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蒙不知所措地站起。夏晚露看上去相當平靜,只是眼神中有種拒人千里的冷漠。夏天豪不聲不響地緊跟着她下了樓,看到夏天豪滿臉的爲難,肖蒙心中的不安再次翻涌。
夏晚露在肖蒙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淡淡地問道:“現在可以給我一個解釋了嗎?”
“……”肖蒙收緊了拳,指甲深深刺痛了手心卻無法平復混亂的心緒。找不到合適的話開始,他只能默默地站立着。
“如果你無法開口,就由我來問吧。”夏晚露擡頭直視向他的黑眸,“莫凌天曾經要求讓我去參加他的生日晚會被你拒絕了,也就是說你知道那天是他的生日對嗎?”
肖蒙沉默許久纔開了口,聲音低沉而疲憊,“,是。”
夏晚露放在腿上的手悄然收緊,竭力掩飾那細微的顫動,“是不是你向警方舉報那晚他們會在船上進行毒品交易?”
“……”又是令人窒息的一陣靜默後,肖蒙無力地點了點頭,“是。”
夏晚露拼命穩定了一下情緒,才用低低的、壓抑的聲音吩咐身旁的夏天豪,“夏天豪,去收拾東西。”
肖蒙驚愕地擡起頭,直到夏天豪無奈地轉身上了樓,他才反應過來,快步跨到夏晚露面前。此時的肖蒙早已失去了以往的冷靜,“夏晚露?,”
“肖蒙,我給了你時間。”夏晚露那雙狹長的鳳眸沒有看向面前滿臉惶恐的男人,劇烈起伏的胸膛卻顯示了她此刻的心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希望你會回答不是?”
“夏晚露!”肖蒙單膝跪在她的面前與她對視,並不顧一切地握住了她的手,急切地說:“事情會變成這樣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的本意只是除掉古斯!而且,那個消息是莫凌天透露給我的!!”
夏晚露冷冷地笑了,“換個理由吧,這個太沒說服力了。”
肖蒙低下頭,墨黑的髮絲輕拂着那雙被他緊緊握住的纖手,痛苦地說道:“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夏晚露,請你相信我,”
“你讓我怎麼相信?!”夏晚露的眼眶微微發紅,聲音冰冷而生硬,“難不成是莫凌天告訴你古斯在莫氏的船上!而且還是在他的生日晚會上進行毒品交易?!”
肖蒙無助地搖着頭,“那天,莫凌天打來電話說古斯當晚會有個大規模的毒品交易,正是除掉他的好機會。交易的確切位置他還沒有調查清楚,他說稍後會派人給我通知。然後,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就有人打來電話說出了這艘船的位置。夏晚露,相信我!我真的不明白爲什麼會是這種結果!!”
夏晚露閉上雙眼沉默片刻,才冷冷地問道:“古斯捉到了?”
“在莫氏的船上被捉到了。”
“有沒有毒品交易?”
“……”肖蒙搖了搖頭,“沒有。”
夏晚露緩緩睜開鳳眸,神色較之前更爲冰冷,“除掉古斯順便端掉莫氏真是一舉兩得。”
未待肖蒙開口,夏晚露的目光倏然移向肖蒙深似黑潭的眼眸,“莫凌天死了,莫氏也完了。這種結果你很滿意吧?”
“不!,”
“肖蒙!”她突然厲聲打斷了他的辯解,“難道你想讓我相信,是莫凌天借你的手毀掉了自己的一切嗎?!”
“不!我,”肖蒙俊美的臉龐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深邃的黑眸中多了些孩童般的無措。
夏晚露努力抑止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低低的嗓音中夾雜着深深的絕望,“肖蒙,我們完了,”
“不!”肖蒙近乎失控地捉住她的手臂,“夏晚露!你不能離開我!而且,我們還有了孩子!!”
“這個孩子不是你的。”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肖蒙高大的身軀猛然一震,他怔怔地瞪大了黑眸卻說不出一句話。在場的徐暗、小夏甚至一向處事不驚的冰冰都被這句話嚇到,緊張地注視着肖蒙的反應。
夏晚露幾乎不帶任何感情地繼續說:“我能揹着你參加莫凌天的生日晚會,那我也能揹着你懷上他的孩子。”
許久,肖蒙那頎偉的身軀才從僵硬變爲輕顫,他輕輕搖着頭,沙啞地低喃道:“夏晚露,爲什麼要說這種話?,”
心臟如撕裂般的劇痛,儘管肖蒙相信夏晚露沒有背叛他,可這句話也如晴天霹靂般擊潰了他所有的意志,
這個堅強而冷酷的男人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狼狽委屈,那被霧氣遮蓋的黑眸看上去是那麼悲慼。
夏晚露緊咬住脣,將臉別向一側。她害怕她會捨不得,她害怕她會輕易原諒他。她決定要儘快了斷這一切,“因爲,我不夠愛你。如果我真的愛你,就不會揹着你跟莫凌天約會。如果我真的愛你,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應該深信不疑。可我沒有做到,而你爲了我甚至願意捨棄自己的生命,”
“夏晚露,”
“我真的沒有辦法繼續面對你,可我又無法恨你,”淚水再次涌落,夏晚露此時的眼神卻冰冷而決絕,“所以,我們結束吧。”
“不要這樣對我!夏晚露,我愛你!”肖蒙突然緊緊地抱住她的腰,放棄一切自尊的痛苦哀求道:“不要離開!給我時間,我一定會調查出真相!!”
夏晚露無動於衷地推開他的手臂,淡漠地說:“肖蒙,我已經盡我最大的努力來冷靜地面對你,不要再逼我。”
“姐姐,”不知何時來到身後的夏天豪不忍地開了口。
看到他手裡拎着包,夏晚露便站了起來。“我們走吧。”
而一直沉默的小夫人這時卻突然衝上來攔住了夏晚露,淚眼婆娑地勸道:“夏晚露小姐,你要去哪裡?你有孕在身怎麼可以舟車勞頓?算我求你,爲了孩子留下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