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豫劍如琛四

美人如豫劍如琛(四)

傭人將祈豫領進門的時候,卓琛正在吃晚飯。

一份煎得三分熟的牛排放在他的面前,被切開的那塊隱約能夠看見鮮紅的血色。

他吃得優雅又津津有味兒,可在祈豫看來,那幾乎是生的牛排讓她胃口全無甚至還有點噁心。

“過來。”他將一塊牛排叉進嘴裡,淡淡瞥了她一眼。

祈豫沒有動,眼睛盯着腳上的繫帶黑皮鞋,來時的路上下着雨,她又沒有帶傘,身上溼透了,雨水滴答滴答的落在白色乾淨的地磚上。

“劉嬸,給她找雙鞋。”

劉嬸立刻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拖鞋放在她面前:“小姐,換上拖鞋吧。”

祈豫彎下身,脫掉了腳上溼透的鞋子,襪子也溼了,她乾脆連襪子也一起脫掉了,光着腳踩在棉拖裡。

“吃飯了嗎?”他的目光斜了過來,在看到她凍得有些發白的脣色後,他吩咐傭人,“煮碗熱薑湯。”

祈豫仍然站在門口,兩隻手抓着衣襟,一直不敢擡頭看他。

直到一股危險的氣息靠近,他的身影將她籠罩在陰暗裡,他的身上還帶着牛排和紅酒的香味兒,清洌好聞。

卓琛擡起手中的毛巾擦着她的頭髮,溫柔而呵護:“一會洗個澡,彆着涼。”

毛巾的料子柔軟舒服,祈豫卻像是被電觸到,向後縮了下。

他像是沒有發覺,一把將她拉至胸前,動作有些粗魯的替她擦着頭髮:“下雨了怎麼也不打傘?”

“大少爺,薑湯好了。”劉嬸將碗放在餐桌上,看到面前的情景,她很識趣的迴避了。

“來,把薑湯喝了。”卓琛拉着她走到椅子前,按着她的肩膀坐好。

祈豫沒有動,一直緊咬的下脣快被咬出了血,面前的淺黃色液體上依稀可以看到她的影子,頭髮溼了,衣服透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琛少,你到底想怎樣?”

“先把湯喝了,要是感冒就不好了。”他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卻透着股不可抗拒的強硬。

祈豫鬆開了一直緊握的拳頭,捧起那碗薑湯一口氣喝了下去。

薑絲辛辣,入喉凜冽,她喝得太快,嗆到了喉嚨,忍不住捂住嘴大聲的咳嗽了起來。

後背上,一隻有力的大手輕拍了幾下:“喝那麼快做什麼,嗆到怎麼辦?”

他的聲音這麼好聽,就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可聽在祈豫的耳朵裡卻充滿了諷刺。

“卓琛,別虛情假意了

。”她猛地站了起來,手指碰到了桌子上的碗,突然的力道將碗帶落在地,砰得一聲碎成了兩瓣兒。

她站起來也不過只到他的胸前,巨大的身高差距讓她的氣勢也弱了幾分。

“你不就是想跟我上……,我的人已經來了,你還等什麼。”

他俯視着她倔強的臉:“你是自願的?”

“你知道。”

“既然不是,那就算了,我不喜歡強人所難。”

祈豫快要氣抽過去了,從他認識她的那天起,他所做的哪件事情不是強人所難,步步緊逼,他仗着他的權勢地位,強取豪奪,此刻,他竟然還帶着這樣一臉的正氣說他不會強人所難。

她氣得都笑了。

“是,我是自願的,你沒有逼我。”

“自願的?可我怎麼沒有從你的身上看出半點自願的意思?”他的長指摩挲着她形狀美好的下巴,“你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要英勇赴死。”

如果可以,她還真想一死了之也不被他這樣污辱,可是,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慕臨封怎麼辦,他就是被她連累了,他是無辜的。

她從不會取悅男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這裡是客廳,她還做不來那麼豪放。

“去臥室。”她低低的吐出幾個字,“我會讓你知道,我是心甘情願的。”

說着這樣違心的話,哪怕她努力笑着也讓人覺得像是在哭。

卓琛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被她這樣悽悽然的目光刺激到了,“算了。”

他一把將人抱了起來,邁着大步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先去洗個澡。”他將人直接扔在了浴室的浴缸裡。

祈豫忍着內心的羞辱,擰開了花灑,溫熱的水流澆下來,她卻覺得渾身冰涼。

洗到一半,門開了,她不知道該往哪裡躲,所有的一切都是透明的,除了用雙臂環抱住自己,她真想把頭鑽到水下面去。

浴缸裡的水漫出了一些,她看到一雙屬於男人的修長結實的腿,緊接着一隻手臂便伸過來將她撈到了懷裡。

水汽迷濛了視線,她是寧願自己此刻瞎了,或者變成沒有知覺的木偶。

沒有反抗,她任由他爲所欲爲,直到那陣撕裂的疼痛傳來,他也毫無顧及的橫衝直撞,羞憤交加,氣血衝上頭頂,她便那樣毫無預兆的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人已經在柔軟的大牀上,腰間搭着一隻健碩的手臂,頭頂的氣息陌生而溫熱。

身上的疼痛提醒着她剛纔發生的事情,祈豫忍着羞辱感,推開他坐了起來

她匆匆撿起衣服穿上,衣服還是溼的,貼在身上一陣潮溼陰冷,可是再冷也比不過她此時破裂不堪的心。

她整理好自己,雖然還是一樣的狼狽。

“琛少,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請你放過臨封放過我。”她用僅存的一點自尊在祈求他,祈求這個高高在上,將她的人生摧毀的七零八落的男人。

明明滿腹的恨意,卻還要擺出一副求人的姿態,她覺得自己簡直噁心極了,從身體到心靈。

“你確定這就是我想要的?”他不緊不慢的起身,懷中突然離去的溫暖讓他有了一瞬的不適。

祈豫驚恐的看向他,幾乎是控訴般的咬緊了牙關。

“那你還想要什麼,我已經沒有任何值得你利用的了。”

他點了根菸,倚着牀頭抽了口,悠閒的好像一隻吃飽喝足的豹。

“我要你的一生。”

她眼眸撐大,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目光看着他。

“琛少,你不過就是一時興起覺得好玩而已,現在,你得到了,你滿足了,就請你放過我吧。”

“好玩?一時興起?”他彈了彈菸灰,“我是認真的。”

他的聲音醇啞好聽,“留在我身邊,我給你一切你想要的。”

祈豫怒極而笑:“我不稀罕。”

“當然,你也可以回到慕臨封的身邊,如果你在被我上了之後還有顏面回去的話。”

她的氣血往上衝,眼睛氣得發紅:“不要以爲你真的能一手遮天,這個世界上總有你控制不了的東西。”

“是嗎?”他帶着笑意的狹眸望過來,明明長得那樣好看,卻讓人不寒而慄,“我說過,總有一天你會主動爬上你的牀,你看,這不是很快嗎,所以,你認爲還有什麼東西是我控制不了的?”

“那就走着瞧。”祈豫真是氣昏了頭,摔了門憤然離去。

可是一出了卓家的門,她就後悔了。

她剛纔意氣用事把話說得那麼死,現在清白也搭進去了,如果他真的還是不肯放過慕臨封,那麼她所做的這一切不是都白廢了嗎?

祈豫悔得腸子都青了,可現在回去她又覺得臉皮實在沒厚到那種程度。

站在門口走也不是回也不是,她正懊惱着,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喊她,正是劉嬸。

劉嬸急匆匆的跑出來衝她招了招手:“祈小姐,先生說你還沒有吃早餐,讓你進來吃飯。”

她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絕望,原來他把她所有的一切都拿捏得這麼準確,就連她想回去又找不到理由都算到了

祈豫回到餐廳吃飯,他已經穿戴整齊坐在那裡看報紙,聽見她的腳步聲,他擡起頭衝她笑了笑,那笑容真的會讓人產生錯覺,彷彿她是他最爲寵愛的女人。

“這幾天就呆在這裡,想吃什麼想買什麼就告訴劉嬸。”

祈豫沒有吭聲,但是也沒有像剛纔那樣言辭激烈的忤逆他。

“來,喝粥吧,已經涼好了。”他將碗推到她面前,又親自把勺子放到她的手中,握上了又拍了兩下,“太瘦了。”

祈豫的臉紅了,趕緊將手從他的掌心抽開,低下頭吃飯。

接下來的幾天,她一直住在卓琛的家裡,他白天不在家,只有晚上纔回來,除了和她一起吃飯便是摟着她睡覺,偶而也會和她一起看看電視。

祈豫一直忍耐着,卻又不敢開口問慕臨封的事,生怕觸到了他的逆鱗,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就功虧一簣。

這日,他難得中午就回來了,見她坐在沙發上一臉的順從,他的嘴角也揚了起來,劉嬸接過他的衣服拿去掛起,他鬆了領口的領帶坐到了她的身邊,長臂一伸便將她攬進懷裡,鼻子在她的髮絲上嗅了下:“真香。”

他讓人送來了她的衣物還有洗漱品化妝品,本來是屬於他的臥室竟然也有了她的一隅之地。

“喜歡嗎?”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鐲子,通體淡粉,通透溫潤,與她現在手腕上戴的那隻很像,不過成色似乎更好一些。

祈豫掃了一眼,並沒有什麼興趣:“鐲子我已經有了。”

“慕臨封送的?”

她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他沒多說什麼,一隻手執起了她的那隻手腕,仔細觀察了一會那隻鐲子。

玉戴得久了似乎就會與主人產生默契,它看起來已經與她的手腕完美的切合在一起。

他冷笑一聲,突然硬生生的將鐲子褪了下來,在祈豫的驚呼聲中,手臂一揚,脆弱的鐲子應聲落地,碎成了數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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