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見朱厚照變了臉色,心中一驚,道:“陛下,陛下,咱們大明官員晉升自古有世襲、納貲、軍功、薦舉、郎選、恩蔭和科舉之法。現在,無論說哪一條,卓大人的資歷不足啊,若是讓他當了並不侍郎,會讓文武百官和天下的士子們寒心啊,還請陛下三思!”
“資歷不足?”
朱厚照直接打斷道:“你剛剛還說卓大人的火槍和陣法犀利。若是真的能讓我大明軍威鼎盛,如此功績,有幾人能做到?還能說是資歷不足?”
曹元忙道:“陛下,即便是卓大人立了大功,也不可封他如此官職啊。二十出頭的兵部侍郎,縱觀古今,都不曾出現過啊,實在是不合規矩……”
一旁的吏部尚書張彩也附和道:“是啊,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啊!”
戶部侍郎顧佐也忙躬身道:“陛下,不可啊!”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朱厚照今日召集他們,竟然又是爲了給卓不凡升官。
朱厚照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冷笑道:“朕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你們今日就是都鐵了心的要忤逆朕的意思,是嗎?”
朱厚照本就不是什麼安於守規矩的人,也不是什麼好脾氣。剛剛劉瑾和顧佐等人駁斥了他的意見,他就已經有些不高興了。可他們一口咬定戶部沒銀子,朱厚照也沒有什麼辦法。
現在,曹元和張彩又駁斥了朱厚照的意見。朱厚照能高興的了纔怪。而且,曹元和張彩還是在用規矩來駁斥他。朱厚照若是守規矩的話,就不會這麼離經叛道,就不會搬出皇城了。
張彩和曹元見朱厚照是動了真怒,都不敢再開口了,忙躬身地下了頭,齊聲道:“陛下息怒。”
劉瑾打了個哈哈,上千一步,道:“陛下,並非是二位大人故意惹陛下生氣,而是,此事實在是……”
見朱厚照面含怒意,似乎又要發作,劉瑾忙道:“陛下,依奴才看,卓大人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從三品的錦衣衛武官,天下間如此年輕的三品官員,怕是也只有卓大人一個,已經是位極人臣了。陛下愛護卓大人之心,咱們都理解,依奴才看,陛下不如先給卓大人些別的封賞。待將來卓大人的資歷足了,再讓卓大人兼任兵部侍郎,如何?”
朱厚照點頭道:“好,那就依老劉你所言……”
說着,朱厚照看了曹元一眼,道:“不過,待卓大人資歷足夠之後,朕可就不是讓他兼任侍郎,而是讓他兼任兵部尚書了!”
聽到朱厚照這充滿了孩子氣的話,和那警告的一眼。曹元心中苦笑,知道朱厚照這是記恨上他了。被一國之君記恨,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聽到朱厚照這句話,劉瑾和張彩等人都鬆了一口氣。等卓不凡資歷足夠,那還不知道到猴年還是馬月了呢。
朱厚照清了清嗓子,道:“朕覺得老劉的提議不錯,朕先給他些別的封賞。現在,朕封卓不凡爲靖國侯!”
張彩等人一聽,差點要暈過去了。好不容易勸說朱厚照不再堅持讓卓不凡任兵部侍郎了。可是他們卻又哪裡想得到,這不過是轉了一個圈兒,朱厚照竟然就要給卓不凡封侯了。
這些人中張彩本就跟卓不凡有仇,他的親信,現在還被卓不凡關押在錦衣衛詔獄之中折磨呢。他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能把他那親信從詔獄之中給弄出來。
而其他人,都知道劉瑾看卓不凡不順眼,他們自然都不肯讓卓不凡這麼輕易就當上侯爺。
一時間,場中又是一片反對之聲!
朱厚照今日已經一忍再忍,可是,這些人卻還是再三駁斥他的命令。
朱厚照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頓時勃然大怒,厲聲喝道:“今日不管朕說什麼,你們都要反對?真當朕是你們的傀儡嗎?不如,這皇帝,朕讓給你們來做好了?”
這話就有些誅心了。若是流傳出去,說不定會讓人覺得他們是在逼宮。劉瑾等人都嚇了一跳,忙跪了下去。
劉瑾跪在地上,心中暗想:這大明朝的侯爺,又沒有封地,也沒有什麼實際權力,只是俸祿高一些而已,給了也就給了。看今日皇上勃然大怒的情形,若是不封卓不凡這靖國侯,他怕誰真的不會善罷甘休了。
於是,劉瑾忙道:“陛下,奴才以爲,以卓大人現在的功績,足以封靖國侯。奴才現在就知會內閣,賜誥書!”
朱厚照點了點頭,道:“還是老劉你辦事合朕的心意。此事,就這麼定了!”
見劉瑾都已經答應了,張彩等人自然不敢再說什麼。
朱厚照也沒有興趣再跟衆人在這裡僵持下去,冷冷瞥了張彩等人一眼,道了句:“小卓子,走,咱們去玩球!”
然後,就帶着卓不凡徑直離開。
被朱厚照那麼一看,張彩和曹元渾身的冷汗都下來了。
朱厚照一離開,戶部尚書顧佐就上前向劉瑾道:“公公,您怎麼能答應呢?那可是封侯啊!”
劉瑾冷冷的道:“不答應怎麼辦?皇上已經怒髮衝冠,你們覺得,不答應,皇上會善罷甘休嗎?”
張彩上前道:“公公又豈會不知。不過,剛纔公公說‘賜誥書’你們沒有聽到嗎?”
還是兵部尚書曹元當先反映了過來,哈哈笑道:“還是公公你高明啊。”
之所以他們如此說,是因爲大明封爵有世襲、軍功、恩澤、外戚幾種。像卓不凡這樣被皇上直接敕封的,便屬於是恩澤了。劉瑾剛剛說“賜誥書”,而不是“賜券書”,也就意味着卓不凡的爵位只限於他一人而已,並不是世襲的。
看今日朱厚照的情形,顯然已經是動了真怒了。劉瑾自然不敢再忤逆朱厚照的意思。不過,只給卓不凡一個不能世襲的侯爵,不過是讓他有個更好聽一些的名號而已,並沒有什麼實際用處。
看着朱厚照走遠,張彩等人一邊簇擁着劉瑾往外走,一邊不住恭維劉瑾心思敏捷,計謀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