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
喬傘想着把這好消息告訴卓曜,可他一直過了晚飯時間都沒回來,喬傘正猶豫着要不要給他去個電話,他便心有靈犀般的打了過來.
背景音有些嘈雜,轟隆隆的似乎是在機場,頂着風說話,電話裡的聲音都帶着呼呼的凌厲的風聲.
";小二,我要去趟國外.";似乎是太過匆忙,連着聲音也帶着疲憊,";佑佑就交給你了.";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她知道他一向很忙,外出也是經常的事情,雖然挺捨不得的,可也不能防礙他的工作.
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具體回答,";我儘量早點回去.";
那邊的風聲越來越大,她聽見影子的聲音,";五爺,該上飛機了.";
";小二……";
聽出他的欲言又止,不知道爲什麼,一顆心忽然就提了起來,七上八下的十分忐忑,可是男人在外面辦事,女人家不該嘰嘰歪歪的問長問短,她懂,有些事情他不說自有他的理由,除了祈禱他一路平安,喬傘只能輕輕的重複那句話,";我在家等你.";
又是一陣沉默,沉默的她以爲他不會迴應了,半晌,他的聲音才伴着風聲傳來,";好.";
簡單的一個字,卻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般.
很快,電話掛斷了,喬傘仍然保持着接聽的姿勢,心像是被人吊在半空般,有種無力的失重感,不安,急躁,擔心……說不上是什麼,總覺得有些情緒無處宣泄,憋得她十分難受.
";是爹地嗎?";一直在旁邊玩耍的佑佑忽然扯了一下她的衣角.
喬傘很慶幸,在這個時候還有一個小人陪在自己的身旁,雖然他很小,很單薄,卻在無形中給了她一股力量,她的那些不知明的情緒在看到他的時候竟然也消散了大半.
";你會講故事嗎?";躺在牀上,小傢伙偏頭問她.
他一直不肯喊她媽媽,喬傘能夠理解,孩子需要時間,適應需要過程,她還在努力學習呢.
";會啊.";喬傘倚在他的身邊,側過身子,手臂搭在他的小身子上,";我會講大眼獸的故事.";
";大眼獸?";佑佑眨巴着眼睛,明顯的溢出一絲好奇,她好像總有稀奇古怪的玩意.
";等我一下.";喬傘下了牀回到自己的房間,從書櫃的底層找到媽媽留給她的那本畫冊,這上面的故事,她倒背如流,也是媽媽以前經常對她講的.
佑佑對於這本舊畫冊好像十分感興趣,";大眼獸就是這上面的故事嗎?";
";是啊.";喬傘翻到那一頁,";現在,我們開始講大眼獸的故事嘍.";
佑佑也湊到她的身邊,認真的盯着上面的圖片.
講故事,喬傘可比冷麪卓五爺強多了,聲情並茂,甚至還帶着動作,每次說到大眼獸的時候,她就故意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本來就眼大,這一瞪眼,再擺出嚇人的姿勢,真把佑佑唬得一愣一愣的.
故事講完了,喬傘的嗓子也有些冒煙,喝了口水的工夫,佑佑的小手已經放在了畫冊上,來回蹭了幾下,好像對大眼獸的形象格外的好奇.
";這上面滑滑的,是塗了膠水嗎?";孩子天真的仰起臉.
滑滑的?
喬傘也伸手摸了摸,果然,觸感不太一樣,她又每一頁都檢查了一遍,好像除了大眼獸這幾張,其它的都是很普通的紙質.
她突然想起媽媽離開前曾經說過一段很古怪的話,她說,大眼獸的世界其實是個立體的世界,它的眼睛可以透過現象看到本質.
大眼獸其實就是個膽小的怪物,在村莊裡偷東西被人抓住,最後被人類感化,成爲人類的朋友.
她當時還小,不明白媽媽說那話的含義,現在想想,的確有些奇怪,大眼獸只是眼睛大而已,它的世界爲什麼會是立體的,透過現象又能看到什麼本質?
喬傘將書頁對着燈光仔細的瞅,可是瞅了半天也瞅不出什麼特別之處.
也難怪了,媽媽曾經是那麼厲害的設計師,如果這裡面真的藏了什麼東西,怎麼會通過簡單的燈光就能隨意被發現.
她奇奇怪怪的擎着書,佑佑不解的問:";上面的字需要照着光才能看見嗎?";
";不是.";喬傘急忙將書放下,笑着拍了拍孩子的手,";佑佑,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
他顯然還沒有聽夠,似乎是掙扎了一會兒,小臉染了層羞澀的紅,";你今天晚上可以陪我一起睡嗎?";
怕被她拒絕似的,他的眼睛看着別處,帶着絲不答應也沒關係的小傲嬌.
喬傘被觸動了心底的柔軟,這個時候,她不忍拒絕一個孩子下了這樣大的決心而提出來的要求,";佑佑是男子漢,應該習慣一個人睡.";
他眼中的失望漸漸浮了上來.
";不過,今天例外.";喬傘將畫冊放在桌子上,兩條腿拿到牀上來,用被子將他的小身板兒和自己裹在一起,";以後每個週三,我都可以陪佑佑一起睡.";
";真的?";小傢伙轉憂爲喜.
";當然了.";喬傘與他面對着面,頂了頂他的小鼻子,";睡吧.";
";嗯.";他臉上的高興勁兒看得喬傘心裡一酸,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的童年,同命相連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摟緊了懷裡的小身板兒,她輕聲呢喃,";
晚安.";
";嗯,晚安.";
接下來的幾天,喬傘一邊陪着佑佑一邊等着卓曜回來,可是除了那天在機場他打來的電話,竟然就沒有了消息,喬傘本不想打擾他在外面的工作,但他一直這樣遲遲沒有音訊傳來讓她幾乎坐無寧日,這不是卓曜的作風,就算再忙,他也會抽空跟她通電話,哪怕只是簡單的幾句敷衍也好.
喬傘終於還是忍不住撥打他的手機,結果卻是她最不想聽到的,無法接通.
她急忙又撥了影子的手機,一樣的接不通.
一晚上輾轉反覆根本無法入眠,第二天一上班,喬傘就找了個機會來到樓上,韓子宿正好在辦公室,不過看起來好像挺忙.
卓曜一離開,公司裡的大小事情都就全部落在他的身上,所以他現在有些焦頭爛額.
";喬傘?";想不到他會來找他,驚訝同時更多的是驚喜,";你怎麼上來了?";
喬傘轉身將門關上.
瞧着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韓子宿有些摸不着頭腦,指了指面前的大座椅,笑問:";什麼事,搞得像地下黨接頭似的.";
";子宿,你知不知道五爺去了哪裡?";
韓子宿稍愣了一下,言語間有些不自然的掩飾,";這個問題,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喬傘是有備而來,所以,她一直在對着他察言觀色,他方纔那一瞬間的怔愣,她已經瞧得十分明白,韓子宿一定知道什麼.
";我不想跟你兜圈子,他已經四天沒有消息了,子宿,我真的很着急,如果你知道他去了哪裡,現在是不是安全的,麻煩你告訴我,好不好?";喬傘有些通紅的眼圈以及眼底的那絲青色看在韓子宿的眼中,都讓他無比的疼惜.
雖然知道告訴她真相會讓她更加的煩惱,可是她的請求,他竟然無法拒絕.
嘆喟一聲,韓子宿放下手中的文件,雙手在桌子上緊攥成拳,望着她的目光透着一絲凝重,";曜去了中東.";
";中東?中東的哪裡?";
";伊國.";
一提到伊國,喬傘的腦海中首先想到的就是戰爭,常年累月的征戰,四處都是硝煙與部隊,屍體與逃亡.
";你應該知道bf-one最大的客戶就是伊國的庫塞,這些年,我們一直在同他做生意.";
喬傘當然知道,她爲bf-one進行的c6改革,聽說就是賣給庫塞的.
";最近出給他們的那批貨出了大問題,庫塞很惱怒,一氣之下,他把風間給扣下了.";韓子宿越說臉色越低沉,";如果五爺不親自去解決,風間就會沒命.";
喬傘的一顆心始終懸在半空兒,這件事聽起來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那他們現在安全嗎?";
韓子宿搖了搖頭,";我也沒聯繫上他們,至於那邊的情況更是不得而知.";
";我能做什麼呢?";喬傘的雙手抓着自己的衣襟,強迫着自己冷靜再冷靜.
";庫塞那個人,你不瞭解,夠狠夠毒,如果真把他給惹怒了,曜他們這次恐怕……";餘下的話,他嚥了回去,但是喬傘明白.
五爺雖然勢力強大,可伊國是庫塞的地盤,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顯然是要吃虧的,更何況,風間還被他們扣着,爲了風間的安全着想,五爺也不可能輕舉妄動.
";那批貨,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韓子宿目光一寒,";貨被人調包了.";
";調包?";
";這次顯然是有人從中有意挑撥bf-one同庫塞的關係,貨被調了包,庫塞收到的貨是一批次品,糟糕的是,他還把它們賣到了戰場上,結果導致伊軍的一方慘敗,這對於一個軍火商來說,無疑是最要命的,如果不想辦法彌補,伊軍也不會放過他,所以,他這次定是要討一個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