目相對,平哥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跟着坤少進來。
那兩人本來還爭論着,坤少一來馬上都閉了嘴。
我掃過這一屋子的人,還真是心思各異啊,這局真是亂。
“人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安東坐在正位,下面的人擰着歪着的,都很不配合,他也當沒看見似的,“每年都要來一次,今年沒到年末就開了堂會,大家心裡都明白,興安這兩年每況愈下,大家心思都活了,以前大圓桌上有二十多人,現在就在坐幾位,看來明年要換個小點的會議室了。”
“安少既然是替老爺子來的,就直接說是吧,包老四那塊,我菸草三要了,反正買來的女人和菸草一樣都是男人喜歡的,我順手。”似乎不想浪費口舌和時間,單刀直入。
菸草三是做菸草的,社會上很混的開,和各個部門關係也密切,屬於興安在明面上的人物了。
此時霸氣的開口,腳直接搭在桌子上。
“菸草三,你胃口挺大啊,之前衡六,齊八的場子可都被你拿過去了,你一個人吞那麼大,手上就這幾個小貨色。”包全指着和菸草三坐在一處的三個堂主冷笑道,“是想造反嗎?”
“不比包老闆,守着一個場子還丟了一半。”菸草三嘲諷着,包全一下火氣上來,拍桌子就衝着他來。
菸草三卻冷笑,“包全收起你那副聖母的樣子,你心裡就不想?索性今天撇開天窗說亮話。”
他看向一直沉默的安東,心裡斷定他是個徒有其表的花花公子,扶不上牆的阿斗,安老爺子這麼重要的場合都不出席了,可見安家現在是徹底想細白了,那麼自己何不趁此機會。
“咱們和老爺子一起打江山這麼多年了,忠不忠心老爺子心裡自己清楚,現在老爺子年歲大了,鬥志都磨沒了,要洗白,可咱們幾個不能放棄大好河山啊,就算是爲了老爺子也該頂下來,索性說開了,老爺子要是不想管道上了,我菸草三願意代勞。”
這話說的狂啊,包全想反駁,卻是心中一動,回頭看向安東,後者還是似笑非笑的樣子,有點摸不準安家態度,包全到底歲數大,跟老爺子時間最長,安老爺子的的心思和狠辣手段可不是拱手讓人的角色,怕這中間有詐。
“安少說句不好聽的,我敬你是老爺子的兒子,不敬你,你還要叫我一聲三哥。這道上論資排輩,你太嫩,聽三哥一句話,回你的白道上做生意去,這道上可比你想象的狠多了。”
“哦?那麼三哥是想脫離我興安自立門戶的意思嘍?”
這話聽着刺耳,菸草三卻是一拍桌子,“用不着說的那麼難聽,不過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安少靠在椅子上,雲淡風輕的擺擺手,“我無所謂,反正如三哥說的,我這人資歷淺,那麼你問問其他堂主的意思吧?”
安東的樣子像極了什麼都不管的二世祖。
包全看了一眼安東摸不準,“老三打的好算盤,可是別忘了興安的規矩,想獨立不攔着,留下所有勢力以及一隻手。”
說着一下站起來,菸草三也站起來,在他看來他今天的主要對手就是包全,安少和坤少到底年輕氣盛又沒什麼勢力,不足爲懼。
說話間兩人就直接出手了,高手過招就在分秒之間,包全是功夫不錯,可是菸草三刁鑽古怪,隨身帶着煙粉隨便往包全臉上一拋,後者咳嗽着,也不管不顧了,張嘴叫着,“來人,給我上啊。”
菸草三也喊着門外自己佈置的人,可是兩人喊了半天大門緊閉,一絲動靜都沒有。
半晌,兩人才回過味來,皺眉,直到看到安東坐在正位上雲淡風輕的像是看好戲,“兩位不必叫了,你們在外面的人,現在都被請去樓上喝茶了。我親自從東南亞帶回來的茶,只是,兩位帶的都是高手,不肯乖乖品嚐,真是浪費了我的一片心思,我只好幫二位稍加教訓了。”
安東突然拉起嘴角,菸草三和包全兩人一下愣了,不敢相信的,不可能,就算這是安家的地盤可是興安現在上下聽安家的有幾個,自己帶的人進來都沒人敢攔着,此時什麼意思?
菸草三給了手下眼色,後者趕緊去拉門,可是那會議室大門紋絲不動,衆人這才一下驚醒過來,不可思議的看着安東,“這門鎖了?”
“是啊。”安東很坦然的,“二位剛纔太投入,都沒發現這屋子已經戒嚴了嗎?”
“安東你什麼意思?”
菸草三過來,一下拍在安東面前。
“你威脅我?”
可是話音未落下一秒鐘,安東手起刀落速度快的我都沒看清,只見手指間薄如蟬翼的刀片一閃而過。
待到菸草三醒過神來,一下大叫着捂住拍着桌子的那隻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所有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皺眉看過來,只見他狂叫一下捂住手腕起身。
而拿起來的只有手臂,整個手掌都帖子在桌面上,刀口細而平整剛纔速度調快都沒有出血,此時他一離開桌子,撲的一下噴出血來,濺了坐在附近的池逗一臉。
一下子剛纔還囂張跋扈的兩撥人立馬瞪大眼睛,靜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空氣凝結只有菸草三啊啊啊的大叫聲音。
緊接着安東就收起笑意冷着一張臉,“沒人能在我安東面前拍桌子。”
菸草三疼的臉色蒼白,可也不傻,到底是道上混久了的,立馬吼着自己帶着的幾個小弟,那小弟剛纔都愣住了,此時趕緊脫下外套捂住傷口止血,不然這樣下去光流血就能死人。
血止的差不多了,菸草三陰着一張臉指着安東,“小兔崽子,你當我菸草三詩吃素的,安東,之前我是給安家面子,現在,別怪我讓老爺子以後沒人養老送終了,給我上。”
小弟沒衝上前,安東卻是拿起茶杯給了我一個眼色,我一愣,他微微假裝不悅,“給你表現機會都不知道抓住?”
我一下反應過來,直接一腳踹在撲過來的小弟肚子上,動作乾淨利落,這段時間和江心學的自由搏擊,毫無浪費的招數,結合阿元交給我的擒拿,招招都是關鍵部位,那兩個小弟功夫在好,此時慌了陣腳我鎮定自若,走位,連環,上手,那兩人馬上敗下陣來。
阿元說過,功夫很多時候比的不是好壞,而是心計,你的計劃周密,出一招就想到幾步之後,那麼你註定是贏家。
此時菸草三已經亂了,他大叫着外面的小弟卻不進來。斷了手人都蒙了,指着和自己交好的堂主上前,那幾個人都是牆頭草此時當然不肯上前。
菸草三還在大叫着,可包全卻意識到了問題,無論裡面多大的喊聲叫聲,那道門都沒動絲毫。
這不可能啊,以往就算有混亂,最起碼安家的人會進來看情況的,可是現在竟然什麼都沒有,不僅叫不進來自己的小弟,連安家的人都沒露面。
“怎麼?奇怪嗎?”
安東陰着臉冷笑,“早就告訴各位了,今天安家找各位是算算清楚賬目,不是年終總結,從你們進來的時候,我就吩咐了人,午夜十二點之前就算裡面開槍了也不要開門,而這房間我早些日子都用鋼水重新澆了一遍,插翅難飛。所以今天,各位,包括我,是生是死,都要各憑本事。”
說着收起之前一直的玩世不恭,聲音極度陰冷,“安家既然交到了我手上,那麼之前的所有爛攤子,各位的小心思,就該給我收一收,否則,我這人可是乳臭未乾,年輕人東西壞了都不會想着修,而是直接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