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第74章生意

其實他才走了幾天, 其實他走了後,自己日子過得挺滋潤的,其實一切都挺好的, 但是現在看到他, 她竟然覺得好久沒見了。

她竟然委屈得簡直要哭了。

沈烈看到她這樣, 一步上前:“冬麥, 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從她手裡接過去鐵杴, 之後握着她的肩膀:“誰欺負你了?林榮棠欺負你了?”

冬麥嘴脣扁了扁,便撲到了他懷裡。

本來也沒想哭,這都是小事, 有什麼好哭的,但撲到他懷裡, 聞到他身上那種熟悉的清爽味道, 靠在他胸膛上, 感覺那胸膛的寬厚和踏實,她鼻子發酸, 眼淚就落下來了。

沈烈越發擔憂,忙抱着她:“冬麥,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冬麥輕輕地用拳頭捶打他胸膛,低聲埋怨:“你怎麼纔回來!”

沈烈聽她這聲音,才稍微放心, 至少不是出了什麼事, 可能就是一點小情緒, 他抱着她, 忍不住低頭去親她的額頭:“我也是一直在趕時間, 買梳棉機是大事,有些細節我得盯着, 還得找車來運,沒辦法,一直在催,盯着人家把梳棉機和零件裝上車,我才趕火車過去天津,在天津沒歇着直接買火車票回來了。”

馬不停蹄,一點也沒敢耽誤,就想着早點回來,連吃飯都是匆忙在路上隨便買點啥吃,這兩天就沒睡正經覺。

沈烈並不是一個出不得門的人,他去哪裡不行呢,從來都是沒什麼畏懼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他結婚了,娶了冬麥,冬麥就是一根栓馬的樁子,他就是再野,也覺得心被她拴住了。

在外頭,時不時想起她,想得難受,看到什麼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都想着,如果她來多好,那就可以讓她看看,讓她吃吃,讓她玩玩了。

冬麥聽着他這麼哄自己,聲音低低沉沉,溫和包容,心口便覺又酸又甜,摟着結實的腰,將臉埋在他胸膛裡,悶悶地說:“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一些雞毛蒜皮小事。”

她想,主要還是她想他吧,沒了他,覺得心裡像是缺了一塊。

沈烈聽着,捧住她的臉,細細地凝視。

冬麥臉紅心跳,閉上眼睛。

她想,他一定是要親自己了。

她也盼着他能親自己,還希望他抱着自己,就像那次在旅社一樣。

誰知道沈烈卻啞聲道:“我先去洗一下吧。”

冬麥微怔,心裡有些失落,不過想想也是,紅着臉,推開他,咬脣進廚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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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當然看出冬麥有些失望,她剛纔閉着眼睛乖巧地等着自己親的樣子,又純又媚,而後來睨自己一眼轉首離開的樣子,像是鉤子,鉤得他恨不得馬上把她扛起來。

可他到底是想着,一路風塵僕僕的,又坐過火車,覺得身上不乾淨。

他先進了屋,拿了換洗的衣服並一個大浴巾,過去西屋的時候,冬麥已經幫他把熱水準備好了。

冬麥微微低着頭,嘟噥說:“洗吧,用水的話你叫我。”

說着,轉身就要出去。

沈烈脣微動,想叫住她,不過看她已經低頭出去了,只能作罷。

冬麥進了廚房,便開始給沈烈準備吃的,她想着他明顯是累了餓了,恰好家裡還有白天和好的面,便取了來,利索地擀麪,燒開水,麪條放進開水裡滾着,又取了昨天熬好的蘑菇湯,洗了才採來的鮮筍,案板上蹬蹬蹬利索地切,這麪條已經滾熟了,加了一次涼水,再開一鍋,最後將切好的新鮮筍芽往裡面一扔,不過是滾一下的事,就用笊籬撈出來在碗裡,澆上蘑菇湯,就是地道美味的一碗麪。

冬麥捧着這碗麪,先晾上,想着等他洗好了就吃。

放下面,她過去西屋,走到西屋跟前,就聽到裡面的水聲,他正洗着呢。

冬麥隔着門說:“你快點洗,洗完後吃麪,給你下好麪條了。”

裡面的水聲便停了下,之後她聽到沈烈說:“你幫我擦擦背吧,路上出汗,得好好搓搓才幹淨。”

冬麥:“你自己搓就行了。”

沈烈:“我想讓你幫我搓,下次你洗,我也幫你搓。”

冬麥有些害羞,特別是想起剛纔,自己傻傻地以爲他要親自己,結果他說要洗澡,真是有些丟人。

所以她猶豫了下,還是說:“我還得收拾廚房呢,你自己洗!洗完吃麪!”

說完扭頭走了。

西屋裡,沈烈無奈地笑了笑,只好認命地自己洗了。

洗完後,沈烈擦乾了,只隨意套上一條幹淨的褲子出去了。

他自然是故意的,知道冬麥好奇他的身體,愛看他結實的胸膛,他就是想讓她看,想看她臉紅。

過去正屋,面就在炕桌上,冬麥正低頭在旁邊收拾被褥。

她的頭髮散落在肩上,烏黑的發因爲她的動作便在清瘦的背上輕輕地蕩。

沈烈看得眼熱,喉結滾動了下,不過到底還是坐那裡吃麪。

面勁道,吃起來很有滋味,上面的澆頭也地道,沈烈確實餓了,大口大口吃得香。

“這趟出門怎麼樣,順利嗎?”家裡停電了,點的是油燈,冬麥拿針撥了一下燈花,隨口這麼問。

“挺順利的,我和人家談了談價格,他們現在是想賣廢鐵,其實賣不出什麼好價格,佔着倉庫也麻煩,是個心事,我就讓他們再給我降降,最後拿到的價格很不錯,我一口氣全都簽下來了。”

“全都簽下來?那得多錢啊?”冬麥聽着有些驚訝,她記得沈烈說過,可以先買一點再賣,慢慢倒騰。

“全買下來是三萬,不過我和他們談過了,他們還包送,有小貨車可以給咱送,如果我們自己運過來,運費人工成本也不少,現在包送,能省不少事。”

能談下三萬塊,已經很不容易了,對方和他認識,但真金白銀上面,人家咬得死。

冬麥有些驚訝:“可是咱只貸款了兩萬,往哪裡弄三萬塊錢啊?”

沈烈這個時候面已經吃完了,正在漱口。

這點上來說他總是很講究。

他漱口過後,望着冬麥,才道:“冬麥,你別擔心,你聽我給你說我的計劃。”

“現在人家是着急出清了,打算賣給收廢鐵的,我如果不能一口氣都簽下來,人家可能就給別人了。所以我只能全都簽下來,不過我也和人家談好了,分批付款,三次,第一次一萬定金,後面兩次分別再給一萬,他們給我們送梳棉機,我爭取時間,儘快搞定了,賣出去,拿到錢,再去付款後面的錢,繼續拉貨。”

冬麥聽着,心都提起來了:“那,那咱得趕緊啊!”

沈烈笑着說:“你別怕,我心裡有譜,社辦企業那裡,我估計肯定會要,除了這個,我也在想辦法找門路,陵城那裡有一家梳毛廠,我和他們接觸過,知道他們缺這個機器,我改造了後,一臺機器賣給四五千,他們肯定會要,這個機器只要價格低下來,肯定不缺銷路。再說實在不行,改造失敗了,我幹不成,就賣廢鐵,雖然掙不了什麼錢,但是大賠不至於,所以我想着,抓住這個機會,沒準就能掙一筆錢。”

因爲價格實在是很低了,只不過一般人沒這膽量,一口氣吃下三萬的貨,畢竟這不是小事。

冬麥心裡這才稍微放鬆:“聽你這麼說,風險並不大,就是得抓緊了,必須想辦法儘快賣出去,拿到錢,要不然咱沒錢給人家交了。”

沈烈:“嗯,肯定得抓緊,不過現在天晚了,我也實在累了,兩天沒睡好覺了。”

冬麥一聽:“那你趕緊睡吧,好好休息!”

沈烈無奈地看了一眼冬麥,其實他還挺想的,才結婚沒幾天,小別勝新婚,哪能不想,不過看冬麥那意思,她原本的那點心思全都被嚇飛了。

他想起剛纔自己還特意漱口,便苦笑了聲,認命地道:“那我們早點睡吧,估計明天梳棉機就到了,到時候有得忙。”

冬麥:“好!”

當下兩口子上了炕,躺在炕上,各自鑽一個被窩。

冬麥躺在那裡,操心着沈烈的買賣,想着明天如果梳棉機拉來,肯定得安置在老房子那裡,自己和沈烈又不住在老房子,萬一被偷了怎麼辦,所以還是得小心,或者乾脆去守着,畢竟好幾萬塊,怎麼也不能出事。

正想着,就聽沈烈的生意響起:“冬麥。”

晚間屋子裡安靜得很,風吹過院子裡的棗樹,發出細碎的樹葉聲,此時他的聲音聽起來低沉溫和。

冬麥:“嗯,還沒睡着?”

沈烈便動了動身子,往她這邊挪了下:“我睡不着。”

冬麥:“你是不是也在想着梳棉機的事。”

沈烈:“在想,不過我倒是不太擔心。冬麥,這幾天我不在家,家裡有什麼事嗎?我看剛纔我進院子,你嚇得不輕。”

冬麥:“也沒什麼,都是一點小事。”

冬麥便把村裡抽號的事說了,和林榮棠對上幾句沒說,免得他擔心,倒是把同學聚會的事說了:“我提了我能生,根本沒人信,以爲我自己編瞎話呢,大家倒是挺同情我的。”

沈烈聽着皺眉,詳細地問了當時的情景,最後問:“那個孟雪柔,你和她是不是有什麼過節,你得罪過她?”

冬麥搖頭:“沒有啊,當時她和我是同桌,她出身好家境好,平時吃的穿的用的都比我好,我只有羨慕人家的份,哪可能得罪人家。”

沈烈翻身,側躺着:“那個莫成越怎麼回事?”

冬麥:“我哪知道呢,也就開個玩笑吧,我和莫成越又不熟!”

如水的月光從窗櫺漫入屋內的炕上,沈烈望着冬麥:“散了後,他特意安慰你了。”

冬麥睨了他一眼:“別瞎想,人家就是關心下同學吧。”

她和莫成越實在不熟,上學時候就沒說過幾句話。

然而沈烈卻笑了下,他估摸着,估計以前孟雪柔喜歡那個莫成越,莫成越喜歡冬麥,所以那個孟雪柔對冬麥早有不滿。

其實那天他去接冬麥,只看了孟雪柔一眼,就意識到了,這個孟雪柔,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人,但是卻有一些女人的小心思。

只是冬麥傻乎乎的,男女的事上不開竅,別人心思早轉了多少彎,她卻懵懂着,現在人家給她下絆子,她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沈烈伸出手來,從被窩裡捉到了冬麥的手,握住。

“冬麥,這件事你不覺得奇怪嗎?”

“什麼奇怪?”

“孟雪柔上次壽宴見到你,還不知道你的事,這才幾天功夫,她竟然對你的事門清,你說她是從哪裡知道的?”

冬麥神情一頓,心想也是,怎麼會突然知道了,是誰告訴她的?

“總不能是王書記吧?我覺得王書記不是那種人,再說我的事,王書記也不至於知道那麼清楚!”

“我聽你意思,也不是別的同學提的。”

冬麥細想了一番,恍然:“我知道了!”

沈烈:“嗯?”

冬麥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是陸靖安。”

那一天,陸靖安也在壽宴上,當時自己離開後,回頭一看,好像看到陸靖安和孟雪柔說話了,但是當時並沒多想。

沒想到,陸靖安的嘴竟然這麼碎,把自己的事一股腦抖擻給孟雪柔。

冬麥冷笑一聲:“他可真行啊!”

沈烈挑眉,輕輕一扯,將冬麥攬進懷裡:“這人人品不行,幸好你和他也沒什麼牽扯。”

冬麥:“當時我也該給他一巴掌!”

沈烈看她氣鼓鼓的樣子,便低笑出聲,哄着她道:“乖冬麥,不氣了。”

冬麥:“這都什麼人哪!”

沈烈低頭親她臉頰,只覺又滑又軟,忍不住輕嘓了一口:“因爲他們笨,不知道我的小冬麥健康聰明能幹。”

冬麥聽着笑了,她知道沈烈是在哄自己高興,可是她偏偏吃這一套,男人的甜言蜜語聽起來那麼好聽。

她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他懷裡了,才洗過澡的男人,身上散發着胰子的清香,乾淨好聞,結實的胸膛,寬闊的肩膀,都給她安全感,摟着這個男人,好像什麼都不用怕了。

至於什麼幾萬塊的貨,好像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她將臉貼在他胸膛上,就這麼抱着他,就這樣和他緊緊挨着,感受他的存在。

她抿脣笑了下,小聲說:“沈烈……”

沈烈:“嗯?”

冬麥:“這幾天你在外頭,想我沒?”

沈烈:“想啊,天天想,哪能不想呢。”

當他這麼說話的時候,呼出的熱氣輕輕灑在她耳邊,她耳朵癢,心裡也就蠢蠢欲動。

冬麥眨眨眼睛,故意問道:“那你怎麼想我啊?”

夜色中,沈烈的呼吸變沉,眸色便暗,開口時,聲音喑啞:“你認爲呢?”

他這麼說話的時候,手指輕輕地劃過她的後背,很溫柔的觸碰,似有若無的,弄得冬麥彷彿心尖有羽毛撩過。

冬麥臉紅了,她咬着脣道:“我哪知道——”

說着,扭頭就要把他推開:“好了,天不早了——”

沈烈卻牢牢地將她箍住。

冬麥無辜地道:“哎呀我要睡覺了,好睏!”

說着,打了一個誇張的大哈欠。

沈烈哪裡讓她睡,這就是故意逗自己的。

他覺得他的冬麥越來越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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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大汗淋漓,冬麥軟軟地抱怨:“現在天熱了,這麼一鬧騰,身上都是汗。”

沈烈直接將她撈起來:“那我們再洗洗去。”

冬麥:“你瘋了!”

沈烈看她驚惶的樣子,低笑了聲,也就拿了浴巾來裹住她:“我抱着你。”

冬麥被浴巾裹住,埋在他胸膛裡:“咱們得早點睡覺,少折騰,不是說明天梳棉機送到,到時候有的忙了。”

沈烈無奈了,抱着她出了屋,外面月亮正好,初夏的風微微地吹,角落裡的蟋蟀細碎地叫,他嘆道:“話都被你說了。”

好在沈烈也知道明天得早起,再說其實他兩天沒睡覺也累了,現在這麼折騰一場,不過是仗着年輕體力旺盛,人也在興頭上罷了。

洗澡的時候,冬麥是被伺候着洗的,他就那麼抱着她不放開,她也就懶懶地偎依在他懷裡。

她覺得他給自己洗澡的時候特別溫柔體貼,那是一種被愛護的感覺。

正洗着的時候,冬麥突然道:“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有時候會做夢。”

沈烈撩起水來,水聲嘩啦啦的:“什麼夢?”

冬麥:“有一雙手,溫柔地撫摸着我的腦袋,很溫柔,味道很好聞。”

她說這話的時候,沈烈正幫她擦拭,他挑了挑眉:“然後?”

冬麥:“我很喜歡這個夢,想着如果能有個人像夢裡那樣對我就好了。”

小時候的她,總是會做稀奇古怪的夢,會有一些小姑娘的渴望,比如有人摟着她輕輕地哄,比如擁有一個洋娃娃,比如擁有屬於自己的小房子,她的父母哥哥當然也很疼愛她,但是家裡人忙於生計,這些細緻的小姑娘心思,她是得不到滿足的,也不可能和什麼人說出來。

冬麥滿足地嘆了口氣:“我覺得你幫我洗澡的時候,有點像夢裡的那種感覺。”

甜甜軟軟的,像是飄浮在棉花糖中,整個人充盈在被寵愛的泡泡中,滿心都是喜歡。

沈烈聽到這句,臉上便古怪起來:“很溫柔,味道很好聞?”

冬麥點頭:“是呀!”

這聲音是如此地單純直率,沈烈嘆了口氣:“我怎麼覺得根據你的描述,你是像在說你娘……”

他給她的感覺竟然是這樣嗎?

他是不是應該再硬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