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讓市場部的張經理給我安排一個人過來的，小晴你還是回學校去吧，剛開學，別一開始就把學業拉下了。”我再次勸了小晴幾句。
“好吧。”小晴沒再說什麼了，又看了我一眼之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我隨手拿起桌上的電話，準備先叫一個部門負責人過來。
想了想，覺得自己親自打電話給他們，可能會降低自己的威信。
拿不準的事情，還是先問問張麗華吧。
張麗華接到我的電話之後，把市場部的一個文員叫了過來，說在我的秘書招聘進來之前，讓她暫時坐在我的門外打打雜。
小姑娘名字叫鄭爽，我有點懷疑自己稱她是小姑娘到底合不合適。
因爲她看起來，至少有二十多歲了吧？
畢竟是已經參加工作的人，而我還是一個在校生。
“陳總，張經理讓我過來幫您。”鄭爽略略帶着些拘謹的笑容，在我辦公桌對面和我說了一聲。
“嗯……”我只看了她一眼，然後收回了目光，儘量讓自己板着臉不動聲色，隨後我拿起了桌上的通訊錄：“你打個電話把人事部周經理叫過來。”
“好的。”鄭爽答應了一聲便走出了辦公室。
她名字挺有意思的，‘爽’那個字，對我這麼邪惡的人來說，很容易想到一些邪惡的事情上面去。
反正覺得女孩子叫這種名字不太好。
鄭爽。正在爽……
我暈，真佩服自己，想哪兒去了？這是在上班啊！想點兒正經的行不行？
人事部的周經理很快就過來了，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很瘦，我懷疑她體重有沒有達到五十斤。
當然說五十斤有些誇張，不過她確實很瘦。
“陳總有什麼事？”周經理進來之後。在我辦公桌對面坐了下來。
我瞪了周經理一會兒之後纔開口了：“我要一份公司的全體人員表。”
“這個容易，我打個電話。馬上讓人送過來。”周經理說着便伸手去拿我桌上的電話。
我阻止了她：“我要的這份表，要求對每個人地工作量飽和程度進行考覈度量，分成超負荷、剛好、不足和空閒幾類，你拿筆記一下……”
我知道我說的，周經理用腦子不一定記得全，所以提醒了她一聲。
“有筆嗎？給支筆我……”周經理一邊從我桌子上摸了張紙，一邊四處找着筆。
“我以後再叫你過來。記得帶上本子和筆。”我把一支筆遞到周經理面前，然後裝出有些不高興地樣子。
“好的。”周經理被我說了一句之後，似乎也有些不高興，不過還是應了我一聲。
“剛纔我說的記下來沒？”我接着問了一句。
周經理在那裡寫了一會兒之後，向我點了點頭：“記下來了。”
“另外把他們的薪資水平附在後面，還有他的部門主管對他們簡要的評價，以及你們人事部對他們的評價。”
“這樣做是不是太……無聊啦？”周經理提出了她地反駁意見。
“怎麼無聊了？”我皺起了眉頭。
“這些東西有用嗎？表格發下去，不會有人填的。就算有人填，那些評價什麼之類的，也都是應付一下我們算了，真的沒有什麼意義，只是在浪費人力和時間……”周經理連珠炮一般向我解釋着。
我用手勢阻止了周經理繼續說下去：“我如果聽得沒錯的話，你一共說了兩點。一是沒人願意填這份表，二是即使有人填，也只會馬馬虎虎地應付，對不對？”
“嗯。”周經理點了點頭。
“你發文下去，給個期限他們，明天中午之前，逾期不填的，每人罰款一百元，主管填寫不認真，被人事部認定是在應付了事的。出現一人次。主管罰款一百元，兩人次主管罰兩百元。這樣可以了嗎？”
“罰款解決不了問題，到時候所有人都不填，你每個人都罰啊？再說了，很多部門，人事部的文發過去，根本就沒有人理，更別說要罰款什麼地，現在公司裡本來就很亂，到時候會爲了一張表，弄得更加怨聲載道……”
“那好吧，我問你，這件事你準備怎麼做？”我再次伸出手阻止了周經理繼續牢騷下去，耐住性子問了她一聲。
“我能知道怎麼辦？”周經理一副不高興的神情：“反正你剛纔說的那個表，根本沒什麼可行性……”
“你也不知道怎麼辦，那我要你這個人事部經理做什麼？”我反問了周經理一句，同時把臉寒了下來。
“那好吧，我發文下去就是了。”周經理雖然答應了我，但臉色也變得更加不好看起來。
“不止是發文下去，這件事，權力也給你了，你給我認真落實，他們不好好做，是他們的事情，你交給我的報表，如果我看出是應付我的，我只會處罰你。”
周經理沉默了好半天，終於答應了一聲：“好吧。”
“最遲，後天早上九點鐘之前，我要見到報表。”我給周經理下了個期限。
不然誰知道她準備什麼時候把表交到我這兒來？
“這不可能……”周經理馬上反駁了我。
“怎麼不可能？給我你認爲不可能的理由。”我的耐心幾乎要被她耗盡了，幾次差點忍不住要拍桌子罵人。終究還是忍住了。
“人手不足，現在手上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人事部就那幾個人，哪有時間做這些事情啊？”
“人事部手上現在有哪些事情？”
“做工資啊，招聘啊，還有一些員工離職地遺留問題……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除非你再給我多安排一個人過來。不然根本忙不完。”
“那好吧，你讓你部門的人。從現在開始，把手上的工作都停下來，每個人寫份他們現在手頭上有什麼工作，需要多長時間去完成，把這些事情整理清楚做張表出來，兩點鐘，你再到我這裡來。我們對着那張表來談增加人手的事情。”
“那好吧。”周經理站起了身：“我先回去啦？”
“去吧。”我向她擺了擺手。
周經理出門之後，我情緒變得很有些煩亂。
從她身上，我似乎看出了某種潛在的情緒。
就是公司裡的員工，已經都有了一種公司隨時可能會垮地預感，所以都變得很浮燥。
弄不好很多人，特別像這個周經理，已經爲自己找好了退路，就等着公司清算地那一天。來領公司給他們地補償工資罷了。
在這樣一種心態下，讓他們做事，他們根本就不會認真去做。
我該怎麼辦？
……
還是再繼續談話吧，和這些部門負責人談過之後，如有必要，我再隨機找一些普通員工談一談。
我必須要從和這些人的談話中。摸清楚華威地出路究竟在哪裡。
讓鄭爽叫過來的第二個人是銷售部林總。
大約十分鐘左右的樣子，有人敲門，看了看，是林總站在門邊。
他倒是很有禮貌，我門開着，他還站在那裡敲門。
“請進。”我指了指桌子對面的座位。
林總在我對面坐下了，然後衝我笑了笑：“在這裡第一天還適應吧？”
“還好。”我也向林總笑了笑，隨即收起了自己的笑容，直接和他轉入了正題。
“林總，你做過W市分公司。現在又負責總部地銷售部。我知道你是一位很有經驗的銷售管理人員，我現在叫你過來。是想聽你談談你對公司現狀的看法，爲什麼華威會走到現在這一步，另外我還想聽聽你的建議。”
我很嚴肅地把我叫他過來的主要意圖和他說明了一下。
“張麗華和你怎麼說的？”林總先反問了我一句。
“我現在想聽聽你的看法。”我沒回答林總這句話，繼續直視着他的眼睛。
林總又沉默了很長時間，終於開口了：“這些事，都是你們地家事，我覺得，你應該和財務部李總好好談談……”
我看了林總好一會兒，感覺他話中有話，但並不肯直接說出來。
過了一會兒之後，我又問了林總一句：“林總，你覺得，我應該和財務部李總談什麼？”
林總坐在那裡，似乎在沉思什麼一樣，一直沒有開口。
我有些忍不住再次開口了：“林總，看在當初秦玲把你介紹進華威的面子上，有什麼話，和我直說了吧！”
林總聽到秦玲的名字，終於像是有些反應，他擡頭看了看我，然後皺起了眉頭。
“華威的資金鍊斷了，這件事有人和你說過嗎？”林總終於再次開口了。
“嗯，”我點了點頭：“銀行不給貸款，上游客戶不再給予賬期優惠，下游客戶和終端斷貨……”
“這是其中之一，資金鍊……即使銀行停了華威的貸款，華威也沒可能這麼快資金鍊就斷了，以華威原有的流動資金，至少可以把正常銷售維持到今年年底……”
林總說到這裡嘆了口氣：“可惜，李家地人，都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你爸爸……陳總過世之後，他們把公司的資金一筆一筆套出，在市中心買了一套又一套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