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師?”門被輕輕推開,楊雪俏麗的身影慢慢進來了,她伸着頭先看辦公桌,然後才扭頭往沙發這裡看來。
我像是看戲一樣的看她,她看到我,明顯是沒想到我會在這裡,驚訝的跳了一下,手裡的蛋糕掉了下來。摔在地上,碎了。
“我的蛋糕?”楊雪趕緊彎腰,想把蛋糕撿起來,可那蛋糕已經碎了。
“樂萱,都是你!”蛋糕不能要了,楊雪仰着頭,給我一記兇狠的目光。
關我何事?又不是我把她的蛋糕弄掉地上的。
我平靜的看着她,心裡唸叨着當她是空氣,當她是空氣。這樣我才能好受一點,不然哪兒還能坐的住啊。
蛋糕碎了的事實改變不了了,楊雪把蛋糕撿起來丟到外面去,又拿紙把地上給擦乾淨。弄好後,她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我:“楚老師呢?”
見我不理她,她一屁股坐在另一個沙發上,突然看到桌子上的手機。她連忙拿起來,問我:“這是楚老師的手機吧?”
我依然不理她,她打了一個電話試了試。證明這是楚芳界的手機後,她把手機當寶貝的捧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那叫一個愛不釋手。
“楚老師果然高大上,這款手機全球限量發行的,沒想到楚老師能搶到。”楊雪念念叨叨的,我聽了就想到了我的手機。
我用的這款也是全球限量的,也是楚芳界槍的。他能搶一個,肯定能搶第二個,有什麼好崇拜的。
“你知道解鎖密碼嗎?”楊雪她又問我,我起身去了楚芳界的辦公桌前,準備開電腦看會電視。
電腦剛開,楊雪跑過來,“你怎麼能隨便動楚老師的東西呢?”
“關你屁事!”我不客氣的回她,她啪的把插板給按了,電腦黑了。
“樂萱我告訴你,上次你掐我脖子的事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今天是楚老師的生日,我不想和你計較。但是你也不要認爲我不會和你計較,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會報復回來的。”
“口舌之快。”我懶的理她,把她手裡的手機拿過來,她又叫起來:“這是楚老師的手機,你不能碰。”
“楊雪你有意思嗎?楚老師,楚老師,你去問問楚老師,他的東西我能不能碰?”聽她叫楚老師叫的那麼輕,也不知道我是哪裡來的火氣,差點又忘了胡娃娃叮囑的話了。
“不問也知道,楚老師其實一點也不喜歡你。他就是因爲可憐你,同情你,才讓你住他家的。如果是別的人和你一樣遭遇,楚老師也會這樣做的。這都是楚老師告訴我的,所以樂萱你在楚老師眼裡就是個可憐蟲而已。”
即使知道楚芳界不喜歡我,這麼幫我是因爲同情,可這些話從楊雪嘴裡說出來,跟帶刺似的往我心口扎,疼的直流血。
我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樂萱了,我現在就是個落魄的灰姑娘。不對,我連灰姑娘都不如。至少灰姑娘不用還債。
楊雪又說我不要臉,厚臉皮,賴在楚芳界那裡不走。我還在傷心她說的楚芳界因爲同情我才幫我,所以她後面說的啥,我聽到是聽到了,卻反應不過來。
楚芳界開完會回來,楊雪立刻撲過去和他說生日快樂。我擡頭看他,他也看着我。我把手機放在桌子上,一個人走了。
楚芳界並沒有開口喊我,這讓我更是難受。他到底只是因爲同情,我早就猜到這個可能,可爲什麼我還會難受?
我不想難受,卻控制不住。人,真是一個奇怪的生物。
明明心裡難受的要死,我還能仰頭髮出一聲笑聲出來。
“樂萱?”李君輝叫我名字的時候,我正在下樓,回神時忘記了在走樓梯,差點摔下去。
他快速伸手,拉住我,手抱着我的腰。我沒有摔下去,一擡頭好像是看到了楚芳界。
不過我覺得不可能,楚芳界此時應該在陪楊雪。
“聽說你退學了,你現在過的好嗎?”李君輝和我也算革命戰友,他也復讀過。不過他只復讀了一年,而我是兩年。
“挺好的。”我這樣的輟學者,最怕在學校遇到昔日的同學了。我和他都沒有多少共同話說,他顯然也是。
寒暄過後,他遞給我一串鑰匙:“你家的鑰匙,政府把你家的房子保下來了。你爸是好人,他是被人騙了。”
自從我家破產,還沒有一個外人這樣爲我爸說話。我被感動了,接過鑰匙對他說:“謝謝你,你回去幫我和李叔叔說聲謝謝。謝謝他護住了我家的房子,真的很感謝。”
“別這樣說,我爸和你爸認識多年,這點忙還是可以幫的。”李君輝和我正說着,他的老師在叫他。我連忙讓他去忙,他對我擺擺手走了。
他走了,我就站在樓梯處,傻笑。
發現一個規律,每次從楚芳界那裡受到打擊,老天就會給我一個補償,還都是關於家的。
如果老天給我一個選擇,讓我在楚芳界和家人之間做選擇。那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家人的。
快點打擊我吧,讓我從楚芳界那裡多受到一點打擊,這樣我就能快點一家團聚了。
從校園裡走了一會,完全沒有當學生的那種愜意的感覺了。看着身邊經過的學生,他們有說有笑,覺得這些離我很遠,好像從來沒有擁有過一樣。
天黑了,我還在校園裡逛,都不知道自己在逛什麼。
“樂萱,你在哪?”楚芳界電話打過來,第一句就是問我在哪裡。
我和他說還在學校,他咒罵一句:“你怎麼還在學校?”
“我爲什麼不能在學校啊?”我回過去,心情剛平靜下來,又被他打亂了。
“我以爲你去找娃娃她們了,今天我生日,你到熒光ktv來,房間是312。”
“我不去。”
“你來不來?”楚芳界怒了,“趕緊過來,娃娃她們已經在路上了。”
“不想去。”我斬釘截鐵的回答他,“我家的房子沒有被拍賣,我拿到鑰匙了,我想回家看看。”
“樂萱,你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你先過來,想回去明天我送你回去。”楚芳界焦躁了,楊雪喊他的聲音從話筒裡傳過來。
我猛然想起下午在辦公室裡,楊雪說的那些話來,我拒絕他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說罷,我把電話掛了。
晚上,只能坐火車了。
我在網上定好車票,坐公交去火車站,正好趕上點。
到m市時,正好晚上十點。從火車站回家,我奢侈的打了出租車。
出租車一直開到我家樓下,我仰頭往上看,我家的房子裡一點光都沒有。周圍的房子都是亮堂堂的,更是顯得我家十分的漆黑,淒涼。
家門口,大門緊閉,上面的封條已經沒有了。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好像一切都未變,只要我輕輕一按門鈴,老爸或者老媽很快來爲我開門:“萱萱回來了。”
門鈴按了兩聲,沒有人來開門。我笑了笑,把鑰匙拿出來,自己開門進去了。
像是魔障了一般,我把每個房間,每個角落都看了一遍。都沒有變,還是和以前一樣。東西擺放整齊,灰塵也沒有,看來李君輝的爸派人來打掃過。
書房裡,老爸擬草的離婚協議書廢稿被我看到。上面的內容很少,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性格不合,過不下去了,協議離婚。
看完這些,我哭暈了,抱着書桌腿哭着睡了。
到早上我才被凍醒,嗓子疼,是感冒的前奏。我準備去廚房燒點開水喝,這時門鈴響起來。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楚芳界,不想給他開門,先去廚房燒水。
從廚房出來,門鈴還在響,我這才把門打開,外面站着的居然是我奶奶。
“奶奶。”我心虛的叫了一聲,奶奶臉色不對勁,似乎生氣了。
“萱萱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奶奶看到我,冷冰冰的問我。她似乎知道我剛回來。
“昨晚上纔回來的,奶奶你怎麼這麼一大早就來了??”我緊張的問道。
“我來兩三天了,每回來你家都沒有人。而且你爸,你媽的手機都打不通,他們去哪兒了?”奶奶的話讓我震驚,她居然來兩三天了,而且還不給我打電話。
老爸交代過不能把家裡的事情說給奶奶聽,所以我得趕快編個理由出來。
理由還沒有想出來,奶奶又說:“你也是,不是說過完年回去看我嗎?爲什麼也不回去看我?”
“我最近太忙了,這兩天才有時間。昨天回來的晚,本想今天回去看你的。”我憨笑着。
“你爸的公司叫什麼名字,我也記不住。不然我早就找到公司去了。”奶奶這樣問我,我不能不告訴她。
正愁着該如何說,廚房裡的水開了。我趁機去弄開水,避開這個問題。
再出來,我已經理清頭緒,想好了謊言。奶奶也沒有再問我了,她聽我咳嗽,讓我把手給她看看。
她的手很乾很瘦,摸着我的手,我覺得像是被竹竿摸一樣。摸了一會兒,她鬆開手:“感冒了,多穿點。”
“嗯,奶奶你好不容易來一次,我帶你出去走走吧。”我對奶奶說,奶奶擺擺手,“不了,我現在就回去,還有事忙。”
“奶奶,你有什麼急事嗎?沒有的話,就在這裡多住兩天,正好我有時間。”我留她,她怎麼也不肯留下。
我先和她回賓館拿東西,走送她去車站,看着她的車走,我才失落落的回去。
對不起奶奶,我真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從電梯出來,一個人猛然朝我撞來,我被嚇的又退回電梯。一擡頭,就看到楚芳界他兩眼噴火的瞪着我。
“樂萱,你有膽子。你又把我的手機號拉黑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