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飽了。”宋楚行冷然起身,一家人這纔想起來他還沒走呢。
“再坐會兒?”許景東小心翼翼地客套,心裡想的卻是——祖宗你可趕緊走吧。
“這破凳子,腿兒都快折了,有啥好坐的?”
宋楚行把圍脖一甩,纏成了一圈,然後摸出一根菸點燃,說道:“讓你家丫頭送送我。”
“啊?天都黑了,我去送。”許知秋趕緊護住了許知念,許知齊也趕緊上前,說道:“我去送也行。”
“咋着,怕我吃了她?”宋楚行走到許知念面前,說道:“我救了你的命,讓你送送我咋了?你害怕我?我告訴你,你不送,以後你家就是我食堂,我一天三頓的來。”
許家人的表情都跟吃了蒼蠅似的。
宋楚行是許之念的救命恩人,按理說大家的心裡都對他十分感激,可宋楚行偏偏有一種特異功能,就是讓大家不敢跟他親近,甚至幾句話就能讓人對他敬而遠之,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
許知念淡淡一笑,說道:“爹,娘,哥哥們,沒事兒,咱這個村子巴掌大,不就是送一趟了,怕啥的?你們在家等着,我去去就回。”
許知念說着,就一蹦一跳地往外走。
宋楚行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覺得許知念是怕了他,大步跟在她身後出去了。
這兩人走遠了,許景東趕緊捅了兩個兒子,說道:“還愣着幹啥,遠遠地跟着,可別讓寶丫真出了啥事,這宋楚行不是什麼好人!”
兩兄弟點點頭,趕緊穿上衣服跟了出去。
他們不敢跟得太近,怕宋楚行發現了,回頭又是一頓熊。
不說別的,要是真的天天上家裡來吃飯,家裡不就等於供了個祖宗?
……
這時代,村裡可沒有路燈。
雖然通了電,可停電的時間比通電的時間還要多,大部分人家還是靠煤油燈和洋蠟燭照明。
所以,到了晚上八點,人們早早就睡了,整個村裡一片漆黑。
許知念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有點怕黑,這是天生的,和性格沒關係。
加上是東北的冬天,路上都是積雪積冰,許知念只能小步跟在宋楚行的身後,感覺自己隨時都能摔上一跤。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宋楚行終於開口說話了,這讓許知唸的心落了地,周圍實在是太黑了,就算知道宋楚行危險,可畢竟也是個活人啊。
“你肯定會來呀,我手裡捏着你的把柄,你敢不來?”
“小小年紀就會威脅人,誰給你的膽子?”
宋楚行忽然停住腳步,許知念腳下一滑,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
一個重心不穩,身體往後倒去,宋楚行回身一把撈住了她。
手臂收緊,竟然將她直接摟在了懷裡。
許知念擡頭碰上了他陰冷的雙眸,暗淡的月色之下,只能依稀看到他緊縮的瞳孔。
他帶着菸草氣息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讓她忍不住有些緊張。
可轉念一想,她許知念上輩子什麼場面沒見過,什麼樣的人沒接觸過?宋楚行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癟三罷了。
她奮力想推開宋楚行,卻被抱得更緊了。
“救命之恩該以身相許,這點規矩都不懂嗎?”宋楚行迫使她的臉逼近自己,目光落在她小巧可愛的嘴上。
這小丫頭之前也見過幾次,怎麼從沒覺得她長得好看?
最近接觸了幾次,卻是越看越順眼了。
或者說,他順眼的不是她的長相,而是她身上那股勁兒。
就像是屠夫遇到了一頭不願就死的牲畜,他就非得馴服了才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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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念見無法掙脫,擡起手直接一巴掌懟在了宋楚行的臉上,將他與自己的距離分開,同時,用力一跺腳,腳跟狠狠砸在了宋楚行的腳面上。
宋楚行吃痛,終於放開了她,目光中閃過一絲狠厲,“敢打我,我看你是活膩了。“
他是個痞子,是個混世魔王,除了他老爹以外,這世界上沒有他怕的人,這件事整個許家溝子村的人都知道。
可在許知唸的眼裡,他不過是一個青春期還沒結束的傻大個——耍狠?誰不會!
許知念歪了歪嘴,忽然朝着宋楚行走去,一步一步逼近。
“怎麼着,想和我處對象啊?還是說,想耍流氓?知不知道耍流氓要被判刑的?要是處對象的話,你有這個資格嗎?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嗎?我喜歡學習好的,以後能有出息的,別告訴我你要殺豬養我。”
許知唸的氣勢是來自於她前世的積累,所以當她發起狠來的時候,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十五六歲的毛丫頭。
宋楚行看着她的眼神,竟然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身體靠在了不知道誰家房子的牆上。
許知念伸出雙臂,勉強能放在他的肩膀兩邊,算是來了一個反向壁咚。
她高高仰起頭,盯着他的眼睛:“怎麼報恩我心裡有數,不用你來指導我,以後見到我最好老實點,還有,你別總嚇唬我爹孃和哥哥,有事衝我來,我許知念一人做事一人當。”
明明是一張人畜無害的臉,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宋楚行感覺自己真是開了眼了。
可越是這樣,不就越有意思麼?
那些見到他就尖叫喊着饒命的,那些說讓東絕對不往西的,看一眼就膩了。
“有事衝你來?”宋楚行此時已經沒有了緊張的感覺——再怎麼厲害,敵我力量就擺在這裡呢,自己想要做什麼,她可毫無反抗能力。
“你要幹嘛……”許知念感覺到危險降臨,後退準備逃跑,卻被宋楚行一把抱住。
他俯身在她的臉上迅速的啄了一口,那軟軟涼涼的觸感,簡直讓人心癢難耐,神飛九天。
“流氓!”許知念一把推開宋楚行,轉身飛奔。
好在,哥哥們就在不遠處,很快就來接應她了。
“宋楚行,你,你要幹啥!”許知秋直接從路邊抄起了一塊板磚,許知齊則拿起了一根棍子,兩人雖然都不擅長打架,可爲了妹妹也豁出去了。
宋楚行歪着頭笑,意猶未盡地擦了擦嘴角,說道:“大舅哥、二舅哥,回見。”
宋楚行朝着他們擺了擺手,然後快步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