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是願意相信他們所看見的,對於沒有看見的東西總是持有懷疑態度,就算是再怎麼真實的事情,都會被大打折扣,更何況是這個披着光線靚麗的衣服之下的骯髒社會呢,其實一切本就在那裡,只不過你沒有接觸到,沒有看到,當你遇見了,看到了,纔會相信,纔會震驚。
所以總是相信這個世界裡面大多數人都是好的,而好人始終是有好報的馬存蘊做慣了二十多年的民生集團大小姐千金,總是活在自己編織給自己或者家人編織給自己的童話世界裡面,終於在今晚一下打破,當在電視裡面看到那些打打殺殺的人潛意識都認爲是壞人,當從電視裡面看到那些悽慘的人的時候總認爲那是騙人的,認爲這些事情終究是離自己比較遙遠,因爲她只是一個被父母親哥哥親戚們所寵溺的孩子而已,當這個社會骯髒的一面展現在她面前的時候,馬存蘊一下懵了,當那把足以要她命的砍刀舉在她的頭上的時候,她已經認命了,閉上了眼睛等待着二十多年好生慣養的嬌貴命就這樣沒了,不知道爲什麼雖然整個人已經懵了,但腦子裡卻很清醒很清醒,可能人在死的一剎那總是清醒的,因爲好歹要回憶一下這麼多年走過的路,回憶一下生命中遇到的人和事,不然就這樣迷迷糊糊的死了,那就賠大了,只不過馬存蘊卻鬱悶自己爲什麼沒回憶,只是腦子裡出現這樣一個妖孽的想法,孃的,老孃什麼都沒幹,還沒活夠呢,就這樣掛了。
只不過預想之中的事情竟然沒有發生,自己的屁股上卻有一雙大手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就被狠狠的扔進了車裡面,等到自己轉過頭的時候,剛好看見一條鐵棍狠狠的砸到了那個不帥不酷頂多舒服,能和老白以及二哥聊的歡快的男生的後背上,他卻沒喊一聲,只是冷哼一聲,眉頭皺了一下,牙齒緊咬了一下,然後車門就被狠狠的關住了,然後直到現在自己才清醒過來。
清醒過來的馬存蘊第一時間將整個車裡掃了一眼,沒有發現那個身影之後,抓着正在打電話的二哥的手發愣的問道,“二哥,他呢?”
馬子強已經意識到今天晚上的事情鬧大了,李三生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趙姨那邊肯定將所有過錯算到他和老白身上,如果趙姨真的發起狠來,就算他民生集團是陝西是西安的明星企業,就算老白的舅舅在西安混的不錯,但依舊抵擋不住趙姨暴怒下的攻勢,來自蘭州軍區的,來自省委省政府的壓力會將他們壓垮,因爲人們只知道民生集團,而都不知道民生集團是誰的民生集團,就和當年的唐城集團一樣,最後慢慢的被遺忘。
所以馬子強思考之後還是選擇打電話給了自己的父親馬勁東,再怎麼說,父親和西安陝西這些大佬都是能把酒言歡的主,經歷過大風大浪,見識過海闊天空的,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今天李三生出事了,趙姨怪罪下來,也只有父親能抵擋得住,自己根本不可能。
馬勁東今年已經是五十多了的年齡了,再過兩年就奔上了六十,雖然年齡大了,但精力依然是旺盛的,晚上剛剛和老婆與當年一直幫襯着他的一位已經退休下來的省委大佬在德髮長吃完餃子,回到位於曲江新區的別墅裡,沒見到自己那個剛剛從英國留學回來的小女兒,問了僕人之後才知道是跟着老二出去,笑着對身邊依舊風韻猶存比自己要小上幾歲的老婆說道這丫頭待了這麼長時間,終於出去逛了,只不過說完沒多久,剛坐到沙發上的馬勁東就接到了老二馬子強的電話,心裡撲通了下,意識到了絕對沒好消息,等到接通了電話之後,聽着老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之後,馬勁東的眉頭越來的緊皺,到後來眉頭緊緊的縮在了一起,氣也有點喘,最後給老二說道,做你該做的,盡所有能量先找到那孩子,至於誰幹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接下來馬勁東連續打了四五個電話,有省廳的,有市公安局的,有省政府的,也有道上的老朋友。
馬子強正在打電話,聽到小妹馬存蘊的聲音,轉過頭看見馬存蘊有點發愣的問道,他呢。知道小妹問的是救了她一命的李三生,前面依舊是在給李三生打電話的老白搖了搖頭,意思還是沒有打通,無奈的馬子強看着小妹那期待的眼神只能無奈的要搖了搖頭,馬存蘊有點不相信的問道,“二哥,你不是很厲害嗎,你救救他啊。”
“存蘊,不要給你哥壓力了”何雪薇略帶哭腔的拉着馬存蘊的胳膊說道,何雪薇今天晚上也被嚇了一跳,他在民生集團人事部的位置上穩穩的坐着,享受着她女強人的角色,丈夫馬子強也從來不會給她壓力,以前只是聽別人說過什麼西安的打打殺殺,她只是撇撇嘴,不屑一顧,只不過真正遇到之後,才覺得那些很遙遠的東西離自己是多麼的近,自己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就算是外表光鮮,背景深厚,但依舊要生老病死一樣。
“林子和老黃在陝歷博等着咱,先過去,我舅已經派人過去找了,估計伯父已經安排好了,現在先是把愚智找到“老白七拐八拐的開着車,想要先和老黃以及林子匯合,已經給大舅打過電話,大舅也已經派人邊在曲江這個範圍找,邊開始查到底是誰幹的今天晚上的事,當得知外甥媳婦李佳倩也在,知道已經懷胎五個月的李佳倩兩條命差點沒了,暴怒之下的他,下了死命令,今晚一定要查到是誰。
馬子強卻一直在車上思考着什麼,現在是快晚上十點了,等到卡宴快要到陝歷博的時候,馬子強還是下了決心給趙姨打個電話,不管趙姨怪罪不怪罪,要是沒事還好,有事了,趙姨肯定會記恨他第一時間沒有通知她。
而晚上九點就已經回家陪着遠山和明月的趙姨正在客廳跟明月開動漫,無聊的他躺在沙發上,而遠山靠在沙發上給她按摩,遠山的按摩技術是從李三生那裡學來,知道三生回老家了,一直還想說去拜訪一下三生的家人,好像三生說過家裡只有一個年過八十的老爺子,很奇怪什麼樣的老爺子能培養出這樣的男孩。
突然電手機鈴聲響起,鈴音是明月喜歡的古琴曲《關山月》,也是李三生教會明月的,好像現在整個關家到處都是李三生的足跡,看了看電話是個陌生的號,有點皺眉,因爲一般陌生的電話她都不會去接,不過今天心情還算不錯,接通電話便聽到馬子強的自報家門,馬子強也沒隱瞞,直接開口便說,趙姨,愚智出事了,趙姨聽見後猛的坐了起來,心咯噔了下,然後潛意識的告訴自己冷靜,等着馬子強將事情的經過說清楚,馬子強說完之後,趙姨也大概的知道了整個事情的經過,沒有拿電話的那隻手緊緊的握住,遠山和明月也注意到了老媽的異樣,但沒敢打擾,趙姨聽完後冷笑的問了馬子強一句,那意思你們都跑了,沒事,是吧。
馬子強聽到趙姨這句雖然語氣不溫不火,但是夾雜着另外一層意思的話,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用沉默來掩飾,知道和趙姨的裂痕大了,只能保佑李三生沒事,李三生沒事的話,還有可能將和趙姨之間的裂痕彌補過來,但要是李三生今天晚上真要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那麼趙姨和馬家之間的隔閡就無法彌補了。
馬子強不說話不代表趙姨的不說話,趙姨現在心裡憋着一把火不知道往哪發泄,只能冷笑着說道,多好,多好,你們的命都挺金貴的,都是少爺小姐的,我們家三生的命不值錢,多好。說完趙姨便直接掛了電話,而在旁邊的關遠山和關明月已經聽出來是三哥出事了,明月聽到老媽那可怕生氣的聲音,對三哥就更加的擔心,怯怯的問道“媽媽。三哥怎麼了?”
看到遠山和明月那也跟着緊張起來的表情,趙姨強自鎮定的告訴自己冷靜冷靜,三生不會有事,轉頭裝出一個微笑說道“沒事,你三哥那麼強大,怎麼會有事”
然後轉過頭來對着根本不相信的遠山說道,“遠山,照顧好妹妹,媽出去了”,清楚遠山不是明月,應該知道怎麼回事,所以也不打算隱瞞,只能讓遠山照顧好明月,自己現在想辦法想找到三生。
取出外套,拿出車鑰匙,急匆匆的往外走,邊走邊打三生的電話,卻是關機,心裡更加的沒底,只能開始給認識的人打電話幫忙。
而讓所有人擔心的人物李三生在貞觀廣場抽完一包猴上樹之後,背後火辣辣的疼,以及嗓子撕裂的疼讓他再也忍不住了,只能想盡快的離開這裡,畢竟不能保證那羣牲口已經善罷甘休了,只不過剛站起來,卻因爲跑的時間長,體力消耗過大,又抽了這麼多煙,直接摔倒在地,兜裡沒有一分錢,在交大的時候讓柳伊然詐光了,手機剛纔跑路的時候又不知道丟在了哪。
強行站了起來,繼續往前跑,頭卻暈乎乎的,一下便撞到了一路人的身上,李三生隨口一句已經很虛弱的對不起,想要繼續往前跑,因爲這裡是步行街,就算想要打車都不可能,只能出了大唐不夜城才能打到車,只要打到車了,就真正的安全了。
不過,他想要走,卻聽見自己撞了的路人說了聲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