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知念終於來到了學校上學。
距離開學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月了。
如果換做是別人,高三曠課這麼久,估計成績是沒眼看了,可對許知念來說,高三沒什麼意義,她不過是混日子,等待着考入省城的鬆濱外國語學院。
班主任李曉燕見到許知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不再是以前的熱情洋溢,也不是反感冷漠。
如果一定要形容她對許知唸的態度,那就是——放養。
上次家長會之後,她和林枳年算是鬧掰了,經過林枳年的警告,她不敢操縱保送名額,但也絕對不會幫許知念申請保送名額。
林枳年很有分寸,並沒有通過自己的人脈關係把她開除掉。
經過半個多月的提心吊膽,李曉燕知道危機過去了,終於鬆了一口氣。
看到許知念回來上課,也只是面無表情地接受——她不信,許知念這種學習態度,真的能考得上省城的大學。
晚自習之後,許知念回到了林枳年家。
從哥哥婚禮到現在,他們一直沒有正式見面、
林枳年即將離開現單位,有許多找他治病多年的老病人把他的號掛了個滿滿當當,他需要做好醫囑和交接工作。
一些原本不想動手術的病人,一聽說林枳年要去省城,也下定了決心找他手術,所以,這段時間,他忙得不可開交。
而這些,都是許知念看到的、聽到的、猜到的。
林枳年不會告訴她,他之所以沉迷工作,逃避和她見面,是因爲她當伴娘回來那個晚上,宋楚行的那個吻。
與其說是工作纏身,不如說,他是借工作來麻痹自己,讓自己不至於總是想起那個吻。
他看得出來,是宋楚行強吻許知念,可之後許知念卻沒有特別大的反應,只是罵了幾句。
上樓之後更是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憤怒和委屈,彷彿,這件事她已經習慣了。
林枳年心細如塵,已經從這些細枝末節推出了一個自己無法接受也不敢相信的事實——許知念,莫非是接受了宋楚行的追求?
那麼,他在等什麼?又能等到什麼?
“叔叔,牛奶都沸出來了!”
許知念衝到林枳年身邊,把爐竈的開關關閉,看着發愣的林枳年,關切地問道:“叔叔,你怎麼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你回房間休息吧,我不餓,在食堂吃過晚飯了。”
“我沒事。”林枳年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和理智,朝着許知念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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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昨天你沒在家,你看到我放在食品櫃裡的東西了嗎?我的合作伙伴送給我的俄羅斯大列巴,還有進口巧克力,你嚐嚐。”
“嗯。”林枳年的反應淡淡地,有些魂不守舍。
“叔叔,還有這個。”許知念將一張大額存單遞給了林枳年,說道:“之前買房子找你借了六千塊錢,這裡我存了七千,五百是利息,另外那五百,是爲了感謝您幫我哥找來的豐田皇冠車,這次婚禮,辦得真是太成功了。”
林枳年木然地接過存單,說道:“這麼多?你才借了一個多月,不需要給這麼多利息,還有,那輛車我沒花錢,只是朋友之間一句話而已。”
“叔叔,對您來說是一句話,可對我來說,那可是莫大的人情,您快收下吧,不然,我這心裡怪過意不去的。”
許知念說完,將牛奶倒在了杯子裡,自顧自地坐在餐桌錢喝牛奶。
林枳年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一邊削蘋果,一邊說道:“好,那這錢我就收下了,不過,人情可不是這麼個還法。”
林枳年平靜深邃的眼裡透出一絲難以看穿的狡黠。
“叔叔說得對,人情不能用錢還,那您說,需要我幹啥,我肯定同意。”
許知念敢這麼大喇喇地打包票,就是因爲她相信林枳年的人品——林枳年爲人正直,是肯定不會害她的。
“嗯,那我想想。”
林枳年將蘋果切塊放在碗裡,推到了許知念面前,語氣溫柔地說道:“春天到了,我聽說,雅魯河那邊草地都冒出來綠芽了,河對岸有人投資開發了農家樂,可以住可以玩可以品嚐農家菜,要不,你這個週末陪我去春遊吧。”
“春遊?好啊。”許知念答應得很爽快,她也早就想玩一玩放鬆放鬆了,這哪是還人情,這分明是再欠一個人情嘛。
更何況,她還對那個農家樂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麼商業奇才,能在這個年底就想到開農莊賺錢,這商業思維絕對朝前——雖然,估計賺不到什麼錢。
“你答應了?”
“嗯!”
“那好,那我就聯繫那裡的老闆訂房間了,你週末可不許安排別的事情。”
“放心吧叔叔,就算是那天下雨下雪下冰雹,我也肯定和你一起去農家樂。”
許知念不客氣地把蘋果都吃完了,然後就蹦蹦跳跳地上樓睡覺去了。
林枳年勾了勾嘴角,灰暗的心情忽然就變得好了起來。
他期待着能和許知念遊山玩水,擁有專屬於他們兩個的美好回憶,更期待着,這一切,能被那個人看到。
對林枳年來說,他什麼都可以讓,什麼都可以淡然,唯獨許知念,是一個例外。
……
四月初,南方早已草長鶯飛,可東北纔剛剛有一丁點暖和的意思。
好在他們出遊的這一天是個大晴天,風也不大,許知念坐在林枳年的自行車後座上,可以看到晴朗無雲的天空。
“叔叔,我說我自己騎一個自行車,你非要馱着我,多累啊,雅魯河距離縣城可三十多裡地呢。”
“你又不沉,和自己騎着沒區別,你一個女孩,這麼遠的路蹬過去,還不得累壞了?”
許知念心裡一陣溫暖,她的叔叔果然最會替別人着想,也不知道以後誰能這麼幸運,能做她的嬸子。
在林枳年馱着許知念往雅魯河農莊騎的時候,另一隊人馬也從萌芽醫專出發了。
前面騎的最快的,英姿最爲颯爽的,便是宋楚行了。
“楚行,你慢點!瘋了啊,就你有力氣是吧!”蘇陽一邊追,一邊在他的身後狂喊,而後,招呼後面的兩個男生兩個女生趕緊跟上了。
宋楚行卻好像沒聽到似的,只是一個勁兒地猛蹬車子。
他爲了確保高考成績不下滑,確保和許知念在省城匯合,最近一直閉門不出好好複習,要不是蘇陽讓他出來,估計他今天還要做五套卷子。
可既然出來了,那就一定要玩個痛快,徹底放鬆一下緊張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