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聽到木漿打水嘩嘩嘩的聲音,兩邊的花幾乎連成一條線,在眼前閃過。
繞了大湖一圈,我們的船超過了胡娃娃他們的,慕容存雲才停下來,和其他人炫耀他的厲害。
炫耀完,他就累的往船上一趟,不起來了。花癡嚴取笑他一番,走到前頭,開始划船。划船是個體力活,花癡嚴再有力氣也還是個女生,不一會兒就累了。將我喊過去,和她一起劃。
我感冒還沒好,也沒力氣,更不想動。其他男生見了,讓花癡嚴回來,男生來划船。
在湖上吹了一會的風,我的頭疼加重了許多,眼眶熱熱的,噴嚏一會一個,鼻涕流的更是多。一船人的紙巾都被我用完了,我想上去,慕容存雲坐起來看着我:“別啊,還不到五點呢。你需要紙巾,我去別的船給你借。”
他一說完,就喊了起來:“誰那裡有紙巾,這裡有一個病號需要大量紙巾。”
他的聲音雄厚,又特意叫的那麼大,整個湖面上的人都能聽的到。我一個噴嚏打出去,眼淚鼻涕一起流,要不然我非過去把他踹下水不可。
“樂萱,不行就先上去吧。”楚芳界的船飄過來,我看他一眼,他以爲我不想嗎?
慕容存雲就是個混世魔王,他不讓我上去。
不過有楚芳界發話了,混世魔王立刻拍馬屁:“我現在就送她上去。”
我上了岸,楚芳界也上了岸。我冷的厲害,裹着衣服往回走,聽到他在後面和葉雙雙說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一會他從後面追了上來,“樂萱,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睡一覺就好了。”我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他也不說話了,就跟着我。
回到菜館,老闆娘看到就我們兩個人回來,疑惑道:“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阿嚏!阿嚏!”一連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這真是無話勝有話啊。
老闆娘一見我這樣,連忙說:“萱萱快回去躺着吧,一會我就把藥煮好了。那個看醫生的藥可靈了,吃三次就好了,你再吃兩次也就差不多了。”
“謝謝老闆娘。”我對老闆娘笑笑,趕緊上樓找紙。
擦好鼻涕,楚芳界也上來了。我一看到他,就哀怨進門時應該先關門的。現在再想去關門,他人已經進來了。
看到他進來,我趕緊閉眼。心想我裝睡,應該就會識趣的離開吧。可我忘記了,他有自閉症,可以一個人發呆一天又一天的那種。而我裝睡裝的也不成功,不到十分鐘又是兩個噴嚏出來,我真是醉了。
接過他遞來的紙巾,我用力擦着鼻子,心裡鬱悶。以前也感冒過,可卻從來不像這樣,老是打噴嚏。不過打完噴嚏之後,我就會感覺舒服一些。
扔了手裡的紙巾,我看了看楚芳界,他閒閒的坐在那裡,什麼話都不說,我壓力也很大。
“楚老師,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吧。”我說的都這麼明顯了,他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哈。
“你睡吧,我坐在這裡沒關係。”他說的輕飄飄的,我大眼看着他:“怎麼會沒關係呢,你在這裡我睡不着。”
“我走了你也睡不着。”楚芳界很快回我,搬着椅子靠近了一些,看着我:“樂萱。”
他叫了我的名字,卻不說話,我等不及問道:“你喊我幹什麼?”
“有沒有人說你的名字念起來特別的有意思,樂萱,樂萱。”
楚芳界他是瘋了吧,突然研究起我的名字來,我記得他第一次可是把我的名字唸錯了的。
“睡不着,我帶你玩遊戲吧。”楚芳界突然又說,手機掏出來,快速進入了遊戲。
這又是哪一齣,不過那個遊戲我好久沒玩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將手機拿出來遞給他:“你幫我玩吧,我不玩。死的太快了,玩着沒勁。”
他問了我賬號密碼,開始玩起來。
吼,看他玩的那麼認真,我真懷疑他還是個癡迷遊戲的孩子。一個大學老師居然玩遊戲玩的這麼認真。
這一刻我忍不住的想楚芳界是癡迷遊戲呢,還是自閉症呢,還是性格缺陷呢,還是其他的呢。
聽着遊戲裡悠揚的音樂,還有怪物死時發出的慘叫聲,我竟然不知不覺睡着了。
等我再醒來,楚芳界早就不在房間了。房間裡黑的厲害,外面也是黑的,我摸着手機去看時間,自己嚇了一跳。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凌晨四點多,我從昨天下午三點多回來,竟然睡了這麼長時間,而且中間還沒有被吵醒,真是奇蹟。
醒來又睡不着了,我打開手機上了網頁,找點小說看。看到五點時,樓下開始有動靜,辛勤的老闆和老闆娘都已經起牀了。
想到他們都起來了,那我也起來吧。輕手輕腳的穿上衣服,去了一趟衛生間,然後才下樓。
樓下老闆娘看到我下來,笑着問我:“萱萱,身體有沒有好一些?”
被她這樣一問,我才發現我的感冒似乎好了。頭也不疼了,眼眶也不發熱了,也不打噴嚏了,“好多了。”
“多虧了昨晚的兩碗藥,說實在的你睡覺真死,喊都喊不醒。要不是楚老師幫我,那藥我一個人還喂不了你。”老闆娘一邊洗菜一邊對我說道,“你要出去的話,多穿一件吧,天還冷的很。”
“好。”我又轉身上樓,昨天我就睡的那麼死,別人喊不醒就算了,連被人灌了藥也不知道。
剛到三樓看到楚芳界也起來了,正要下樓的樣子。他看到我明顯一愣,肯定沒有想到我會起來這麼早。
“楚老師好。”打完招呼,我快速閃進屋裡,將門關上。
知道他下去了,我也不想下去,就在屋裡坐着,一直坐到大家都醒了。
這是我們在這裡的最後一頓飯了,老闆娘準備的特別豐盛,我們吃的都很開心。
早飯之後,我們就出發回k市。
除了午飯時在休息區停了一下,這車路上就沒有再停過了。到了學校,剛好晚上七點。我們離開了學校三天三夜,而且這三天時間其實是考試時間。
是連讀班和管理班較量的三天,是連讀班掙回面子的三天……可這三天,楚芳界卻帶着全體學生缺考,出去玩了三天。
當天晚上我們還什麼都不知道,第二天一早經濟學老師來上課,臉色不正常。走上講臺,他將我們都看了一眼,重重的放下課本,皮笑肉不笑的問我們:“這三天玩的爽了吧?微博,空間直博,你們拍的圖片我都看了。拍的不錯,楚老師教育有方。”
我們都被他說的愣住了,他見我們不解,毫不吝嗇的和我們解釋:“知道這三天學校發生什麼事情了吧?最重要的一次考試,你們都缺考了。”
聽到這裡,我們都是臉色一變,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恐慌。
缺考這可是大事,楚芳界他瘋了。不將考試時間告訴我們就算了,還帶着我們出去玩。
這下好了,都不用他寫辭職信,就直接被學校開除了。
想到他會被學校開除,我又有點難受。唉,我到底是怎麼了,楚芳界又是怎麼了,感覺全亂了。
經濟學老師滿意的看着我們的反應,很體貼的說道:“出了這樣的事,我看你們也沒有心思上課,自習。”
老師說的對,我們現在的確沒有心思上課。一方面擔心自己的學分,另一方面擔心更多的是楚芳界。
我知道楚芳界馬上要辭職了,心裡還好受一些。其他同學都還不知道呢,議論紛紛,都在討論楚芳界會不會被處罰之類的。
不知道那夥人說了什麼,平時班裡比較多愁善感的女生於嬌突然哭了起來。她越哭越傷心,含糊不清道:“楚老師他要是被學校開除了可怎麼辦啊,以後再也看不到這麼帥的老師了?嗚嗚……”
於嬌這麼一哭,大家都悲傷起來。有人開始吵着要給楚芳界打電話,可電話打過去是關機。
現在連楚芳界都聯繫不上了,大家更加恐慌,更加擔心。經濟學老師就坐在上頭,懶洋洋的看着我們。
看着這樣的他,我突然覺得他比楚芳界還要不像老師。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課,最後一節沒課,有幾個同學約着去了楚芳界的辦公室。葉雙雙問我們宿舍的人去不去,花癡嚴第一個來拉我。我趕緊說身體不舒服,我纔不要和他們去,搞的我也想讓楚芳界留下來似的。
花癡嚴和上官去了,我和胡娃娃回宿舍。路上胡娃娃問我擔心不擔心楚芳界,我搖頭:“不擔心,他既然敢做,就應該想好怎麼承擔了吧。”
“萱萱,你想不想知道楚大哥現在在哪裡?”胡娃娃又問我,我還是搖頭:“知道他在哪裡幹嘛,我又不去找他。”
“我想去看看他,你陪我去好不好?”胡娃娃又朝我撒嬌,我有點受不了,將她往宿舍拉:“你的身體不好,別瞎操心了。楚老師是大人,用不到你操心。”
“其實他也就比我們大六歲而已,你想想我們一歲的時候,他才六歲。”胡娃娃和我算着年齡差,我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六歲的小男孩,心裡有個聲音在說:哦,那就是小時候的楚芳界。
真逗,我居然會想這個。
甩甩頭,我還是把胡娃娃往宿舍拖。我不陪她去找楚芳界,也不想讓她一個人去找楚芳界。
路上很巧的,遇到了好久不見的楊雪,她看到我們嘴巴一撇,朝着旁邊吐了口口水:“晦氣!”
要不是怕傳染,我也吐口口水罵她晦氣。我怕一張嘴,她的毒液就傳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