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枳年沒有直接回房間,而是被兩個男生孫峰和劉川扶到了公共衛生間。
老闆給他打來了熱水,他用熱毛巾擦去了臉上的血跡,又進行了一番熱敷,看起來纔沒有那麼慘了。
“林教授,您,沒事吧?”孫峰看着林枳年那完美容顏被打得支離破碎,心裡都跟着不舒服。
“林教授,要不,我們和老闆商量商量,讓他開着那個小麪包車把您送回縣城吧,我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啊。”劉川的提議就更加有實際意義了——宋楚行走而復返,他們都聽到了,就宋楚行那個狗脾氣,說不定明天還得把林枳年再揍一頓.
“我沒事,我很好。”林枳年試圖露出一個笑容,可卻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疼得皺起了眉頭——宋楚行下手可真夠狠的,他感覺自己的牙根都鬆動了。
“那林教授,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沒有。”林枳年一點信息都不想多說,謝過了兩個學生,就上樓去自己的二人間了。
此時,許知念正在奮筆疾書地做卷子,聽到林枳年開門的聲音,也沒擡頭,說道:“叔叔,剛纔樓下發生了什麼,叮叮噹噹的,是有人打架了嗎?”
許知唸完全沒往林枳年身上想——她這個叔叔,可從來都規規矩矩,從不打架。
她猜測,打架的八成是宋楚行,如果真是宋楚行,那就更不需要擔心了,宋楚行打架,可從來沒輸過。
“沒事,一點小誤會。”林枳年的目光落在了許知念給他鋪好的地鋪上——這丫頭倒是挺關心他的,足足鋪了三層褥子,好像生怕地面太涼太硬會讓他睡得不舒服。
可是,這地鋪距離許知唸的牀,卻很遠,少說,也有三米——許知念希望他睡得舒服,卻有一定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些,都體現在了細節裡,而林枳年偏偏心細如塵,一下子就看透了。
“叔叔,你聲音怎麼聽起來不對勁兒啊?”
許知念終於有所察覺,起身走到了林枳年身邊,看着他腫起來的臉頰和發青的眼眶,驚呼了一聲。
“叔叔,你怎麼了,是……是宋楚行打的?”
林枳年終於從許知唸的眼中看到了關心和憤怒——她還是在乎自己的吧?
“一點誤會而已,不要緊,過幾天就消腫了。”
“什麼誤會值得動手打臉啊!不行,我得去找宋楚行,這個暴力狂!”
許知念轉身要走,卻被林枳年拉住了手腕。
“也是我不好,和你一起泡溫泉,又和你在一個房間過夜,所以,他很生氣,生氣到要一定要收拾我才行。”
“泡溫泉怎麼了?穿那麼嚴實,這不是很正常嗎?以前我都穿比基尼的!又不是封建社會!”
許知念生氣之下說漏了嘴,好在林枳年並不知道什麼是比基尼,她趕緊圓了回來,說道:“我們規規矩矩泡溫泉,他生什麼閒氣,還有,房間都訂滿了,我不和叔叔住一間房,難道和他們擠在一起?再說,我把叔叔當長輩,叔叔把我當晚輩,被他這麼一說,什麼關係都變得骯髒了!”
“長輩,晚輩……”林枳年不由地嘆息了一聲,啞然失笑。
他內心有些失落——許知唸對他的關心,到底還是對長輩的那種關心,好像,純粹的沒有一絲雜質。
可很快,他的這種失落就沒有了——最起碼,她開始討厭宋楚行了,如果扮成弱者可以讓許知念更偏向他,那他不在乎一直弱下去。
“知念,已經這麼晚了,事情好不容易平息了,大家都累了,有事兒明天再說吧,先睡吧,好不好?”
林枳年說完,就直接脫衣服鑽進了地鋪的被窩裡。
許知念想出頭,反而被他這態度搞得進退兩難了——林枳年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生氣不委屈,還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
“叔叔,你先別睡,我去問問老闆有沒有消腫止痛的藥,你這臉上的傷看着挺嚴重的,還是處理一下比較好。”
“嗯。”林枳年沒有拒絕,甚至有些期待被許知念照顧。
許知念開門下樓到了老闆的房間,找他要了一些碘酒和紅花油,路過四人間門口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要不要進去——可裡面還有其他人,如果她進去吵嚷一番,林枳年和宋楚行這疙瘩可就更解不開了。
“還是以後找機會再調節吧。”
許知念嘆息了一聲,上了二樓,走進房間,發現林枳年竟然躺在自己的牀上。
“叔叔,你怎麼起來了,擦點藥吧……”許知念覺得有些納悶——林枳年向來都很有分寸的,怎麼不睡自己的榻榻米,反而要睡她的牀。
“嗯。”林枳年從牀上坐起來,面無表情地等待許知念給她擦藥。
許知念一邊給他擦碘酒,一邊問道:“是不是地上不舒服啊?要不我睡地上,我年輕,睡哪兒都一樣。”
“知念……你信任我麼?”林枳年忽然說出這句話,讓許知唸的動作一滯。
“叔叔這是說的啥話啊,我當然信任你了。”
“那你覺得,我和你睡在一張牀上,我會對你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啊?不會啊……”許知念覺得今天的林枳年格外的奇怪。
“那我們都睡牀好不好?”
“叔叔,雖然我很信任你,可是,我們畢竟男女有別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來就不太好了,要是再共睡一牀……你要是不想睡地鋪,我睡,我最喜歡睡地鋪了。”
許知念給林枳年上完了藥,就想趕緊結束這尷尬的場面,趕緊鑽被窩睡覺去。
“看來,這個請求你不想同意了,你之前不是說,爲了還人情,我說什麼條件你都能答應嗎?”
“我……”
許知念震驚地看着林枳年——她的老實巴交的叔叔竟然會有這麼任性的時候。
他就像個頑皮的小孩似的,坐在地上一邊撒嬌一邊喊道:“我就要我就要,給我買我就要!”
雖然看起來的表現形式不一樣,可實際上他這不就是在無理取鬧的撒嬌嗎?
“叔叔的意思是,和我同牀共枕,是你的願望?”
這問題倒讓林枳年有些不好意思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