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被搶劫?
因爲邊關軍情告急,顧南夕等人白天緊急行軍,夜晚就地紮營,沒管是否會有野獸出沒。
這麼多人,手裡還有諸多兵器,只有野獸見到他們逃跑的份兒!
顧南夕發現行李裡有女裝武打服,材質結實耐磨,樣式簡潔,方便行動,於是和綠梅齊齊換下繁複的長裙,穿上武打服。
因爲是成衣,腰身比較寬,顧南夕用腰帶勒緊,也能湊合着穿。
至於鎧甲,隨行的人員人手一套,都是從兵部倉庫裡掏出來的。
顧南夕穿的是一套最小碼的鎖子甲,其他人在行路途中也沒有全部穿上鎧甲,只在胸前穿了一個護心皮甲,保護要害部位。
“前面就到了河中河南兩郡的交界,我們要提高警惕!”打頭的董鏢師高聲提醒。
董鏢師目露警惕,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其實,如果不趕時間的話,董鏢師是不建議走這條路的,寧可繞遠北上。
李老大也知曉情況的危急,立即把護衛重新編隊。
這次隨行的一共有五百人,其中有四百五十名護衛,其他的都是一些廚子,醫者……
李老大把這四百五十名分成三班,加強戒備。
顧南夕感受到隊伍的緊張氣氛,鑽出馬車,眺望遠方。
一眼望去,土地乾涸,不見一絲綠色。
熱浪撲面而來,河裡的水都蒸乾了,山上樹木全部枯死。
路過好幾個村莊,全都杳無人煙。
隊伍在一個荒廢的村莊進行休整時,還能看到祭臺上,村民們祭拜天地,求神保佑,祈求下雨的痕跡。
“旱苗原上枯成焰,嶽靈徒祝無神驗。”
顧南夕走向馬車,走到田邊,摳起一塊碎土,用手輕輕一捏,碎土就化作細沙,從指尖流下。
自打靠近邊界,耿老漢緊鎖的眉頭就一直沒鬆過:“河中河南兩郡的旱情比我們想的還要嚴重!”
耿老漢擡頭看向北方,言語裡難掩擔憂:“如果北境的旱情和這裡一樣,這場仗怕是不好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李老大安排好警衛工作後,親自帶兵在村莊附近巡視一圈,確認沒有任何危險,這纔來到顧南夕身邊。
“前面就是離石鎮。出京前,我曾經蔣大人說過,河中河南兩郡都已開倉放糧。離石鎮是河中最大的城鎮之一,想必災民們都去了離石鎮。”
河中郡的地形類似一個豎立放着的橢圓形,由北自南有三條東西向的水系。
剛纔他們一路走來,最南方的宜河已經見了河牀底,再也打不出一桶水。
離石鎮就位於河中郡中部,處於中部三條河流的交匯處,那裡許是還能打出些井水來。
李老大晃了晃腰間的水囊,裡面也只剩淺淺的一層水。
他先打開蓋子,用水潤了潤嘴皮,便不再多喝。
四五百人的隊伍不好帶,吃喝拉撒全都要他管!
吃的倒還好說,從京都就帶來了不少的糧食,就是這水源急缺!
“侯夫人,明天我們加快腳程,儘量在天黑之前抵達離石鎮!”李老大在心中算了一下,自己這一羣人明天在離石鎮休整兩日,補充物資。
然後急行軍個三四天,就能到汾河,到時候是找個大城市休整也好,還是沿河休整都行。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顧南夕第一次在這個世界出遠門,自然是聽取李老大的建議!
這一晚上,衆人養精蓄銳。
天剛露白,隊伍就收拾好,準備出發。
似乎是嗅到空氣中傳來的水汽,毛髮都有些乾燥的馬匹,加快腳步,朝着離石鎮而去。
“就在前面!”阿勒川被老大任命爲前軍伍長,帶着十名護衛,領先隊伍一里地,探查情況。
阿勒川爬到光禿禿的山頭,就看到遠處的一個小黑點,那裡有裊裊炊煙,是人羣聚集的城池!
得到阿勒川的傳信,李老大心下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我們終於快到了!”
“哎呀,渴死我了!那一壺水,我都沒捨得喝掉!”
有人舔舔乾枯的嘴脣,見前方就是目的地,實在是沒忍住,把壺裡的水一飲而盡,然後舒適地喟嘆一聲。
然而隨着越靠近離石鎮,衆人發現情況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
“收攏隊伍,警戒!”李老大察覺到來自四周不懷好意的眼神,立馬把阿勒川等人叫回來。
董鏢師把手搭在刀柄上,渾身肌肉緊繃,彷彿下一秒就要揮刀而上!
綠梅掀開車簾,小聲問李老大:“發生什麼事了?”
李老大靠近馬車,眼神卻死死盯着兩側附近的山丘,山丘後面藏着不少鬼魅:“有人借災荒鬧事。”
人一多,就容易生亂,尤其是災民。
一樣米養百樣人,總有些人覺得朝廷無力顧及,想趁機撈一票大的。
現在隊伍正好進入的是一塊狹窄的土路,兩側都是土丘,雖然土丘不算高,但也能藏住幾十個人。
空氣中的氛圍越來越緊張,綠梅渾身顫抖,卻還是義無反顧地擋在顧南夕身前。
土丘後面的人顯然躍躍欲試,一個個灰撲撲的黑腦袋,時不時從土丘後面探出來。
還有那一雙雙泛着幽光的眼睛,好似狼羣一般。
李老大大喝一聲:“拔刀!”
刷刷刷!
數百名護衛齊齊抽刀,刀刃反射出的光芒,刺得山丘後面的災民們眼睛生疼。
嘶嘶!
災民們抽口冷氣,似乎終於意識到這羣人並不好惹。
他們並不像路過的富戶那樣,圖有外表,看着人多,實際上也抵不過災民們的一擁而上。
這羣護衛們殺氣騰騰,在遇到危險時,不僅沒有一絲膽怯,反而激起他們的兇性!
但那一車又一車的物資,着實叫人眼饞!
災民們不敢上去硬搶,但又捨不得這塊肥肉,等隊伍駛過這段土路,前面是一覽無餘的平地時,他們依舊遠遠地墜在隊伍後面……
顧南夕回頭望去,只見災民們個個兩頰凹陷,破爛的衣服掛在身上,空蕩蕩的,好像骨頭架子一般。
但這不是讓人感到恐懼的,讓人恐懼的是,這羣人中竟然沒有一個老弱婦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