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霞當即目光掃向謝景淮，“你欺負她了？”
“沒有！”
謝霞根本不信他，轉身走到凌春花面前，和顏悅色的問道：“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給你做主，嗯？”
凌春花下意識朝謝景淮的方向望去。
對方全然沒了欺負她時的乖張恣意，雪白的臉孔繃得緊緊的，漆黑的瞳仁中透着懊惱和害怕。
不期然的，腦海中忽然想起上一次，大壞蛋被他姐姐揪着耳朵收拾的模樣。
凌春花輕輕搖頭，“沒人欺負我，我不小心把褲子弄髒了。”
看到凌春花褲子上的泥印，謝霞當即叫來保姆，帶她上樓去整理。
保姆把凌春花帶走後，謝霞轉身走到自家弟弟面前，居高臨下，臉色嚴肅。
“謝景淮，欺負一個比你小的小女生，你覺得特有成就感是吧？”
謝景淮臉一陣紅一陣白，辯解的聲音明顯沒什麼底氣，“我沒欺負她，我跟她鬧着玩的。”
“跟我上去。”
“去做什麼？”
謝霞沒答，謝景淮只得乖乖跟上。
到了二樓，保姆剛好從客房出來，手裡拿着凌春花換下來的褲子，準備去一樓的洗衣房。
謝霞攔下保姆，詢問凌春花的情況。
保姆忙答：“家裡沒有小姑娘穿的衣物，我只好找了條以前大少爺不穿的舊褲子給她換上。”
“誰讓你拿我的褲子給她的？”
謝霞一個回瞪，謝景淮頓時不敢吭氣了，但臉上依舊氣鼓鼓的表示不滿。
謝霞從保姆手裡接過凌春花換下來的褲子，直接要往謝景淮手裡塞，被謝景淮觸電般甩開。
“你給我幹什麼？”
“把它洗乾淨。”
“你瘋了！做夢！我纔不洗！”
謝霞眯了眯眼，“你洗不洗？嗯？”
謝景淮氣紅了臉，最終還是滿臉屈辱的把褲子接了過去，氣沖沖的跑下樓。
保姆不放心的追下去。
“大少爺，我來吧，天這麼冷，別把你手凍壞了，你在旁邊看着就好，就當是你自己洗過了。”
“你走開，我不需要誰幫忙！”
洗衣房裡，保姆三番兩次想接過謝景淮手裡的活，都被謝景淮粗魯的給擋開了。
一邊用力搓着褲腳，謝景淮的眼淚一邊啪嗒的掉進洗衣盆裡。
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連自己的襪子都沒洗過的金貴少爺，如今卻要幫一個窮丫頭洗褲子，心裡的委屈和羞憤可想而知。
樓上，得知來龍去脈的雲茉，一邊感嘆兩個小傢伙是冤家，一邊打定主意，以後儘量少帶凌春花來謝家。
冬天的衣物幹得慢，凌春花是穿着謝景淮的褲子離開謝家的。
是一條咖啡色的燈芯絨棉褲，據謝霞說，是謝景淮五歲時的舊褲子，可穿在6歲半的凌春花身上依舊顯得又大又長。
回到家，雲茉找了條幹淨的褲子給凌春花換上，順口問起在謝家的事。
“謝少爺還欺負了你別的嗎？”
凌春花搖頭，一五一十把謝景淮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講給雲茉聽。
聽完，雲茉好氣又好笑。
謝家到底還是注重規矩教養的家庭，謝景淮雖然身上帶着濃厚的大少爺脾氣，但本性還不算壞，做的事也不算出格。
“以後他再欺負你，你就喊他景淮舅舅。”
凌春花瞪大眼睛，顯然對喊謝景淮舅舅這事表示不能理解。
雲茉便認真的跟她科普輩份關係，“你喊我嬸孃，喊謝景淮的姐姐叫做姨，從輩份上就該喊他舅舅。這樣一來，你就成了他的晚輩，看他還好不好意思欺負你。”
凌春花似懂非懂的點頭。
雖然她一點也不想喊大壞蛋做舅舅，但她會聽嬸孃的話。
等雲茉帶着凌春花從屋子裡出去，凌江立刻一臉歉意的湊了上來。
“弟妹，實在對不起，下午川子出門買菜，讓我看着爐子，結果我不小心打瞌睡，沒看住火，把棉花被給烤了個兩個大洞。
你看都這麼晚了，出去買新的也來不及，要不晚上讓川子再跟你擠擠？”
雲茉：“……”
凌春花眨巴眨巴眼睛，脆生生道：“爸爸，咱們屋裡不是還有唔……”
凌江眼疾手快的捂了女兒的嘴，“沒有了，春花，走，跟我去廚房煮晚飯去。”
說完，又衝雲茉討好的笑笑，“弟妹，你出去一天也累了，你回屋好好休息休息，晚飯做好了我叫你。”
說完，也不等雲茉迴應就拉着凌春花一溜煙去了廚房。
雲茉無語望了會天，隨即拿上臘肉和禮物去了隔壁給羅大爺拜年。
拜完年，雲茉又打了兩個電話，等回到四合院的時候，凌川已經回家了。
“媳婦。”
“你去哪了？”
“我去鄧叔和萬隊長家拜年去了。”
“嗯。”
雲茉擡腳往自己屋子走，凌川默默跟在她後頭，就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
“大哥剛跟我說了，他下午不小心把被子烤了兩個洞，你別生氣，被套我會補好的，棉被我明天拿出去找棉花匠重新彈一下……”
雲茉環顧了房間一圈，隨即指了指書架和書桌，“你明天把這兩樣搬去你房間，空出來的地方放你的衣櫃。”
見男人傻傻的望着她，雲茉沒好氣道：“你不想搬？”
凌川趕緊搖頭，語無倫次，“我，你，我想！”
雲茉滿意的勾了勾脣，“住我的房間就要守我的規矩，上牀前必須洗澡，髒衣服臭襪子的不準堆在房間裡，鞋子要放門口的鞋櫃裡……”
雲茉講完規矩準備出去吃晚飯，結果一打開門，趴在門口偷聽的凌江差點沒摔進房間。
“大哥，你這是……”
凌江連忙解釋：“弟妹，我來叫你和川子吃飯的，聽到你們在屋裡說事，我就沒好打擾。”
“那吃飯去吧，正好我也餓了。”
看雲茉沒有生氣，凌江頓時樂開了花，“我煮了你們從安市帶回來的臘肉，老香了，切好了蒸在飯鍋裡，我這就去端。”
“辛苦大哥。”
“不辛苦不辛苦。”
等凌江樂顛顛的走後，雲茉一扭頭，看凌川傻乎乎的衝她笑，忍不住走過往對方腿上踢了一腳。
凌川非但不生氣，反而笑得更開懷了。
“媳婦，打是親罵是愛。”
雲茉臉一紅，“誰跟你說的？”
“書上寫的。”
雲茉瞪他，“以後少看亂七八糟的書。”
“我看的都是你給我買的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