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小別還沒勝新婚...)

到了第三天, 省文物局聯合北京考古研究所聯合組成的考古隊伍趕赴青州,在看到青州佛像的殘骸後,嶽教授驚喜不已,他沒想到初挽提供的線索竟然有了這麼重大的發現。

當下竟然握着初挽的手, 一疊聲地道:“初挽同學, 你立了大功, 我做考古這麼多年, 第一次明白,古代漢白玉雕像到底是什麼樣的!今天算是開了眼!”

他連午飯也沒吃,馬上帶着考古隊伍趕赴現場,這時候武警總隊的人馬還沒撤退, 派了幾位戰士守在學校中, 時刻警惕着犯罪團伙反撲。

等考古人員抵達學校的時候,外面也有老百姓想圍觀,不過被公安人員勸退了。

現在整個青州都知道這邊學校地下發現了寶藏, 都想來看熱鬧,當地公安現在治安壓力看來不小。

考古隊進入學校後, 馬上安置了行軍牀等生活用品以及發掘用具, 大家安營紮寨後, 立即對現場進行勘探。

其實最初這些寶物被發現,是這所學校想擴建操場,挖掘出來後一些佛像殘體後,便暫時停工了, 上報給上面的文物部門, 也沒引起重視。

結果就被盜竊文物的團伙盯上了,這些盜竊團伙爲了一己私利, 破壞式挖掘,如今看那足足四五米深的方坑裡,散落着雕刻精湛細緻的佛像,那都是已經生硬斷裂的佛像肢體,而夾雜在其中的,有火焰紋,有蓮花燈,也有龍體,全都帶着色彩濃麗的敷彩貼金。

精心雕琢過的華麗鮮豔和狼狽生硬的殘缺放在一起,構建成讓人觸目驚心到窒息的美感。

嶽教授驚歎,又心痛,這是唐朝滅佛的殘忍,也是盜竊文物犯罪團伙的貪婪。

要知道這些文物販子和考古學家不同,文物販子只知道找有價值的,囫圇吞棗破壞式挖掘,但是考古學家珍稀任何一件出土品,哪怕是一塊碎布頭都可以是有價值的。

這時候,嶽教授又詳細詢問了初挽的經歷,初挽大致講了,嶽教授感慨:“初挽同學,幸虧你及時發現了,要不然,這麼多珍貴文物,不知道流落到什麼人手中了!”

他顯然有些過於激動,對於一位考古工作者來說,這樣的地下寶藏,幾乎就是最大的財富,他當即開始部署,開啓對青州窖藏佛像的保護性挖掘工作。

宋衛軍和盧金平也跟來了,他們和初挽一樣,將作爲考古隊伍中的輔佐力量參與其中。

京大考古系的本科生都要有一定的考古實踐經驗才能畢業,他們作爲研究生,考古實踐則是必修項目,現在能把青州佛像挖掘做出研究生期間的實踐項目,對他們來說是莫大的機會,至少這麼一挖,一兩篇論文算是妥了。

盧金平穿着肥大的白色考古服,激動地搓着手:“初挽,這次多虧了你,你報信後,我們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一方面打報告做申請,一方面帶着考古隊伍就趕過來了!”

宋衛軍小聲說:“我們出發的時候,蘇教授那裡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初挽聽着,笑了:“在這個節骨眼上,蘇教授估計都懵了。”

盧金平和宋衛軍也笑,笑得彼此心領神會:“且看着後面的情況吧。”

話雖然這麼說,不過初挽多少明白,本來就是很敏感的時候,現在來這麼一出,估計嶽教授妥了。

考古隊伍在學校安頓下來後,是利用了學校宿舍的,不過那宿舍是八人間的,初挽一個姑娘家,自然要另外安置。

這時候縣城國營旅館裡直接過來一個負責人,說起旅館已經給初挽安排好房間了,反正距離考古地點不遠,到時候直接過去就行。

旁邊盧金平一聽:“去住旅館?那費用怎麼算?”

考古挖掘最大的障礙就是經費問題,這次的經費是由國家文物局和北京考古研究所聯合出資的,經費並不太寬裕,所以從一開始嶽教授就定下基調,大家務必各方面都節儉起來。

這幾天天雖然冷,但學校操場荒蕪,大蚊子竟然還挺多,大家都挺着,想着過幾天蚊子就絕跡了,以至於連蚊帳都不捨得買。

至於考古隊伍需要僱傭的當地勞動力,更是爲了省錢,特意僱傭那些大爺大媽,不僱傭年輕的,這樣便宜。

而初挽作爲一個女考古隊員,這時候就顯得麻煩起來,本來大家都是男人,八個人一間房擠在一起誰也別嫌棄誰,初挽卻不能和大家擠,還得另外安置。

初挽聽這話,看了他一眼:“費用我自己承擔,金平,你不用這麼擔心。”

這話一出,盧金平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次的佛像大發現,可以說是初挽的功勞,如果不是初挽,他們肯定不可能站這裡。

他忙解釋道:“也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着這次考古經費實在有限,想問問具體情況……就算是報銷,那不是也得走流程,幫你問問而已。”

初挽:“這就勞你費心了,我愛人也在這裡,還沒走呢,我愛人怎麼安排我就怎麼住,還不至於要動用咱們的考古經費。”

盧金平疑惑,不過沒敢說什麼,來考古還帶着家屬,這派頭也是沒誰了……

初挽也沒理會,她知道自己可能引起一些人的不滿,不過隨便他們。

考古挖掘她要參與的,陸守儼既然給她安排了旅館,那她當然也要住,幹嘛爲了展現自己的不怕吃虧非要擠在學校裡呢,那邊大傢伙被蚊子咬得一臉包。

考古挖掘的事,她還和易鐵生商量了下,她是想着易鐵生也參與到這次的挖掘中。

易家在挖墳掘墓方面是行家,解放前他們家都是給人包坑的,所謂包坑就是直接一口價賣一個墳頭,幫着對方挖,挖出來什麼算什麼,對方自己兜底。

易家這種家傳,到了易鐵生這裡,他自然也學了一個十成十。

上輩子易鐵生一直幫着初挽做事,初挽對他自然很放心,但是放心之餘,其實易鐵生有些事,初挽也並不知道。

後來易鐵生斷了腿,裡面牽扯了什麼事,她查過,但是易鐵生不想提,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輩子,重活一世,她是希望能避開上輩子許多事,便想着乾脆把他往另一條道上引。

這次青州窖藏佛像的挖掘就是一個機會,他如果能參與進去,也算是發揮所長了。

初挽便和易鐵生商量了下,易鐵生倒是沒意見,他揣着兜,神情淡淡的:“可以,你給我安排吧。”

初挽看着他,輕嘆了聲:“鐵生哥,還得看你自己怎麼想?”

易鐵生:“挽挽,我確實沒什麼想法,現在這世道,也不知道怎麼着,就隨便混混,至於你說的,參與進去,如果能的話,也算是一個長見識的機會。”

初挽點頭:“是,難得的機會,這次出土的漢白玉佛像,在考古界本身前所未有了,這都是以前沒有的,你多接觸,對以後有好處。”

幹他們這行空學知識怎麼都白搭,就是要多見識,見識多了自然懂了,只是一般人沒那機會,去博物館裡隔着玻璃看,看不真切,甚至可能博物館裡放着的就是供人看熱鬧的仿品。

能夠在挖掘現場看到第一手資料,這是千金難買的經驗。

當下便商量定了,易鐵生留下來,初挽負責去和嶽教授那邊商量。

她不願意耽誤,當即和嶽教授聊了。

嶽教授:“這敢情好,我們正需要人手,像你說的,既然都是行家,那參與進來,對我們也有很大助益,現在我們資金緊缺,人手不足。”

其實考古隊伍大致可以分爲三種,一種是頂尖專家,那是負責探方劃定和制定計劃的,是總體把關的,還有一種是邊角料工作,比如修復攝影等,這些也需要內行人,需要技術。

除此之外還有一批人是臨時僱傭的當地農民工,這些負責幫着挖掘和搬運,幫着做一些體力活。

考古經費不足,能有易鐵生這種懂技術又不貴的勞動力,那真是佔大便宜了。

當下初挽便和易鐵生提了,易鐵生自己買了行軍牀和蚊帳,直接跑到考古隊安營紮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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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傍晚,初挽回去旅館,結果正好遇上聶南圭,這兩天太冷了,他穿着闊腿毛褲,上面是皮夾克,手裡拎着一個大白洋鐵壺。

聶南圭挑眉間,滿是讚許和不可思議。

初挽:“怎麼了?你不認識我了?”

聶南圭嘆了一聲:“初挽,你可真行,可真行,我自愧不如。”

聶南圭摸着下巴,感慨:“你現在竟然是京大的研究生了,這是要參與考古重大發現了!我現在想想,我跟着你來青州,這就是跟着你蹚渾水呢!”

初挽聽這個,笑道:“難爲你了。”

聶南圭搖頭:“得,別說這種話了。”

當下兩個人說着話,聶南圭打算這兩天就回去了:“我出來一段時間了,也得回去了,我先過去一趟雄縣,把那邊東西拿着,我估計你一時半會不走了是吧?”

初挽點頭:“對,我打算跟着我教授參與這邊的挖掘工作,估計怎麼也得過一兩個月了,這一口氣就入冬了,我那幾樣東西,麻煩你先幫我帶回去吧,等回了北京我再找你。”

當下中午兩個人乾脆一起吃飯,坐下來好好聊了一番,這麼聊着的時候,話題有意無意地轉到了陸守儼身上。

聶南圭品了口茶,淡聲道:“你愛人確實非常優秀,這次也多虧了他。”

初挽聽這話,笑了下:“他確實不錯。”

聶南圭撩起眼,看着她那很有些小驕傲的樣子,嗤地笑出聲:“你就不能謙虛下嗎?”

初挽:“事實如此,何必謙虛?這次要不是我愛人機警,我們能這麼順利嗎?說不定我們都直接把小命給葬送在這裡呢!”

聶南圭笑嘆一聲:“有道理,不過——”

初挽:“你有什麼話,儘管說就是了。”

聶南圭笑道:“我看,你捅了不小的簍子,估計回頭得好好解釋了。”

初挽疑惑:“你這是什麼意思?”

聶南圭意味深長地看了初挽一眼,卻沒再說什麼,只是道:“趕明兒我就回去了,我估計你現在也忙着呢,北京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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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聶南圭後,初挽也是心生疑惑,她覺得聶南圭話裡有話。

不過想了想,這次的青州行,她發現不對馬上給陸守儼打電話了,所作所爲不可挑剔。

再說,自己兩口子的事,犯得着他多嘴嗎?

她當即回到自己房間,用鑰匙打開門,房間是一處二人標準件,房間收拾得很乾淨,靠窗戶的角落放着一個皮箱子,衣架上掛着一件襯衫,男式的,一看就是陸守儼穿過的。

她又打開衣櫃,衣櫃裡整齊地疊放着兩摞衣裳,一摞自己的,一摞是他的,全都是一絲不苟的整齊,標準的陸守儼作風。

她笑了下,拿過來自己的一件,並拿了浴巾,準備去洗澡。

雖然是國營旅館,但是浴室也是公用的,好在這會兒是供應熱水的,可以趁機洗個澡。

洗過澡後,已經不早了,不過陸守儼並沒回來,她累了。

今天跟着嶽教授劃定探方,四處走動搬東西,實在累得夠嗆,沾牀就睡。

半夜時候,隱約感覺身邊有人,滾燙的氣息籠罩着她,不過她實在是累,也困得厲害,半睜開眼看了一眼,知道是他,便挪了挪身子,靠着他睡。

恍惚感覺他好像把自己抱住,低頭親了自己,她迷迷糊糊地,也就攬住他的脖子親,隱約也明白他有感覺了,便呢喃着道:“你怎麼回來這麼晚……”

陸守儼好像在她耳邊說了什麼,低低的,她實在困,迷迷糊糊,便用腦袋在他胸膛上拱了拱。

第二天醒來,牀的另一邊空蕩蕩的的,她倒是懵了一會,紅着臉大致感覺了下,昨晚應該只是抱着了,並沒做什麼。

他很有本錢,如果真做了不可能沒感覺。

那估計緊要關頭的時候,她睡着了?

初挽咬脣,努力回想他昨晚說什麼了,卻只記得那種溫度和感覺,卻完全不記得他說什麼話了。

她看了看房間內,旁邊桌子上還擺着早餐,暖水壺裡也打了熱水,不過看上去人走了。

她想着他還真勤快,早不見人影晚也不見人影,那天他踢門之後,就匆忙分開,到現在了,兩個人住一個房間,卻連見面說句話的功夫都沒,就這麼忙?

不過這時候也沒時間細想,她匆忙洗漱吃了早餐,就趕緊過去考古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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