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樂萱的福,我被她勸動了,跟着她去她奶奶家。她奶奶確實厲害,把纏着我的那個野鬼給趕走了。
從那之後,我能睡個安穩覺,自然就不需要樂萱了。也快要過年了,樂萱要考試,我要忙我的。把她送回學校,以爲我們要到下學期才能見面。
誰知道中間發生了一次意外,胡娃娃吃飯的時候,發病了。
胡娃娃不生病還好,一生病就很危險,可能再也搶救不過來。我承認當時我對樂萱說話的口吻是不太好,可我那也是因爲擔心。
要是胡娃娃出了事,和她吃飯的幾個人都會受到牽連。樂萱,她不明白我的苦心啊。
胡娃娃是胡家的寶貝,她爸是市長,她媽也是個厲害的企業家。她爸或許好說話,但是她媽絕對不好說話。要是胡娃娃真的有事,這件事很不好解決。
當時我心裡煩,一方面是因爲擔心胡娃娃,一方面是擔心樂萱。她這個豬腦子,我訓了她一句,她就受不了了。
看到她難過,我心裡也不好過。她去接電話,我怕她出事,就跟着她。
她打完電話就哭了,看到我在後面,想也不想的就上了電梯。說她笨一點都不假,那個電梯是上去的。
笨蛋就是笨蛋,又坐着電梯下來了,被我堵個正着。也幸好她笨,不然我還得花功夫去找她。
“娃娃的身體比你想象的還要不好一百倍,一萬倍,當初我們大家都不同意她來上學。你可能不知道,她從小到大這還是她第一次走入學校的大門。一年多都沒事,今天卻發病了。”
我特意加重最後一句,就是想告訴她,胡娃娃出事,他們幾個都逃不了責任。可她沒有領悟到,不知道想了什麼,氣的要走。
我抓住她,問她去哪裡。這個時候她不在這裡守着,等胡娃娃醒過來,這是要去哪裡?廣他撲號。
“楚老師,雖然你是我的班導,可我也是一個成年人。要去哪裡,沒有必要非要向你彙報。你說過不希望我給你惹麻煩,你放心以後我絕對不會給你惹麻煩。即使你看到我惹麻煩了,也請你繞遠一些,當做沒有看到。”
死樂萱,氣死我了。我爲她好,她一點都感覺不到,反而還說了這些氣我的話。
當時我做了一個連自己都很意外的動作,我把未吸完的煙朝着她頭頂扔了過去。估計我當時是被她氣糊塗了,這個笨蛋!
後來胡娃娃醒了,也就沒什麼事了。
樂萱去買車票,在火車站被人偷了錢包。她就那麼笨,坐出租車到了醫院門口才發現不對勁。
她買的車票是小年那晚的,卻騙大家說是三天之後的。要不是我去學校有事,我還看不到在學校亂晃的她。
她不明白我的苦心,肯定覺得我很壞,一看到我就跑。學校放假,除了幾個老師,這裡都沒有人。她一個人在學校亂晃,我很不放心,給她打電話,結果提示對方手機已停機。
媽的,她要是真停機,我就不叫楚芳界。
當着別的老師的面,我也不好去追她。下午在她宿舍門口守着,天黑了她纔回來。她以爲她僞裝的很好,其實我早就看到了她。
沒看到她的時候,我特別想抓住她,問問她爲什麼要把我拉黑。等真的看到她,見她那麼小心翼翼,我又不忍心去問,怕嚇到她了。
回去查她的信息,知道她準確的坐車時間。
第二天,我沒有開以前的車去,讓司機送我的。遠遠的看到她出了宿舍門,一路跟着她。
公交車壞了,她下車之後才發現那輛黑車的不對勁。在當時我承認她挺謹慎的,但後來這輛黑車出現過幾次,她都沒有反應。一個字,就是笨。腦袋簡單,不能把前後見到的聯繫在一起。
本來樂萱這個麻煩回家了,我應該感到高興纔對。可她走了,我反而失落的很。
工作到很晚,躺在牀上又睡不着,我上了遊戲,卻看到她也在線。她的等級還是那麼低,一看就知道平時不怎麼玩。我給她發邀請,想帶她去刷圖,結果被她拒絕了。
她會拒絕我,我早就料到,立刻換了主號登陸。再次給她發出組隊邀請,估計她還以爲是我那個號,手誤給刪除了。我想她應該在懊惱吧,又試了一次邀請,果然她很快就答應了。
在遊戲裡,怕露餡,她和我聊天,我很少回她。沒想到這樣高冷的我,她還是喜歡的不得了,總是師父長,師父短的叫着。
一個人扮演兩個角色,糊弄她,完全沒有壓力。但我還想逗逗她,就上了以前那個號,發信息給她:升級挺快的啊。
我以爲她會向我炫耀她有個好師父,然後我再說那個人也是我,看她的反應。結果她問我怎麼刪除好友,我就知道她是想把我刪除了,我那個氣啊。
她的手機我打不通,但是我可以打座機,我生氣的質問她:“樂萱,你是什麼意思啊?”
沒想到她餘氣未消,比我還生氣:“就是你看到的那個意思,我不想和你說話,一點都不想。楚芳界,我在裡面認了一個師父,他會帶着我打遊戲。以後你別來煩我,看到我上線,就當作沒看到好了。”
聽到她這麼說,其實我心裡挺樂的,卻還是冷笑着說道:“師父?對,在古代你確實該叫我師父。”
然後我告訴了她,那兩個號都是我,她氣的大叫一聲,摔了電話。不一會兒她又給我打過來,我調笑着問她:“好徒兒,是不是來感謝師父的?”
“楚芳界你這個人渣,我做不到你那麼善變,那麼圓滑,那麼老油條。我也做不到你那麼沒心沒肺,傷害了別人,轉眼就忘的一乾二淨。我是那個被傷害的人,這個傷害我會一輩子都記得。我打電話就是爲了告訴你,那個破遊戲我再也不會玩了。想讓我叫你師父,你做夢去吧。你是我見過最垃圾,最沒有人品的老師。我討厭你,特別的討厭你!”
很久沒人這麼罵我了,沒想到樂萱她真是有膽。當時聽了這些話,我覺得自己很無聊,這樣欺負一個笨蛋,實在是不像我的風格。可事情已經做了,我是不會道歉的。
兩人的關係鬧的這麼僵,我想以後樂萱看到我肯定就躲着走。但是胡娃娃又給我打電話,讓我陪她去看樂萱。原因是她知道了在她生病時,我責怪了樂萱,所以她要去和樂萱道歉。
也許連我自己分不清,我是因爲胡娃娃說的太感人了,還是因爲想見她才答應的。
總之樂萱的家,我是去過了,看着很不錯,很溫馨。牆壁上有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每一張都笑的那麼開心。
雖然家裡只有她一個,但是我也能感受到她爸媽都在家時,她的家應該是多麼熱鬧。不像我,我家只有我一個。
我爸是華海的董事長,可我不和他住在一起。而我媽媽,因爲兩次意外,成了植物人。
和樂萱這個溫馨的家一比較,我覺得我很可憐。
的確很可憐,一個人孤零零的過了一個年。別人都一家團聚,只有我守在研究所,陪着植物人的媽媽。
這時我想起樂萱來,腦筋發抽的給班裡每個學生和家長都發了祝福短信。在收他們給我的祝福短信時,我才覺得孤獨少了那麼一些。可一想到沒有收到樂萱的,心情更差。
開學後,我又能見到樂萱了,不忙的時候,我會想我和她見面了要說什麼。可是樂萱並不像我這麼想,她看到我就躲。
我可是她的老師,總不能求着她和我說話吧。這裡我用了一個小手段,從每個宿舍只選一個學生,讓她們寫一篇論文。
樂萱的宿舍,我就選了她。她收不到我的短信,自然沒有完成作業,然後不得不到我的辦公室來,和我承認錯誤。
沒想到她嘴硬,說是手誤,不小心拉黑的。這話鬼聽了,鬼都不會信。所以我也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說,又問她:“你似乎很久不玩那個遊戲了?”
聰明點的人,都知道我這是沒話找話,她順着我的話說就是了。但是她不,她很有自己的想法:“我不玩遊戲,你似乎不高興了?開學了,我不玩遊戲你應該高興纔對。”
泡妞,我是第一次,以前都是被泡的。
所以當時我聽到樂萱的回答,我被雷到了。有那麼一秒鐘,我都在懷疑是自己腦子有病,怎麼會問她那麼一個問題。
“在學校最好還是不要將我拉黑,免得有些事情通知不到你。”不能像朋友一樣交談,那就像師生一樣交談吧。
我把手機遞給她,她上來就搶。搶的力道太猛了,手機從她手裡滑出去,掉進了魚缸裡。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看到她心疼的表情。我很想笑,又不敢笑,因爲我知道,我要是笑了,我和她的關係再也修復不好了。
“楚老師,我的手機已經壯烈犧牲了,你還追究我沒有寫作業的過錯嗎?”她問的很大聲,帶着某種脾氣,似乎我說還追究,她就會一哭二鬧三上吊似的。
“不追究了。”我也不是真的爲難她,就是想和她說說話。沒人給我惹麻煩了,我有點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