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第46章陪着回家

沈烈聽到這話, 神情略有些停頓。

冬麥意識到了,忙說:“那個,那個, 不方便的話, 你就別說了。”

她想起來, 人家說, 軍隊有些事不是隨便能打聽的。

沈烈卻笑了下, 淡淡地說:“也沒什麼,不是機密,只不過平時懶得提。”

他雖然在笑, 但是說起這話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笑意。

“我之前一直在中越邊境上, 就在諒山一帶, 之前那裡打過仗。”

冬麥覺得他的話太沉重, 她也有些驚訝,她一直覺得打仗是很遙遠的事, 沒想到原來國家還和人打過仗。

而沈烈竟然參與過。

沈烈:“其實挺慘烈的,一些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死了,我所在的那個支隊,活着的沒幾個。”

冬麥有些震動,也有些後悔, 她想, 她不該問沈烈這個。

沈烈:“我估摸着孫紅霞突然要離婚, 可能和那六十塊錢補貼有關係, 雖然我不知道她從哪裡知道這件事的, 但現在,我還是先和你說清楚。”

冬麥忙道:“你不用解釋這個, 補貼,有就好,沒有也沒什麼,我覺得自己過日子,有手有腳,能養活自己。”

沈烈:“我能得一個月六十塊錢補貼,但是我拿着心裡有愧,因爲經歷過那些事,我會覺得活着很幸運,我那麼多朋友都沒了,沒得那麼慘,六十塊錢補貼,我沒法接受,我把他們寄給戰友的親人了。那些人,或者成了寡婦自己養着幾個孩子,或者年紀一大把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們都是我兄弟的親人,我別的做不到,但是那筆錢補貼給他們,是我該乾的。”

冬麥眼睛便有些溼潤了:“我都說了我不在意。”

沈烈:“嗯,我知道,可還是應該讓你也知道,那筆錢,國家會一直髮,也許以後還會漲,但是那筆錢,不是我應該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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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家,這個時候已經不少人過來幫忙了,之前採購的那些食材已經卸車了,幾個幫忙的村人在幫着安置。

牛金柳看到冬麥,便笑,笑着打量她。

冬麥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嫂,你幹嘛?”

牛金柳更加忍不住了:“我真是沒想到,沒想到!不過想想,其實還挺般配的。”

冬麥便知道路奎豪把這事說給牛金柳了,臉紅,卻也不知道說什麼,便道:“嫂,咱們這菜,該打理的還是趕緊打理,不然明天來不及。”

牛金柳看她臉紅得像熟透的桃子,知道她不好意思,也就不爲難她了:“行,我叫了幾個村裡打下手的,有啥事,你就和他們說,讓他們忙活就行了,你就負責指揮。”

冬麥便笑了:“聽得我都有些心虛了,我儘量辦好!”

農村酒席一般一桌是十二種菜,偶爾也有十五種菜的,路家闊氣,這次是十五種菜的規格,後廚需要忙的就多了,等食材都卸了車,分門別類放好了,冬麥先和那幾個打下手的廚子聊了聊。

那幾個廚子,自然是對冬麥有些不服氣,畢竟冬麥看着年輕,不像是有本事的人。

冬麥自然知道他們不服氣,不過好在,她昨晚上已經做過準備了,又把那本書裡面關於大鍋菜的內容都學習過,並向她爹請教了。

她便和大家講起來,這次的婚宴,要有精品菜,精品菜自然就是她準備的那五個,其它的就走大鍋菜,葷菜,喜慶一些適合席面的,這樣婚宴檔次上去了,同時也不至於太費力氣。

幾個人沒啥可說的,於是在冬麥的指派下,開始幹起來。

冬麥這裡正在打理雞,看了看那邊切菜的,便過去:“這些菜都切得再大塊一些吧,還有蔥薑蒜,都切大了。”

那人便愣了下:“你怎麼切那麼小?”

冬麥笑了下:“我剛纔切的是小鍋菜要用的,一鍋估計能四五個盤子,你這個是大鍋菜,一鍋下去十幾個桌子夠了,切法當然不一樣,那麼大一鍋,切太細碎了,到鍋就爛了。”

那人便不說話了,其實他知道冬麥說得有道理。

只是有點不服氣。

冬麥:“按說各位大哥大姐,你們比我懂,不應該出這種紕漏,這次我提醒一下,但再這樣,我就去找路哥路嫂提了,你們都是一個村的,平時我估計路哥那裡挺照顧你們,這次讓你們做菜,也不是白乾活,咱幫人辦事,忠人之事,不能坑人家主家,是不是?”

那人頓時臉紅了,勉強道:“行,我知道了。”

其它人從旁都注意着冬麥的動靜,看冬麥說話條理清楚,而且不是那好欺負的,也就不敢再做什麼幺蛾子,開始忙活起來。

接下來倒是順利,畢竟這幾個廚子本來也都是老實人。

後來冬麥準備自己菜的食材時,幾個人還圍上來看,他們聽說了冬麥做菜厲害,就是不知道怎麼厲害,都想看看。

冬麥倒是不介意讓人看到,有些東西,比如自己家的魚湯麪配方,那肯定是要保密,但是這些普通做菜技巧,倒是沒什麼,同樣的做法,不同的性格,做出來味道可能不同,自己並不會因此就丟了飯碗。

恰好這個時候要處理豬肉頭,冬麥便讓人準備了十幾斤甜酒,讓甜酒和豬頭肉一起下鍋煮,又放了十幾根蔥、八角還有醬油,以及少量的糖。

“先放水吧,水漫過豬頭,再壓上之前咱們洗乾淨的石頭。”

這些方法對於旁邊那幾個做習慣大鍋菜的廚子來說,挺稀罕的,不過也都沒說啥,就是想看冬麥能折騰出啥花樣來。

冬麥這裡算着時間,又去堂屋看了看石英鐘,等差不多燒了一會,就讓燒火的把火減弱了,開始用小火慢慢地煨,煨到了收乾的時候,便趕緊取出來。

旁邊幾個都有些意外:“這還得再煨煨吧?”

冬麥解釋說:“再煨,豬頭肉裡面的油就跑出來了,味道就不好了。”

說着,讓人又把豬肉放到木桶裡,封好了,之後木桶上鍋蒸。

“等豬頭肉差不多熟爛了,停火,豬頭肉裡不好的髒東西也能跑出來,那味道就更好。”

冬麥這種做法,鄉下人自然聞所未聞,還沒做出來,聽她這麼一說,都覺得好吃,一個個便敬佩起來。

人家這小丫頭,看着真有兩把刷子。

路家的這婚宴規格好,只用一個廚房當然不行,院子裡還壘了好幾個竈臺,冬麥便將幾個廚子分開,各自一個竈臺,給大家分開任務,她自己這個竈臺跑跑,那個竈臺跑跑的,忙得滿頭大汗。

不過好在,一切順利,她算計着,明天一早就過來路家忙活,到了中午時候,正好婚宴前準備好。

忙到天晃黑的時候,冬麥已經累得暈頭轉向,不過好在這一天還挺順利,在疲憊之中,倒是更多的是激動。

她之前只是小打小鬧出攤賣點小東西,還沒主持過這種大事,這對她來說是頭一次,她壯着膽子搞,如果成功了,那以後可以考慮做更多事了。

快要走的時候,牛金柳也回來了,她今天也一直在忙着籌備婚禮的事,見到冬麥那疲憊的樣子,於心不忍:“可真是辛苦你了,要不你今天就住這裡吧,免得來回跑,太累了。”

冬麥笑了下:“嫂,我沒和家裡人說,不回去,他們肯定擔心。”

牛金柳想想也是,不過到底有些不忍心,這兩天和冬麥接觸,她還挺喜歡冬麥的,看出來是一個實誠善良的姑娘。

正好旁邊幾個幫忙的正搬婚禮用的喜糖,她家喜糖都是去陵城買好的,她便一把提了一大兜子:“這個你拿着,你不是有個小侄子嗎,拿回去給孩子吃。”

冬麥要拒絕,不過牛金柳力氣大,已經不由分說給她掛上:“這是喜糖,給你討個吉利。”

冬麥便笑了:“行,謝謝嫂,那我就不去客氣了。”

牛金柳:“客氣啥呢!”

說話間,正好沈烈過來,湊過來說:“嫂,給她喜糖,不給我啊?”

牛金柳一看是他,噗嗤笑了:“你要喜糖,找冬麥要去吧!”

冬麥忙道:“這是我的,不給他。”

牛金柳越發笑了:“那我不管了,沈烈,正好,天晚了,我擔心冬麥一個人回去,你送她回家吧,喜糖你們自己內部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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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部解決……

這話聽得讓人臉紅心跳,推着車子往村外走,冬麥無奈地看了一眼沈烈:“我纔不和你內部解決。”

沈烈笑:“我不要,都給你行了吧?”

冬麥:“瞧你那高興的樣子。”

沈烈:“別人明天結婚,我也遇到喜事,我怎麼就不能高興?”

冬麥:“八字沒一撇呢。”

沈烈:“你一撇,我一撇,不就正好湊成一個八?”

冬麥忍不住瞪他一眼:“我爹孃那裡,我哥那裡,還不一定怎麼着呢。”

沈烈;“你爹孃我估計沒意見,你嫂子那裡怕是恨不得讓你趕緊嫁,就差你哥那裡,今天我送你回去,乾脆我們一起說下?”

冬麥便有些忐忑了:“你幹嘛這麼急?”

沈烈:“我都等了這麼些天,能不急嗎?你不知道我過去內蒙,滿心都在想。”

冬麥想起那天,他對自己說了讓自己好好考慮,之後轉身就走了,走得簡直是毫不留戀。

她便道:“我以爲你根本無所謂呢!”

沈烈磨牙:“怎麼可能,我當時提心吊膽的。”

冬麥輕聲問:“那你提心吊膽什麼?”

沈烈:“怕你真和陸靖安在一起,那我不是活活氣死?”

冬麥:“你當時說了,我嫁給別人也沒什麼,說得可正直善良了!”

說得彷彿她親爹一樣好。

沈烈聳眉,側首看她:“這小沒良心的,說這話,就是故意氣我。”

冬麥低哼一聲。

這個時候出村了,兩個人騎着自行車,騎得不快,慢慢走着。

“你接下來是什麼打算?”他隨口問。

“也沒什麼打算。”

“昨天我去公社裡,順便把樹苗錢要到了,也有小一千塊,回頭你如果想做什麼買賣,可以用這個當本錢,看看在公社裡租個小店面也成。”

冬麥有些意外,她沒想到他這麼說,忙道:“算了吧,這錢你留着,我一時半會根本沒想那麼長遠,也是走一步看一步。”

“不是和你開玩笑,你以前每天趕着驢車,肯定太辛苦,以後我們在一起,不讓你幹,我估計你也閒不住。”

冬麥其實有些耳熱,她覺得自己才和沈烈要好,至於能不能成,都還是事呢,他就已經要給自己出本錢讓自己做生意了。

她肯定不能要他的錢,至少現在不能,只好含糊地說:“再說吧,以後慢慢想。”

沈烈看出她的意思,也就不逼她。

其實在他心裡,只要她應了,刀山火海,他總是想辦法擺平,他是一定會娶她。

冬麥卻不太想提,她哪好意思這個時候就開始打人家錢的主意呢,便隨口問起梳絨機的事來。

沈烈看她感興趣,就和她說,也說起自己的打算。

“我最近在路哥那裡幫忙,怎麼挑選羊毛,怎麼修整梳絨機,梳絨的時候什麼講究,也都差不多了,以後有些本錢,就考慮自己幹。”

冬麥:“那挺好的,我看這個學問挺大的,一般人,什麼都不懂,還真幹不了。”

沈烈便笑了:“也不難,就是會者不難吧,路哥人挺好,就是想提攜我,帶着我。”

冬麥想起自己在廚房的時候,聽人唸叨起來,也不由感慨:“是很好,我看他幫了不少人,周圍村民都挺感激他的。”

兩個人這麼說這話,已經差不多到了東郭村,誰知道拐彎快進村的時候,恰好看到孫紅霞,騎着車子正風風火火地過來。

孫紅霞看到他們,愣了下。

沈烈只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之後就像沒看到,繼續和冬麥說話,孫紅霞臉紅耳赤,兩邊自行車錯身而過了。

沈烈陪着冬麥騎車子進村的時候,自然有村裡人看過來。

冬麥不好意思:“要不咱還是走個小路吧?”

沈烈看了她一眼,定聲道:“不走小路,我就要走大路,我們現在只有一條路,那就是一起走下去,既然你答應了,那就不要退。”

冬麥其實有些猶豫,不過聽他那樣說,心一橫,咬牙:“行。”

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她就這麼硬着頭皮往前走了。

就這麼從人前騎過,有人認出來這是沈烈了,便開始議論起來。

這裡冬麥帶着沈烈進家,那邊全村都快傳遍了。

江家的冬麥竟然和孫紅霞那個離婚瞎折騰的丈夫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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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家門的時候,冬麥小心地問沈烈:“你真不怕我哥揍你?”

沈烈:“不怕。”

冬麥覺得沈烈想得太美了:“我哥那個人脾氣比較暴,他很不喜歡你。”

沈烈笑了:“我這個人扛打。”

冬麥頓時說不出話來了,她無奈地說:“那也不行,總不能真打你啊。”

沈烈:“你心疼?”

冬麥咬脣:“算了還是讓我哥打打你吧。”

兩個人正說着話,就聽到院子裡有腳步聲,冬麥給沈烈一個眼色,便帶着沈烈進去,一進院子,就看到了胡金鳳。

胡金鳳乍看到沈烈,自然是意外,她沒想到沈烈這個時候出現了,她看看沈烈,看看自己閨女,有些不明白怎麼了。

冬麥被自己娘打量得有些羞窘,不過還是低聲說:“娘,這是沈烈,你知道他……”

沈烈便笑着上前:“嬸,冬麥去路家村幫着人辦酒席,我也恰好在那裡幫忙,遇上了,今天天不早了,不放心她一個人回來,我就陪着她回來。”

冬麥:“嗯……他陪我回來的。”

話是這麼說,但胡金鳳過來人了,哪裡能不懂這個,她其實一直對沈烈有些好感,只是想着人家未必能接受自己閨女的情況,所以也不好說什麼,現在見沈烈跟着女兒回來,那可是喜出望外。

她笑得合不攏嘴:“那你進屋坐,進屋坐會兒。”

說着就喊江樹理;“老頭子,來客人了,快點把咱家那個紅糖拿出來,給沈烈衝一碗紅糖水!”

她們家沒有別的,也就這個了,最好的能招待客人的。

沈烈忙說不用,於是就進了屋。

平時家裡電燈都不太捨得開,覺得費電,現在胡金鳳大大方方地開了電燈,又說要留沈烈吃飯。

冬麥默不作聲地坐在一旁。

江樹理看這情景,多少明白了,也是意外,不過他對這個沒什麼大意見,便聽胡金鳳的話連忙過去找紅糖準備沏水。

紅糖水很快好了,甜絲絲的,一人一碗,冬麥依然不吭聲,就在旁邊抱着紅糖水,慢悠悠地喝一口,胡金鳳坐下來,讓沈烈也喝,邊喝邊說話,問他家裡情況,當知道他無父無母的時候,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胡金鳳又試探着說:“冬麥的情況,你也知道,哎,你說這孩子啊,可真讓人愁,以後可怎麼辦呢。”

沈烈放下手中的紅糖水:“嬸,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也知道,我父母早沒了,家裡也沒人什麼管,我對傳宗接代並不在意,我今天既然跟着冬麥過來,心裡也早就想好了,不想好了,我不敢來這裡。以後冬麥跟了我,我會對她好,如果我哪裡做得不好,就讓大哥打我就是了,我保證不還手。”

胡金鳳聽得心花怒放,她可真喜歡沈烈,說話這麼痛快,把自己老底都給抖出來了,省得自己再東拉西扯地問。

她再也忍不住笑起來:“那倒是挺合適的,要說起來,我們家冬麥,除了生孩子上不太好,其它方面都挺好的,長得好看,能幹,性子又好,勤快,還能做飯,能掙錢,打着燈籠都難找。”

冬麥沒想到自己娘竟然這麼誇自己,聽得人臉紅,她忙說:“娘,你別說了。”

誰知道沈烈卻道:“嬸說得是,我也覺得冬麥真好,以後她嫁給我,我肯定好好對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胡金鳳到了這個時候,真是再也沒有不滿意的,沈烈這個人挺實誠的,也能幹,人家倒騰樹苗啥的,這就說明人家有想法,自己女兒嫁給這樣的一個,肯定不會吃虧,就算沈烈沒什麼家底,可日子總能好起來。

當下又問了幾句,問沈烈的打算,沈烈便說了自己打算做羊絨生意,胡金鳳稀罕:“那個生意可麻煩了。”

於是沈烈大致介紹了下,胡金鳳就更滿意了,接着沈烈說過兩天再來正式上門,胡金鳳便說:“先走動走動吧。”

沈烈聽這話,明白鬍金鳳還想考察,她再滿意,也覺得應該考察考察,當下也不急,自然連聲說是。

最後胡金鳳說:“冬麥,你送送沈烈。”

冬麥點頭,便去送了,送到大門洞前,走到院子裡沒人看到的角落,她無奈:“你可真會哄人。”

把自己娘哄得心花怒放。

沈烈一臉無辜:“不是哄,我這是說實話,怎麼,你不信?”

冬麥:“我信不信的,你都這麼說了。”

沈烈:“我不說點好聽的,怎麼讓丈母孃高興?”

冬麥便軟軟地瞪他一眼:“誰是你丈母孃!好了,你走吧。”

大門洞裡有些暗,朦朧昏暗的光線中,沈烈低頭看冬麥,他能聽到她細碎的呼吸聲,還有眼睛中清澈的水光。

夜色迷離,可她的眸光如此清亮。

他就這麼看着她,聽她細膩柔軟的呼吸,覺得那氣息中都透着甜美。

他不捨得走,想多和她說說話,哪怕她那樣軟軟地瞪自己一眼,都覺得挺好。

不過他還是笑了下:“好,那明天見。”

最後那幾個字,聲音很低,悠長清沉,讓人回味。

冬麥便覺耳根泛紅,滿心都是酥酥的,她低頭,小聲說:“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