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茜聽聞轉頭瞪了眼陳忠武回道：“你看你哪張冷臉，誰願意看。”
陳忠武瞥了眼旁邊的景麗，笑呵呵的應道：“你不願意看，我閨女願意看。”
景麗看了看陳忠武又看了看葉茜，見兩邊都惹不起，立馬拎起行李往車上跑去。
“爸媽，你們慢慢聊，我先上去等你們。”
葉茜：“看見了吧，你閨女都嫌棄你。”
陳忠武：“明明是被你嚇得。”
葉茜：“她連屍體都不怕，還能怕我。”
陳忠武：“你活蹦亂跳的，不比屍體厲害。”
葉茜：“你這個人，真不應該把你調首都來，就應該讓你在鄉下待着。”
“天天跟那羣人扯嘴皮子，嘴都厲害了，我算知道景承那張嘴隨誰了，就隨你，跟你一模一樣。”說完轉頭就走。
陳忠武看着葉茜的背影，趕忙追了上去，“哎！你說你，說不過咋還人身攻擊了。”
葉茜：“我樂意。”
回了首都之後，一家人又開始忙碌起來。
半年後，陳老大突然又打來了電話。
這個電話是夜裡打進來的，當時陳忠武在家，接電話的就變成了他。
聽到是他後，陳老大便沉聲說道：“老三，娘去了。”
陳忠武冷着臉問道：“怎麼回事？”
陳老大：“從爹下葬完之後，孃的精神狀態就有些不正常。”
“天天說爹在屋裡看着她，不敢回去睡覺。”
“白天就在外遊蕩，晚上就隨便找個柴火垛對付，反正怎麼着都不肯回屋去睡。”
“剛開始我們還想讓她換個屋，換個地方，但誰知道她一去別人家就開始折騰作妖，弄的大家都受不了，又把她送回去了。”
“一送回去她就往外跑，天天穿的跟叫花子樣，逢人就說我們不孝。”
“這不昨天又跑出去玩，一腳踩空從山上摔了下來，當場就去了，身子也被野狗咬去了一大塊。”
“我這不是問問你，你們還回來嗎？”
陳忠武沉默片刻回道：“我這幾天正好有個大會要開，需要好幾天，回不去。”
“鳳琴跟孩子們也忙，也沒時間，葬禮你們就看着舉行吧。”
陳老大也知道他跟陳老太不親，也沒在勸，想了半天只是乾巴巴的回道：“那你們過年還回來嗎？”
陳忠武：“到時候再說吧。”
哥倆說完便掛了電話，陳忠武披着衣服，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走了出去。
一個人坐在院子裡，沉默不語的吸着煙。
葉茜是半夜起來上廁所，才發現陳忠武不在屋裡，到客廳一看就見有個人影坐在院子裡，手裡還有個火光隱隱約約的閃現着。
“你不睡覺在這吸什麼煙？”
陳忠武轉頭看向葉茜，目光深邃的回道：“老太太去了。”
葉茜下意識的眉頭一皺，“誰？”
陳忠武：“我娘。”
葉茜一聽她，腦袋裡自動跳出了那個乾瘦精明，一臉算計的陳老太。
“她怎麼會去世？”
陳忠武：“精神折磨，她做了對不起爹的事，又常年住在哪個屋子裡，心裡虛自然看哪裡都是爹。”
“長期折磨下，她的精神早就崩潰，昨天去山上，一腳踩空摔了下來，當場就去了。”
葉茜聽完沉默了好久這才淡淡的開口問道：“還回去嗎？”
陳忠武吸了一口手裡的煙，直接扔在地上碾碎，回道：“有大哥他們在，我們不用回去。”
葉茜聽完淡淡的“哦”了聲，也沒在說啥。
陳老太跟陳老頭不一樣，陳老太的性子已經壞到了根裡，沒救。
而且從葉茜來到現在這麼久了，陳老太就沒對她好好說過一次話，她要是還上趕着那就是有病。
陳老大那邊兄弟姊妹都守在靈堂裡，一看到陳老大回來，立馬迫不及待的追問道：“大哥，三哥還回來嗎？”
陳老大看着陳忠文那期待的樣子，沉默的搖了搖頭。
陳忠文聽完略有些失望的坐了回去，“三哥這次咋不回來了呢！”
上次陳老頭的葬禮，陳忠文得了不少好處，就想着陳忠武要是回來，肯定又能分不少錢。
那樣他的養豬場擴建就又有資金了。
陳老大見大家都是一臉失望，只能強撐着說道：“老三職業特殊，剛請了那麼長時間的假，忙的很，咱們大家都理解理解。”
陳二嫂：“老三不回來，鳳琴也不回來嗎？”
陳老大：“老三一家都不回來。”
“行了這事就別在說了，破孝的嬸子都來了嗎？”
“沒來就再過去請請，老二，支書哪裡你去說了嗎？”
陳老二點點頭：“說了，都是明天一早過來。”
“今天讓咱們在家給娘收拾收拾。”
陳老大啞聲道：“好。”
“忠蘭，你跟你三個嫂子給娘收拾收拾，穿上衣服，我們出去等着。”
陳忠蘭：“好。”
靈堂的上方隱隱約約漂浮着一個身影，就是今天剛剛去世的陳老太。
陳老太眼神木訥的看着幾個女人給她穿衣服，梳頭，看着人來拜祭她。
跟陳老頭去世的時候一樣，人來人往，但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老三一家沒回來，村裡人來看熱鬧的也不積極。
老三兩口子的那些朋友雖然都送了花圈，但都是急匆匆來急匆匆走，連坐都沒坐。
送她上路的時候，她的幾個兒女，幾個兒媳也都神色平靜，連一個哭喪的都沒有。
陳老太不僅有些悲傷的回顧起她這一生，除了磋磨而媳婦，欺負老三，她好像確實沒有盡到一點當母親的責任。
算了算了，她最後落到這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陳老太苦笑一聲，轉身就鑽進了新墳裡等着鬼差來領她。
陳老太去世後的兩年裡，陳忠武一家一直都沒回去。
她們是沒回去，但田老太跟田老頭卻來了首都看她們。
一大早陳忠武就請了假，跟葉茜一起去火車站接兩個老的。
“媽！媽！”葉茜看着從車站裡出來的田老太，興奮的喊道。
田老太跟田老頭一人揹着一個大麻袋，看到葉茜也忍不住激動的喊道：“鳳琴，鳳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