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滿地瞪了毛江一眼。胡素素都這樣了,他還說停兩天沒事兒就出發。我心說要出發你自個兒出發,我還得在這裡照顧胡素素呢。毛江說完話往外走,一邊帶上門一邊很官方地說:“好好歇着,最好別出這屋子。”
我和青青就在小屋裡陪着胡素素。我媽從外面回來,看見胡素素這樣擔心的不得了。叫我趕緊把胡素素家人叫來。我到哪兒去叫啊。我跟我媽說胡素素家裡的人都到外面做事了,家裡就剩下胡素素一個人。
我媽說這孩子怪可憐的。我媽也知道,毛江耐何不了的事情,請別人也沒轍。就忙着給胡素素熬薑湯,說是去去寒。胡素素是精怪上身,喝是喝了,起不到什麼作用。
胡素素的精神越來越不好。開始說起糊話來。我摸摸胡素素的額頭,很燙。我跑到毛江所有的屋裡,對毛江說:“胡素素燒得厲害,你有沒法沒,不行就得去醫院了。”
毛江淡淡地說:“呆在屋裡歇着,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這種情況,去醫院也是沒有用的。”
“那你也得想想辦法啊。”我着急地說。
毛江一急脫口而出:“我日你大爺,有辦法我能不想嗎?先讓她在屋裡好好歇着。”
我無奈地又回我屋裡去陪着胡素素。胡素素說:“高揚,我頂不住了。我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吃了。我要死了,死了。”
我輕攏着胡素素額前的頭髮,安慰她說:“沒事的,素素,很快會好的。”
胡素素來回轉動着頭。迷迷糊糊不斷地說:“我被吃了,被吃掉了。”
我看看青青,不明白鬍素素的話是什麼意思。青青也不明白,她猜測說,不會是那個豬精要吃人吧?
我無語了。如果是豬精吃人,那胡素素現在渾身都是整個的,一塊肉都沒有掉,她怎麼還會叫着自己被吃掉了。
胡素素迷糊了一陣,突然就不說話了。看樣子好像是睡着了。我和青青都鬆了一口氣,也許睡一覺,就會好了。我又跑過去找毛江,對毛江說胡素素睡着了。毛江說讓她睡吧。
我發覺毛江,對這次胡素素的事兒特別不上心。是不是因爲胡素素的姐姐對毛江造成了傷害,毛江把這筆帳算在了胡素素頭上。想到這我對毛江說:“毛哥,你在醫院裡時,素素可沒少照顧你。”
毛江有些不滿地看我一眼說:“高揚,你說這個幹嘛?你以爲我是看着胡素素不管嗎?我也着急,可是急有什麼用?還有高揚,我不是打擊你,胡素素是陪你不太久的。你最好有個思想準備,想必胡素素也和你說過了。”
這個我知道,我只是想着,能多在一起一天就是一天。胡素素不也是這樣忍受着煎熬嗎?
一直到天黑,胡素素都沒有醒來。我感到了深深的無奈。就像毛江說的,胡素素這種情況,醫院看不了。而要找什麼人來驅邪的話,這事兒不用想。青青都看不見的東西,毛江也無可奈何,在這一帶,是沒有地方再去尋高人了。
情急之下
,我想到一個人。就是和素素三姐結婚的那個新郎。他們既然能夠走到一起,又是同類,估計道行差不了多少。更何況那個新郎的手段,我也見識過,能讓人停留幾天再復活過來,應該還在毛江之上。
我對青青說了我的想法,讓她去請那個新郎。
青青說我進不去他家。
我說你在他家門口等一下,大晚上的他家門口有人有,他肯定能注意到的。
青青說那我去試試,就在過了小河溝那兒等啊。
青青走後,就剩我自己守着胡素素。毛江也不管胡素素的事兒。我屋裡的門虛掩着,院子裡有動靜。我媽這個時候,肯定不會在院子裡。不知道毛江在做什麼。
胡素素突然笑了一下,我本來正坐在牀上,臉朝着窗戶那兒。聽見胡素素的笑聲,連忙轉過頭來看。胡素素笑得有些詭異。不是平常的那種甜甜的笑容,看上去有幾分說不出來的猙獰。
我連忙喊她:“素素,素素。”
我以爲她既然笑了,就應該能叫醒她。
胡素素哼了一聲,這聲音聽起來有點兒怪怪的,和我們上午在河坡上聽到的聲音差不多。胡素素又哼一聲,然後吼吼地笑。那聲音,不像是人類所發出來的。真實的胡素素,現在已經是一個普通人。
現在支配胡素素身體的,很可能已經是那個豬精了。胡素素哼哼了幾聲,然後坐了起,盯着我看。她自己還舔了舔嘴脣。那樣子彷彿一匹餓狼,看見一隻肥美的羔羊一般。
“素素,你醒了?”我抱着一絲希望問道。
“吼吼,誰是素素?你又是誰?”胡素素問道。
我心裡一涼,說道:“我不管你是誰,請你趕緊離開胡素素的身體,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胡素素冷哼了一聲說:“不客氣又怎麼樣,我還就告訴你,胡素素已經被我吃了,她是回不來了,只要我離開了她的身體,她就是一個死人,吼吼。”
我不相信,因爲胡素素整個人看上去好好的。頂多就是,通常情況下,這個豬怪暫時佔據了胡素素的身體,只要它離開,再把胡素素的靈魂找回來,胡素素就會好起來。然而這一次,我想錯了。
毛江在院子裡聽到屋裡說話聲,喊我說:“高揚,你過來一下,我找到救胡素素的方法了。”
我聽毛江說找到了救胡素素的方法,連忙一拉門衝到院子裡,抓着毛江說:“什麼方法,快點兒用上啊,胡素素說她是個死人了呢。”
胡素素跟着走了出來,吼吼笑了笑:“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有什麼方法。你們,一個一個都會死去。沒有人能擋得了我。”
毛江雙掌相合,放在胸前輕輕搓動着。眼睛盯着胡素素,也不說話。等胡素素走到院子正中。毛江雙手猛的一搓一揚,叫了聲疾。我就看見一團火從毛江雙掌間迸出。
這只是一個引子,接着在我們四周,一個一個火團亮起。很快我們就置身在一場大火之中。我靠,毛江你這是救
人還是害人?你想把我家都給燒了啊?
毛江說放心,燒了你家我還擔心我沒地方住呢,這是虛火,燒不了你家一要點兒東西。而且在火圈之外,也看不到火光。
胡素素在這火光之中,有些驚慌。來回躥了幾次,沒能躥出火圈。狂怒地朝着我衝過來。因爲衝過來的人是胡素素,我有些不知所措。毛江一閃來到我身邊,一把拉開我,胡素素就撲了個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看起來她撲我這一下,沒留一點兒餘力。
看着被重重摔在地上的胡素素,我走前兩步打算把她扶起來。被毛江一把拉住:“你要做什麼高揚?她已經不是胡素素了。”
我站住身:“那胡素素呢,我沒看見胡素素的靈魂離開。”
我和毛江都忽略了一件事。如果是厲害的精怪上身,胡素素的靈魂被擠出來。那麼,不管胡素素的靈魂是離開了這兒還是留在這兒沒走遠,我都應該能看的見。青青也應該能看的見。胡素素已經是個普通人。我和青青都沒有看見胡素素的靈魂離開。這說明胡素素的靈魂一定沒有離開她自己的身體。
如果胡素素的靈魂還在,這個精怪怎麼就控制了胡素素的身體呢。難道是這個精怪夠強大,暫時壓制了胡素素的靈魂,等它一離開,胡素素就會自己醒過來?普通人遇見普通的鬼魂,一般都是這種情況。
胡素素這一摔倒,爬了兩下沒有爬起來。毛江雙掌又是一搓,一連串的火團射向胡素素的身體。我不知道毛江布的這是什麼陣法,看起來挺厲害。這陣法能使他的火符最大限度地發揮作用。給圈內的人,一種置身火海的感覺。
當毛江的這一串火球打下去的時候,我突然看見,從胡素素身上,跳起一個東西來。而且那東西,體形還不小。像一頭豬,全身呈透明狀。就像是水做的一樣,還能改變形狀。
這頭豬一離開胡素素,轉身就朝我撲了過來。毛江正忙着控制陣法,不停地往外搓着火符。這時候想救我已經來不及了。我連忙後退,但以我的速度,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開的。
我感到有個東西從我身側閃出,擋在了我和透明豬之間。那透明豬看着我身前那東西。憤怒地吼叫着,多少也有些忌諱。我身前那東西,我是感覺到的,沒有看見。但有種陰影的感覺。不用說,肯定是我的伴魂。我一直沒有搞懂的伴魂。
透明豬調頭,竟然撲向了毛江。
我靠,這傢伙簡直是傷心病狂。連我都沒拿下來,現在竟然撲向毛江,那不找死嗎?眼看着這東西,頂着毛江手中搓出的一連串的火光,一直朝着毛江身上撲去。
毛江一驚,見在陣法中符火都沒能攔住這東西,連忙就地一滾,避了開去。毛江這姿勢極不雅觀。不過倒挺實用。毛江這一滾之後,火光一下子全都沒了。院子裡瞬間暗了下來。但這黑暗,對於我不起多大作用。可是因爲沒有了陣法,那個透明豬,本來還能看見點兒,現在卻一點兒也看不見了。看不見的東西,纔是最危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