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這一聲喊，頓時把周圍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因爲卓不凡穿的是宮裡的管事太監服飾，所以五城兵馬司的那幾個巡丁不敢大意，一注意到卓不凡呼喝，就忙向卓不凡衝了過來。
其中一人在卓不凡倒地之前上前將卓不凡一把攙住，另外兩人，則手持水火棍，警惕地在卓不凡身前戒備。
此時，那兩名番子剛剛追出了巷口。
手持判官筆的番子出了巷子徑直就往卓不凡所在的方向衝去，卻被之前在牆頭偷襲卓不凡的那名番子給一把拉住。
手持判官筆的番子回頭怒吼道：“幹什麼你？放開我，我要爲我師弟報仇！”
另一個番子沉聲道：“此處人多眼雜，還有五城兵馬司的人。衝上去不是找麻煩嗎？”
手持判官筆的番子咬牙切齒地道：“那我師弟的仇就這麼算了？”
他們師兄弟的感情很好。說着，手持判官筆那番子的眼圈就紅了。
另一個番子道：“他有名有姓，咱們還知道他是在尚膳監當差。要報仇，咱們有的是機會。何必急在這一時？那可不是尋常百姓，若是真的當街殺人惹出了大亂子，廠都也保不住咱們。”
看着那手持判官筆的番子冷靜了下來，另一個番子忙又勸道：“快走吧，咱們還要把現場給處理乾淨。不能留下蛛絲馬跡讓人找到咱們頭上。”
“走！”
手持判官筆的番子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當先往巷子裡竄了回去，罵罵咧咧的道：“都是王貴全那狗東西，跟咱們說對方只是尚膳監的一個普通太監。他孃的，看這小子的身手，哪兒可能是那麼簡單的……”
另一名番子應道：“你放心吧，那小子被我的指套刺中，沒有我的解藥，就算是不死也要讓他掉層皮。若是毒性進了心脈，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卓不凡一直都在默運靈力，抵禦毒性在自己的靈脈之中蔓延。可是在遇到五城兵馬司的人之後，也可能是放鬆了心神，勉力堅持了半響，還是頭一歪，暈了過去。
悠悠轉醒的時候，卓不凡發現自己已經是在自己尚膳監的房間裡了。
迷迷糊糊的，只感覺到一陣口渴，忍不住開口叫了句：“水……”
說完之後，卓不凡不禁搖頭苦笑。怎麼可能有人給自己倒水，剛想翻身坐起，卻已經有人把一碗水湊到了他脣邊，用充滿驚喜的聲音道：“公公，您醒了？”
卓不凡一擡頭，就看到馬長貴的那張馬臉，居然還帶着晶瑩的淚花，卓不凡心中不由得一陣惡寒。
他沒有理會那廝，張口把碗裡的水一口氣灌了下去。喝完之後，卓不凡才發現，那竟然是一碗蜂蜜水。看來，馬長貴那廝雖然人品不敢恭維，但是在伺候人上，卻還是很細心的嘛。
看卓不凡喝完水，馬長貴開口道：“公公，您可算是醒了。若是您醒不來，孫公公一定會打死小的……”
說到這裡，馬長貴才頓覺失言，忙“呸”了一聲，一邊伸手扇着自己的臉，一邊道：“烏鴉嘴，看小的說的這是什麼話。公公吉人天相，怎麼可能醒不來。”
卓不凡沒有搭腔，問道：“我這是睡了多久？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馬長貴道：“公公您足足睡了兩天了。您被五城兵馬司的巡丁給送到了拱門口，一回來，可把我們給嚇壞了。還是孫公公去太醫院請了太醫來。”
說着，馬長貴狠狠地道：“那太醫也是個孬貨，那麼點水平，也敢來宮裡當太醫。他說公公您毒氣攻心，已經沒救了……”
說到這裡，馬長貴還擠出幾滴眼淚，哽咽道：“小的偏偏不信那個邪氣，跟他們說，公公您一定能醒來，小的願意守着公公。小的……小的一直在這裡守了公公您兩天沒閤眼，天可憐見，公公您終於醒了……”
卓不凡沒有興趣再聽那廝在這裡表功，直接打斷道：“咱家餓了，去給咱家準備點吃食吧。”剛纔剛剛幽幽轉醒，卻是都忘了學着那些太監們自稱“咱家”了，還好馬長貴沒有生出什麼疑心來。
“好嘞，小的這就去。小的在火上一直給公公您熱着粥呢。”馬長貴說完，就急忙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卓不凡知道，馬長貴的話中一定有不實之處。不過，孫公公去太醫院請太醫給自己診治應該假不了。
卓不凡的心中不由得略過一絲感激，不管孫公公是出於什麼動機，這份恩情，自己不能忘。
其實，馬長貴對卓不凡表現出的關心，倒也不全是假的。他這些天跟着卓不凡耀武揚威狐假虎威，地位可是前所未有的高。
而且，今天跟着卓不凡去鶴鳴樓享受到那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之後跟着莊自在去城外的田莊之後，莊自在又是盛情款待，自然不可能沒有任何表示。臨走的時候，還悄悄往他手裡塞了一張足有一百兩的銀票。
馬長貴又不是傻子，他自然清楚，莊自在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看着卓不凡的面子。若非是卓不凡的話，他連宮城都出不了，更別說是還有人孝敬他銀子這等好事了。
做了這麼多年的太監。馬長貴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高高在上的滋味，他知道這一切都是拜卓不凡所賜，所以現在是真的不希望卓不凡出任何的意外。
有一點這廝倒是沒有胡說，他確實是不合眼的在這裡整整守護了卓不凡兩天一夜。
不多時，馬長貴就端着一碗香濃的熱粥走了進來，道：“公公，這是小的拜託御膳房給公公熬的熱粥，公公趁熱喝吧。”
卓不凡餓了兩天沒有進食，此時只覺得飢腸轆轆，接過粥碗就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只覺得前所未有的香濃。馬長貴很會辦事，還給卓不凡拿了一碟宮裡御廚密制的醬菜過來。
不多時，一大盅的濃粥便都進了卓不凡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