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毛江的神情,明顯是要涮我。略帶不安地問他:“毛哥,你這是什麼說頭?”
毛江不懷好意地笑着:“沒什麼說頭,叫你放點兒血而已嘛。你給他們,每人喂二兩你的血,他們很快就會醒過來的,一醒過來我們馬上就走,離開這鬼地方。”
我馬上跳起來:“不來,要來你來,還放點兒血而已嘛。你以爲我沒學生理衛生,我也是文化人。像我這樣的,整個人身上才八斤血,一個人給他們二兩,就放掉我一斤多了,要命呢這是。”
毛江一幅好無奈好無奈的死樣子:“哥是靠的修行,沒法把自己的道行傳遞給他們,你那血卻是可以放一點出來的。要不然就是咱倆走,要不然就得救醒他們。你看呢,你的血液你作主。”
毛江叫我自己看着辦,那我也不能不辦。對毛江說:“你是我師傅,你看着放吧,救人要緊,少救活一個沒事兒,給我留條小命。”
毛江掏出匕首,在我手掌心劃了下,叫我把血分別滴進他們幾個嘴裡。幾個人不在一塊兒,放我的血,還得叫我跑着喂。鬱悶死了。
我把血滴進他們嘴裡後,並不見一個人醒來。毛江說別急,掐他們人中。我不明白什麼是人中,問毛江人中是不是人中間的地方。毛江說對對,人中就是人中間的地方,你大爺的也太有才了。
毛江這種說話方式,我已經習慣了。不管他,先把王開心擺弄醒,在我心裡,他是我們自己人。至於其他人,能醒一個是一個,不能醒就拉倒。反正到最後,弄不好還會反目成仇,我已經爲他們放過血了,問心無愧。
毛江的這招還真靈。王開心嗷地一聲就醒了來。睜開眼人還沒起來就要伸腳來踹,見是我硬生生收住腳問:“高揚,你幹嘛?”
“呃,你昏迷了,毛江說掐你人中把你叫醒。”我十二分的得意。因爲我一出手就把王開心從昏迷中給弄醒了來。
“你懂個屁的人中。”王開心哭笑不得。
我不以爲然地說:“我當然懂,我不懂能把你救醒來嗎?我問過毛江了,人中就是人中間的部分。”
王開心站起來就喊毛江:“毛江,我日你二大爺,你分不分得清人中和小弟弟啊?”
毛江站起來,看着王開心愣了一下,笑得前仰後倒直打歪歪。笑過之後對王開心說:“我家三代單傳,我沒有二大爺,你有事兒找高揚啊,又不是我掐你人中的。”
我聞聽對王開心說:“人中和小弟弟,叫法不同,你能醒來,也有毛江的功勞。他要不說,我也不知道掐人中,你就放過他二大爺吧。”
王開心咬牙切齒地說:“我得感謝他八輩祖宗。”
王開心醒來後,我去看毛江拾弄別人。毛江掐的,是兩道眉毛中間的地方,他這一招,也挺管用。人也都給掐醒了來。
我抱怨毛江說:“早知道掐眉心也能弄醒來,我就不掐王開心人中了,差點兒下不了手,一下手還下了狠手。”
毛江擡頭看我一眼:“什麼眉心?這是人中。”
我暈死,原來人中不是人的中間部分啊。還好,我是歪打正着,也把王開心收拾醒了。
等人都醒過來,我質問毛江:“毛江,好像不用放我的血,掐人中也能醒過來吧?”
毛江嘿嘿笑着:“能
,當然能。我這不是怕他們一醒過來,又會陷入幻覺嗎?用你的血做藥,幫他們抵擋一陣子,離開這地方,就沒事了。”
鬱悶,又給狗日的毛江耍了。沒個爲人師表的樣子。
等這些人都緩過勁兒來。毛江說:“好了,大家都沒事了吧,咱們接着往前走。你們咂吧咂吧嘴,是不是感覺嘴裡有什麼味兒?”
王開心首先發問:“你給我們吃的什麼東西?”
他怕毛江再次耍他。
毛江半舉兩手,往下一按,頗有領導風度地說:“別緊張,不是什麼壞東西,你們每人都嚐了點兒,高揚的血。他的血能暫時使你們不會產生幻覺。所以大家還得感謝高揚。”
毛江這說法,不是把我推向風口浪尖嗎?憑什麼嚐了我的血就不會產生幻覺。這關係到我過去經歷的事兒,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讓別人知道這麼多。
果然就有不止一個人問,爲什麼高揚的血有這功效?
毛江壞壞地笑着:“因爲高揚是童子。本來應該用童子尿的,我沒好意思用。”
底下一片唏噓聲,不再有人說什麼。
猛子帶頭,我們幾個人跟在後面,朝前面的洞裡走去。王子洛押着趙小五。李十一突然問:“趙小五,還記得我說的話不,你如果不說實話,我保證你會後悔的。”李十一說着,還從身上摸出一把匕首來在手裡比劃着。
趙小五忙說道:“大,大哥,我對天發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
王子洛一把掌摑在趙小五頭上:“你媽的你哄你二大爺的,當老子是三歲小孩子啊。”
趙小五委屈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小聲說:“我真沒騙你們。”
李十一陰陰地笑着:“是嗎?那你身上的東西呢,你不能連個揹包也沒背吧?”
趙小五臉色一變,隨即道:“背,揹包,被那黑甲蟲追着,跑的時候跑掉了。”
“那你的槍呢?也跑掉了嗎?”李十一不動聲色地問。
“對,對,槍也一起跑掉了。”趙小五順口答音地說。然後他意識到不對,連忙說:“什麼槍,我沒帶槍啊。”
王子洛把趙小五往李十一跟前一推說:“你媽的,你應該說你沒有槍,沒帶槍還是證明你有。”
李十一看也不看趙小五,把玩着手裡的匕,毛江配合地,時不時拿手電往那匕首上照兩下。李十一把那匕首,在趙小五的衣服上來回蹭了兩下問:“那個主通道,是你們炸塌堵上的吧?”
趙小五看看李十一:“我說了,你們會放過我嗎?”
“不一定。”李十一陰陰地笑着,“但是你不說,我保證你現在就後悔沒有被黑甲蟲吃掉。”
“是我們炸的。”趙小五小心地回答。
王子洛一聽罵道:“你媽,你想害死老子啊?”說着舉手,又想去打趙小五的頭。趙小五見狀,連忙朝李十一那邊躲了躲。
毛江疑惑地說:“不對啊,就算你要困死我們,我們才從上面進天坑,往洞裡沒走多遠,你這邊就把洞炸了。你是從哪進的洞,你進洞要走多長時間,你提前知道我們要從這兒過?”
趙小五嗯了一聲,算是肯定回答。
毛江看看李十一和王子洛:“我們可是無意中掉下來的。如果不是爲狼
羣所逼,我們可能不會進坑。”
趙小五說:“就算沒有狼羣所逼,你們只要從這兒過,也會進坑,只不過你們會用工具從上面攀爬下來。這兒就這一條路可走。在地面上再往前走,根本走不通,前面已經全是巨石。冰河上容易遇上看不見的怪物。這條路是最好的選擇。”
原來還以爲我們怎麼怎麼的,幾派勢力還在那勾心鬥角,誰知道早在別人算計之中了。若不是李十一的人數驟然減少,我們現在還是他的俘虜呢。
“如果不是兒狼羣,我們自己攀下來的,你把這邊炸跨了,我們可以倒回去再攀回地面上。”我說。
趙小五看了看我:“只要你們下來,等你們再回去時,會有人從上面把你們的工具收了。”
黑,真黑。出手就置人於死地啊。
“你們要對付的人,是我吧?”李十一淡淡地問。
趙小五承認:“你們人多,上頭說要想個安全的法子。我們沒料到,你們走到這兒損失了那麼多人。”
李十一緊跟着問:“那你們老大是誰?”
趙小五不吭聲。
李十一提高了聲音:“說!”
趙小五囁嚅着:“我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嗎?”
李十一把匕首往趙小五脖子上一架:“說!”
趙小五把心一橫說:“不能說,只有這個問題,我不能說。”
毛江感覺到李十一的不對勁兒,叫他等等。毛江問趙小五:“那些巨形蛋,是你們炸了主通道的洞撤出去時纔打爛的對嗎?”
趙小五說:“對,我們總共就兩個人。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那些巨形蛋,因爲你們會經過那裡,所以我們顧不得動它,炸了主通道的洞回去時,我兩個直接就拿石頭砸巨形蛋。結果許許多多甲殼蟲從裡面一瀉而出。我兩個一慌,扭頭就跑,根本就沒弄清楚是往裡跑還是往外跑的。我們每人砸開了一個,那裡還有,十八個巨形蛋。”
李十一手上一用勁兒,趙小五往外面一推,趙小五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他已經死了。
毛江很可惜地說:“你怎麼把他殺了,他身上有不少線索呢。”
李十一說:“有也沒用,他不會說的。”
王子洛不以爲然地問:“爲什麼?”
李十一淡淡地說:“他是衝我來的,肯定是我的隊伍裡有內奸,我還沒進這死亡谷,人家都已經知道我要來,帶多少人來,什麼裝備。也有可能,連我們走的路線,別人隨時都掌握在手裡。趙小五不知道這個內奸是誰,他說出來,肯定也是死,連他的家人,也會受到威脅。所以他死也不會說的。”
李十一殺死趙小五,也是在渲泄心中的氣憤,任何一個老大覺得不能容忍的事,就是被自己的兄弟出賣。
我笑着對李十一說:“你用不着那麼生氣,就算你的手下有內奸,那個內奸也已經死過了。”
“這話怎麼說?”李十一問。
“你想啊,你二十多號兄弟現在就剩下四個人,這是多少比多少啊,就算有一兩個內奸,按比例也該死掉了是不是?”我有理有據地安慰他。
毛江用拳輕輕砸我兩下,低聲說:“你這是安慰人的嗎?往人家傷口撒鹽還差不多。”
果然,李十一鬱悶的要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