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指着天花板，“就在那兒呢，一張人臉。”
“哪兒呢？什麼都沒有啊。”楚芳界看了半天，什麼都沒有看到。
可那張人臉越來越清晰，是一個陌生人的，他還對我笑，牙齒是灰色的，有口水往下掉。
“滴答，滴答……”
一滴，兩滴，掉在地上的聲音特別的清晰。
不對，是幻覺。
那個人臉在我頭頂正上方，就算口水真的掉下來，只會掉在被子上，不會發出那種掉在地上的聲音。
這時候我很慶幸我還有智商在，不然真的陷入了這種幻覺中。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我閉上雙眼，雙手呈十字架的形式放在一起，拇指和食指互掐另一隻手的虎口。
“樂萱，樂萱，你怎麼了？”楚芳界在晃我，我不敢回答他，用奶奶教我的方法辟邪。
大概過了十分鐘，我感覺頭上的東西沒有了，才漸漸睜開眼睛。
楚芳界眼裡都是擔憂，他看我睜眼了突然抱住我：“樂萱，你剛剛是怎麼了？”
我輕輕推了推他，才發現我已經嚇的雙手發軟，一點力氣沒有。剛剛差一點就中邪了，現在想想都是後怕。
“楚芳界，我們回去吧，這屋裡有不乾淨的東西。”我推不開他，只能這樣和他說。
他鬆開我，看着我：“樂萱，你怎麼了？這個世界沒有鬼。”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這裡我是不能呆下去了。”我說的很嚴肅，楚芳界也受到了影響，扶着我，走了出去。
我們剛從尚泉溫泉的停車場走出去，我的手機就響了，是奶奶打過來的。
奶奶的聲音很急：“萱萱，你剛剛看到的人長什麼樣子？”
“頭髮很短，是卷的，眉毛往兩邊翹，牙齒是灰色，還會流口水。”我把我看到的描繪給奶奶聽。
奶奶聽了以後，沉默一會：“我知道他是誰了。你別怕，那東西雖然邪氣，你能對付他一次，就能對付他第二次。”
“嗯，我知道。奶奶你在那邊怎麼樣？”
“你別擔心，我沒事。還有，千萬別回m市，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回去。”
“我知道，奶奶你找到我爸爸在哪兒了嗎？”我剛問，奶奶那邊突然嘈雜起來，奶奶說了什麼，我一句沒有聽到，不一會電話裡全是嗤嗤的雜音。
我把電話掛了，再重新打過去。除了嗤嗤的雜音，什麼都沒有。
楚芳界把車子停下來，看着我：“樂萱，你真的見鬼了？”
“不知道是不是鬼，反正不是好東西。”我回答。
剛出生奶奶就用三香水給我淨過身，我這輩子都不會見到鬼的。所以向婉蘇的魂魄糾纏楚芳界時，我是一點都看不到。
但是剛纔那個東西，我是真的看到了。奶奶也沒說他是鬼，只說很邪氣。
楚芳界表情凝重，似乎被嚇到了。我看他這樣，笑着推他：“你不是不相信鬼神的嗎？”
“是不相信，但是你掉魂的事情，婉蘇的事情，還有這件事，我不得不信。”楚芳界說完，又加了一句：“樂萱，你看到那東西不怕嗎？”
“看到了還怕什麼，看不到的才怕。”在當時知道那東西不對勁後，我腦子裡想的是怎麼對付它，沒有多少害怕，其實現在想來還是會害怕的。
“你說的對，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我害怕。怎麼辦，我現在害怕的雙手發軟，沒有力氣開車……”
楚芳界還沒說完，我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被我笑的黑着臉，等我笑的差不多了，又來撓我。
“哈哈……”我要笑死了，根本停不下來。
肚子都笑疼了，我求楚芳界快住手。楚芳界黑臉問我：“還笑不笑我了？”
“不笑了，再也不笑了。”我真不想笑了，至少在現在。
“哼！”楚芳界哼了一聲，又撓了我兩下，我又哈哈笑個不停。
楚芳界拍了拍我的頭，嘚瑟道：“樂萱你和我鬥，還嫩的很呢。”
我們這一鬧，彼此都不是那麼害怕了。他帶我去吃飯，竟然是去我請胡巖吃飯的情侶餐廳。
一看到情侶倆字，我又心虛了，拉着他要走。
他本來沒有表情的臉，一下憤怒了，“就是吃個飯，你怕什麼？”
“我感覺像是我在偷情。”我他媽的，說這話頭都擡不起來，楚芳界聽了嘿嘿直笑。
“有人給你偷，你還不樂啊？”
我擡頭瞪了他一眼，彆扭的往回走，“楚芳界你再這樣，我以後都不理你了。你怎麼一點道德倫理心都沒有？”
“你不是男人，不瞭解男人。男人一般遇到喜歡的女人，是不會輕易放手的。樂萱，就算你現在和胡巖結婚了，你過的不開心，我也會把你搶過來。”
楚芳界的話令我害怕，我不知道到那一天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同時他的話也令我反思，我和胡巖結婚了會不會開心。
首先是胡巖的媽媽，已經很確定她不喜歡我。其次是胡巖的感情，他身邊還有個琴姑娘。現在結婚又離婚的事情太多了，被楚芳界這麼一說，我對我和胡巖的未來失去了很多信心。
“我仔細觀察過你和胡巖，你在他面前並沒有在我面前表現的那麼自然。你是想把自己認爲最好的一面展現給他吧，想法是好的，不過根據愛情理論，你們的愛情不會長遠下去。”
這個愛情理論，楚芳界是從哪裡看的，不會是瞎編的吧。不過我承認，他說的很對。我和胡巖在一起，好像真的沒有和他在一起，那麼輕鬆快樂。
在胡巖面前，我學會了裝。不開心裝開心，不淑女裝淑女，總想着把最美好的一面表現給他。有時候自己都會覺得累，即使累，我也要裝着不累。
“而且我自認爲我條件不必胡巖差，不管是家世，樣貌，能力，我都不輸給他。樂萱，有我這樣的人喜歡你，你應該覺得驕傲。”楚芳界自戀的和我說道。
若是這事發生在別人身上，或許我會覺得楚芳界說的有道理，甚至還會鼓勵別人選楚芳界。
但是這事是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我很清楚胡巖對我的喜歡，還有他爲我做過的那許多事。我已經是他女朋友，不能對不起他。
我勸不了楚芳界別喜歡我，就像楚芳界勸不了我放下心裡的那個道德標尺一樣。
我倆在情侶餐廳門口僵持着，最後因爲我的腳不方便，楚芳界決定回家自己做。
遠遠的，我看到小區門口，向婉悅靠着白色的寶馬車旁。
一看到她，我也是心虛的不得了，連忙讓楚芳界把我放下來。
楚芳界看了看後面，直接倒車，溜了。
看來不僅我心虛，楚芳界他自己也心虛，也覺得對不起向婉悅吧。
“笨蛋樂萱，你看不出來我這是在保護你嗎？我和你在一起，向婉悅不會怪我花心，反而會怪你勾引我。”
楚芳界說話真是不要臉，我本來就覺得對不起胡巖，對不起向婉悅，被他這麼一說，我的負罪感更大。
“有時候我也在想，我們兩個怎麼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當初你對我表白的時候，我怎麼沒有想過先答應你，留個備胎也好啊。”楚芳界這是什麼邏輯，我聽了一陣火大。
雖然楚芳界說話不好聽，但說的都是事實啊。他要是哪怕給我留一點希望，我也會默默地繼續喜歡他，也不會想着找個人來忘記他。
“唉。我楚芳界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麼偏偏就喜歡上了你這個麻煩。”楚芳界變囉嗦了，話一說出來就收不住了似的。
我沒有接他的話，他肯定覺得沒意思，扭頭喊我：“樂萱，你有沒有看過那種總裁類的言情小說？就是現代版的灰姑娘和王子的小說。”
“看過啊。”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突然問這個幹什麼。
“那種小說一般講的是，女主和男主先發生關係，然後再戀愛。你說我要不要試一試，先和你……”
“楚芳界你瘋了？你要是這樣對我，我就自殺。”我情緒激動，忘記左腳受傷了，碰到車子前面疼的我殺豬般的大叫。
“我沒有瘋，任何可以成全我們的方法我都想試一試。”楚芳界居然這麼一本正經的和我說。
我摟着左腿，心跳的特別厲害。
楚芳界真的是人類嗎？爲什麼他的想法這麼的大膽，不按常理出牌。
“算了，我還是走正常路吧，慢慢追你。”楚芳界突然摸我的頭，我嚇的往旁邊躲，狠狠地撞在了車身上，又是疼的一聲叫。
“楚芳界，你爲什麼突然又喜歡我了？”我靠着車窗，離他遠遠的看着他。
“不能說是突然，是日久生情。越是接觸你，瞭解你，越是發現你身上有很多吸引我，打動我的地方。特別是你的單純，你的善良，還有你總能說出一些讓我很有感觸的話。你會開導人，你不經意的一些話都能讓我從困惑中走出來。特別是那句被愛很幸福，我想了很久，越想越覺得這句話有道理。”
楚芳界的讚美讓我羞愧，被愛很幸福是我從電視劇裡學到的臺詞。估計他以前沒有聽過吧，所以纔會那麼有感觸。
“樂萱，你知道萱是一種什麼草嗎？”紅燈，他停車，專注的看着我。
“忘憂草！”這個我知道，是嶽童告訴我的。
她說萱是一種傳說中的忘憂草，所以我應該叫樂（le）萱，寓意快樂的忘憂草。
“對，你就是我的忘憂草。和你在一起，我很輕鬆，能夠忘記很多不愉快的記憶。”楚芳界伸手拍拍我的頭，“樂萱，是你讓我重新感受到了愛。這個世界除了我媽，你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