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節課是賓斯教授的巫師起源課,教室在城堡六層的另一面。由於跟唐克斯教授說話耽擱了不少時間,布瓦只能趕緊跑着過去纔不至於遲到,不過布瓦認爲接下來這節課,自己的心情已經很難平復下來了。
剛到六層,布瓦看到凝吉奈斯的學生們全都站在教室門口,並沒有進到教室裡面,康德正靠着走廊的護欄,擺手招呼自己過去。
“你怎麼纔過來,磨磨蹭蹭幹嘛去了?”
“我問了唐克斯教授幾個問題,先不說這個,你們幹嘛還不進去?”
布瓦踮起腳,想看清人堆前面的情況。
“問問題?難道你今晚又要去替唐克斯教授擦衣櫃了?”
“哎呀,差不多,回去再跟你講,我剛剛問你,你們怎麼還不進去。”
布瓦擔心康德又要拿出那股子刨根問底的架勢,趕忙轉移話題。
康德攤開雙手說道,“那也要進的去呀,喏,教室門還鎖着呢,賓斯教授去找鑰匙保管員了,臨走時一直在抱怨,好像憋了一肚子氣。”他朝着被學生們堵住的教室門口揚了揚下巴。
布瓦暗自慶幸沒有遲到,“阿吉呢,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他在向那幫傢伙傳授如何將水變成水柱的經驗,而且他現在跟珍妮打的火熱,珍妮簡直成了他的忠實崇拜者,一路上纏着他問個沒玩沒了。阿吉已經徹底叛變了,還有你,我必須嚴肅的向你提出警告,你要時刻注意的你立場。”
“我的什麼立場?”
布瓦故意裝傻,他看到珍妮正圍在阿吉身邊,一副十分高興的樣子。
“當然是分清敵我呀,剛剛上課的時候你幹嘛跟珍妮坐到一塊兒去?”
康德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
“敵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麥金農纔是我的敵人,我說你還是別老跟珍妮過不去了,她挺好的,我願意跟她做朋友。”布瓦說道。
康德雙手交叉在胸前,酸溜溜的看着不遠處的珍妮跟阿吉正聊的開心,然後嘟着嘴說道,“我永遠都不會跟耗子做朋友。”
布瓦背對康德偷偷笑着。
大家在無聊的等待中又閒聊了好一會兒,終於,賓斯教授跟一個高個子男子的身影出現在走廊拐角處,賓斯教授是一位面相古板的男巫,戴着一副大大的方框眼鏡,巫師袍領口的扣子緊緊的扣在脖子上,好像剛剛可以不妨礙他正常的呼吸。
“你到底是怎麼搞的,馬布雷古,哦不,馬雷古布,不對,你的名字太拗口了,你到底叫什麼來着?”
賓斯教授邊走邊訓斥着身旁的高個兒男子,好像他身邊的人犯了一個絕不可原諒的錯誤。
“教授,我叫馬雷古姆,實在對不起,我對利茲塔資的地形還不太熟悉,不過我保證這種事情以後絕不會再發生了。”
名叫馬雷古姆的人用近乎悲憐的口吻說着,他裹在一件灰棕色斗篷裡,這件斗篷像是長時間沒有洗過,給人一種髒髒的感覺。
他一路陪着笑,露出發黃的牙齒,臉上也像是不知從哪蹭上了一些灰,簡直可以用蓬頭垢面來形容。本來高高的個子,腰背卻始終沒有直起過,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他的手中提着一大串鑰匙,隨着他慌亂的腳步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響。
學生們都很自覺的將教室大門的位置讓開。
當賓斯教授跟馬雷古姆經過布瓦身邊的時候,布瓦突然感到一種奇怪的感覺縈繞全身,這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就像是身體中有一團火焰要爆開一樣,令他十分痛苦,不過僅僅是一剎那,這奇怪的感覺便消失無蹤了。
“還愣在這幹嘛,我們快進去吧。”
說話的是康德,布瓦通過康德看自己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似乎是愣神了。
不過他並沒有對自己剛剛產生奇怪的感覺太過在意,他看到教室的門已經打開, 同學們正陸陸續續往裡走着,而馬雷古姆已經提着那一大串鑰匙走遠了。
布瓦看着馬雷古姆的背影,居然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不過這種熟悉感並非來自對他的外表,而是一種很難用語言去描繪的東西。
“新來的鑰匙保管員,真是不靠譜,耽誤了這麼長時間。”賓斯教授皺着眉頭走上講臺,口中還在不停的抱怨着。
不過課上了還沒五分鐘,發出抱怨的人就輪到聽課的學生們了。
巫師起源這門課簡直是乏陳無味,無聊透頂,加上賓斯教授那一成不變並且毫無感情可言的語調,其效果簡直比用魔音演奏出的催眠曲還要管用。
布瓦強打精神,他決定必須抓緊找點事做才能驅趕睡意。他把頭低下,用袖子擋住嘴巴小聲對坐在身旁的康德說,“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那個鑰匙保管員,爲什麼我看着他感覺好熟悉?”
此時的賓斯教授正在講臺上滔滔不絕的念着“魔法是如何被發現的”那一章節內容。
康德費力的將幾乎貼在一起的上下眼皮分開,無精打采的嘟噥了聲,“嗯。”
“喂,我在問你話呢,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
布瓦的聲音一不小心大了一點,驚動了正在專心致志講課的賓斯教授。
“後面那位同學,上課注意聽講,不要亂講話。”賓斯教授通過他那方框形眼鏡瞪着布瓦,他顯然很討厭在講課過程中被人打斷。
康德的注意力終於被轉移了,小聲問道,“你問我什麼?”
布瓦不得不在賓斯教授又開始照着課本上的內容原封不動的念着時,壓低了身子,儘量用只有康德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問你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那個鑰匙保管員。”
康德也將身子壓的很低,差不多趴到了課桌上,“我哪知道你有沒有見過他,你昨晚又沒跟我待在一起,反正我是沒見過,怎麼了,他長的像你的老熟人?”
“不,不是,只是感覺有點怪。”
“後面那位同學!如果你再需要我提醒你一次,我只能把你請出教室了。”
布瓦只好強忍着心中的疑問,耐着性子聽賓斯教授讀完了《巫師起源》的第一章所有內容,期間偶爾動筆記點筆記,潦草的記下了發生在七國聖戰期間,因偶然觸發魔法而獲得勝利的幾場戰役的名字,要不是這樣,他很可能早就睡着了。
在即將下課的時候,不僅僅是布瓦,幾乎所有同學的腦袋都耷拉到了課桌上,大家都竭盡全力的不讓上下眼皮挨在一起,那種煎熬的感覺令巫師起源課成爲目前爲止他們感到最痛苦的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