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到月球

私奔到月球

一大早,頂上別墅裡亂作一團。

羅姨看着幾個搬家公司的人擡着傢俱進進出出,想問又不敢問。

卓曜站在二樓的樓梯上,手插着口袋,冷眼瞧着。

“這……這……”羅姨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束手無策。

被搬出去丟掉的都是喬傘以前房間裡的傢俱,她雖然住的是傭人房,可房間被她打掃裝飾的十分乾淨,完全沒有丟掉的必要。

五爺這又是發得哪門子瘋,人走了,東西也要扔嗎?

砰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在地板上,太脆弱,瞬間碎了一地。

搬家公司的一箇中年人,有些無措的愣在那裡,常年勞作長滿雙繭的手不安的垂在身側。

這別墅的豪華,他不們任何一個人都看在眼裡,這裡的東西自然也應該貴得離譜,而他竟然不小心打碎了一個花瓶。

“你是怎麼做事的?你這個窩囊廢。”工頭立刻跑過來,先是將那中年人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然後才卑躬屈膝的轉向卓曜,連連賠着不是,“卓先生,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這花瓶一定很貴吧,我們……。”

就算再貴,他們也得賠啊,這趟活兒算是白乾了。

出忽意料,卓曜連眼皮子都沒擡,冷冰冰的語調裡帶着絲不屑,“都是要扔掉的東西了,碎了也沒什麼。”

工頭與那中年人相視一眼,顯然沒有料到會是這種結果,中年人就差給他嗑頭了,剛纔那一瞬間,他以爲自己這輩子都要賠進去了。

“謝謝卓先生,您真是大好人。”

工頭說完,又帶着幾個人繼續搬東西。

卓曜的視線落向那個摔碎的花瓶,它原本放在喬傘的桌子上,裡面總是插着幾朵小花,清清幽幽的,她走的時候,沒有把它帶走,而現在,裡面的雛菊已經枯萎了,乾巴巴的擠在一起。

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她既然這麼急着跟他撇得一乾二淨。

羅姨走過去,心疼的拾起那個摔碎的花瓶。

她不知道五少爺爲什要突然找人丟掉喬傘的東西,自從那次鬧僵之後,他的脾氣就一直陰晴不定,有時候,她半夜醒來,還能看見喬傘的屋子裡亮着燈,她以爲是她回來了,可是推開門的時候就見五少爺躺在她的牀上,似乎已經睡了很久,而桌子上就擺着這個小小的花瓶。

明明就是一對有心人,爲什麼一定要搞得魚死網破纔算罷休,她這個老人家真是想不明白。

卓曜沒有繼續在這裡留下去,轉身就要上樓。

“咦,這是什麼?”羅姨眼尖的看到一個工人手裡拿着一幅畫,而那畫上的人好像是五少爺。

工人急忙將東西遞過來,解釋道:“從牀鋪底下發現的,我覺得不值什麼錢,正要拿出去一起扔了。”

這東西藏得很嚴實,如果不是把牀拆了,真就找不到它。

“怎麼不值錢,這可是五少爺。”

卓曜聽了,腳步一頓,回過頭問:“什麼?”

羅姨急忙拿着畫走上樓梯,因爲高興,腳步連跑帶顛的,剛看到這幅畫,她就知道這是喬傘畫的,也許,它是一個可以讓兩個人和好的契機。

卓曜皺着眉頭,伸手接過那幅畫,已經被她簡單的裝裱過了,沒用什麼貴重的材料,只是鑲嵌在一個紙板上,周圍用她自己做的小裝飾包了一圈薄邊,雖然簡單,卻是用過心的。

畫上的人倚坐在沙發裡,睡得十分安靜,臉上甚至帶着幾絲滿足的笑意,眼角眉梢間俱是如同陽光一般的柔和。

是他!

卓曜握緊了手中的畫,突然想起那日,她坐在書桌前細筆勾勒着設計圖,而他翻着書頁,就那樣靜靜的睡着了。

她一定是趁着他熟睡的時候偷偷把他的睡姿畫了下來,被他發現,她一急之下就把紙團吞進了嘴巴。

他仍然記得她當時又驚又羞的樣子,她是害臊被他發現她在偷畫他吧。

“羅姨。”

“嗯?”羅姨一直瞧着卓曜的臉色,“五少爺,這是喬小姐畫的吧,畫得可真夠細心的,把您的神態畫得這麼逼真,一定費了不少心思。”

他卻沒有關心這些,而是問:“如果一個女孩子偷偷畫你的像,卻不肯讓你知道,這能說明什麼?”

羅姨急忙回答:“說明這個女孩子喜歡你呀,要不然,她爲什麼要畫你呢?而且還是偷偷的喜歡呢。”

因爲她喜歡你呀!

因爲喜歡,偷偷的喜歡!

她當時趴在桌子上,臉上一定帶着調皮的笑,像只小小的松鼠,而她看着他的目光,一定是充滿了喜歡,就像外面枝頭上在陽光下跳躍的小鳥兒。

工人們還在往外搬着東西,突然聽見一道沉緩的聲音傳來,“把東西搬回去?”

衆人愣住了,這剛搬出來又要搬回去,有錢人的心思果然讓人捉摸不透,不過,工錢出得這麼高,他們當然心甘情願被折騰,於是,又開始七手八腳的將搬出去的傢俱往回擡。

“是誰發現這幅畫的?”卓曜望向下面的工人,眼中辯不出情緒。

“回卓先生,是我。”發現畫的正是剛纔打碎花瓶的那位中年人,他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麼錯,膽顫心驚的立在那裡,一臉的無措。

卓曜走下樓梯,面色不變的對着羅姨吩咐,“問他一年的工資是多少,按照這個數額的五十倍給他開張支票。”

“知道了,五少爺。”羅姨現在關心的不是支票的問題,而是五少爺方纔走出去的時候,笑了。

卓曜微微挑起眉毛,那笑容竟似春日裡的花露,清澈,晶瑩,通透。

他將畫翻過來,看着後面寫着的幾排小字,不是很醒目,應該是後來才寫上去的,就縮在一邊的角落裡。

“愛情這場遊戲,誰先動心誰就輸了,而我,已經輸得一敗塗地!”

喬小二兒,你沒輸,只要爺還沒有宣佈結果,你就沒有輸。

喬傘翻了個身,牀下的桌角汪汪叫了兩聲。

她睜開眼睛,耳邊似乎聽到敲門聲,一大早就來敲門的,除了房東應該也不會有其它人了。

喬傘拿過一邊的枕頭捂着頭裝作聽不到。

反正死皮賴臉的欠租又不是第一次了,能拖幾天是幾天。

房東這次非常執着,不但沒有停下來,相反還在不斷加大力度,要是被他這麼一直敲下去驚動了左鄰右舍,她再厚的臉皮也沒處放了。

“來啦。”喬傘蓬頭垢面的爬起來,連拖鞋都沒穿,頂着昨天晚上弄腫的兩隻熊貓眼就走過去開門,桌角跟在後面,喜氣洋洋的搖着尾巴。

“我保證下個星期一定交租。”拉開門,喬傘也沒看站在門外的是誰,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房東大人,您就再寬限幾天吧,求求您了,拜託,拜託。”

她雙手合十,閉着眼睛連連作揖。

“房東”一直沒有動靜,喬傘不得不睜開眼睛面對現實,唉,這麼快又要開始慘絕人寰的逃租生涯了。

這一睜眼,她把自己嚇了一跳,還以爲是沒睡醒產生的幻覺,使勁揉揉眼睛,再次看過去。

桌角已經先她一步飛奔而去,在男人的腳邊打着轉,仰着肥肥的腦袋,滿“臉”是笑。

男神,哇耶,男神!

“五爺?”喬傘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臉。

痛,真痛。

站在面前的這個人真真切切就是卓曜。

不對呀,昨天他們鬧得幾乎都要動刀動槍了,他沒理由還出現在這裡,而且,他臉上這是什麼表情,瞅着她似笑非笑,高深莫測。

“杵在這裡幹什麼?”卓曜繞過她,大大方方的跨進屋子。

距離他在這幾十平方米的地界裡“受辱”已經過去了很久,再次回到這裡,沒有故地重遊的懷舊,更多的只是想要掐死她的衝動。

敢那樣對他卓五爺的,也只有她這個膽大包天的笨蛋女人。

“給你五分鐘的時間換衣服。”

“去哪兒?”喬傘急忙跟進來,頂着剛從被窩裡鑽出來的鳥窩頭,傻愣愣的問。

“還有四分鐘。”他看了眼表。

喬傘不知道他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只好回到臥室裡換衣服。

“五爺,到底去哪啊?”

“還有一分鐘。”他站在那裡,神態自若。

好吧,一分鐘。

喬傘急忙鑽進洗漱間草草洗了把臉,剛剛把臉擦完,他便大步流星的跨進來直接掄人。

“哎?我,我能走啊。”

卓曜將她夾在腋下,像是夾着一隻小雞,邁着長腿就往外走,桌角見了,急忙跟上來。

這,這是什麼情況,喬傘懵了,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搶人?

要想殺人滅口,也不用讓她特意穿好衣服吧,他完全可以一進門就衝她捅刀子或者射槍子,然後再來個毀屍滅跡。

電梯燈在不斷的跳躍,在她的驚慌中,他們已經到達了樓頂的天台。

完啦,他這是要把她從十七樓扔下去的節奏啊,她不是貓,沒有九條命,從三樓掉下來沒摔死,從十七樓掉下去,那是必死無疑啊。

喬傘哭喪着臉,桌角救命啊。

桌角哪有心思管她,邁着粗腿就往天台的中間跑,在那裡停着一臺龐然大物,是它從來沒見過的稀奇玩意。

直升機?

被這男人夾着,喬傘害怕的抓着他的衣服,目光斜視過去,就看到一架直升機。

她記得那臺開去ccT的直升機已經裝進了卓老大的腰包,他這麼快又弄了一臺?有錢人的世界果然是她這種窮屌絲無法理解的。

卓曜走到直升機前,拉開機艙門,順手將她丟了進去,回頭招呼桌角,“上來。”

桌角立刻乖乖的跳了上來,帶着滿肚子好奇,在機艙裡轉來轉去。

喬傘如坐鍼氈,心驚膽顫的看着卓五爺坐上駕駛位,心裡暗暗叫苦,她只是個小角色,從十七樓扔下去就行了,不必開着直升機飛到那麼高再往下扔吧。

“五爺,去哪兒啊?”

他繫好飛行帽,這次終於是回答了她,“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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