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一陣兵荒馬亂,丁奶奶、小勇,甚至是樑曉英自己,三個人全部摔在地上。
我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也僅僅來得及抱住小勇,代價是我整個人砸在地上,也幸虧現在是冬天,衣服穿的厚。
儘管如此,我還是覺得全身好幾處火辣辣的疼。
阿姨跑進來把小勇接過去,我也趕緊站起來。
“奶奶,你咋樣?”
芳芳扶着丁奶奶,丁奶奶坐在地上,手捂着額頭,剛剛就是她突然衝過去搶小勇,樑曉英給躲開了,丁奶奶就撞到了牆上。
這會她手指縫裡全是血淌出來。
“芳芳,你看着奶奶,我馬上去叫車!”
我前腳剛跑出去,就聽到阿姨的叫聲,“你幹啥,小心弄疼了孩子,哎,你別搶……”
這個時候了,樑曉英竟然第一個反應還是去搶小勇。
我也氣的不輕,衝過去一把拽住她的長頭髮,樑曉英疼的嗷嗷叫,“你還有沒有人點人性了,丁奶奶還在流血!”
樑曉英疼的面孔皺成一團,“小勇是我兒子,你憑啥不給我,把孩子給我——”
我對阿姨說,“別愣着了,你抱着小勇出去,馬上去喊人來幫忙,再叫輛車。”
阿姨答應着,抱着小勇趕緊跑了。
我抓着她,樑曉英也跑不掉,只能眼睜睜看着阿姨抱着小勇跑走,她捂着臉,突然發出淒厲的叫聲。
“孫靜,你憑啥這麼對我,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了我……”
她捂着臉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阿姨抱着小勇跑回來了,後面還跟着汪姐,見着我,汪姐說:“我就是不放心過來看看。”
“先送丁奶奶去醫院!”
汪姐開車把丁奶奶送到醫院,芳芳自然要跟過去,我手上也有幾處擦傷,汪姐也讓我去醫院處理下,我們不能把小勇和阿姨單獨留下,乾脆都去了醫院。
丁奶奶這一幢還挺嚴重,傷口縫了十幾針,還有腦震盪的跡象,需要住院觀察。
芳芳心疼的眼睛都紅了。
汪姐氣的牙癢癢,“這個樑曉英,我是真沒想到她竟然是這種人!”
我手上的傷口已經消毒處理過了,芳芳看見我走出去,默默背過身去飛快把眼淚擦了。
真是個傻姑娘!
我走過去輕輕抱了抱她,“沒事的,奶奶那麼好,會長命百歲的。”
我知道,芳芳最在意的就是丁奶奶,看到丁奶奶受傷,她比自己傷了還難過。
如果是別人傷了丁奶奶,她能衝上去跟人拼命,可丁奶奶是爲了幫我,對我,她兇不起來。
“我們先回去,你幫奶奶收拾點住院用的東西,我去把樑曉英趕走。”
汪姐拉住我,“把她趕走了,小勇咋辦?你一個姑娘家,帶着個孩子,將來還要不要嫁人了?”
我知道汪姐的言外之意,陸婉本來就看不起我,再帶着一個小勇,她怕是更嫌棄我了!
“不然還能怎麼辦,就衝樑曉英剛剛的樣子,你覺得她會好好照顧小勇嗎,至於我哥……”
我都懶得提。
這時,阿姨抱着小勇過來,十分爲難的看着我們,又像是鼓足了勇氣,“其實,有些話我一直沒說,小勇的媽平時待小勇根本不好,也就是當着其他人的面,她會把小勇抱着,親親熱熱的,等關上了大門,她就把小勇丟給我,自己去房間研究怎麼化妝,怎麼搭配衣服好看,有那麼幾次她好像是受了什麼刺激,回來就會把小勇抱過去關在房間,我不敢過去,但能聽着小勇在哭……”
汪姐都氣了,“那你咋不早說?”
阿姨縮了縮脖子,“我不敢,家裡還指着我的錢養家,她也警告我,說雖然我的工資是孫、孫靜出的,可留不留我還是她說了算,如果我敢說出去,她就對孫靜說我對小勇不好,趕我走。”
汪姐罵道:“這個樑曉英!簡直太可惡了!”
聯想起樑曉英之前說過的話,她那幾次收到了刺激,應該還是家裡給她介紹男人,別人聽說她有個兒子,就回絕掉了。
她又想着我哥現在都娶了老婆,她卻被小勇拖累着,連個男人也找不到。
漸漸心裡就開始扭曲了。
這個年代的觀念裡,女人離婚是大事,嫁不出去更是大事,全村的人都能指着你,好像你嫁不出去是因爲你有病,連帶着家裡人也擡不起頭。
我能體諒她的處境,可她的做法……
真的讓人心寒。
她想嫁人,又不捨得放棄小勇帶給她的優渥生活。
殊不知,就算她不撫養小勇,我雖然每個月不會再另外給她生活費,可廠裡的工作肯定是給她留着的,還有宿舍,她也能住。
將來升職總有她一份!
“既然這是她做出的選擇,我們只有成全她了!”
我們一行人又從醫院趕回去,芳芳那邊的屋子離開的時候是把門鎖了的,這會門也鎖着,至於隔壁的屋子,則是門戶大開,並沒瞧見樑曉英。
阿姨飛快的跑到樓上找了一圈,跑下來的時候腿都軟了,“跑了,樑曉英跑了,屋裡值錢的東西全被她拿走了,這個天殺的東西,把我的錢也拿走了呀,我家裡還等着錢過年的呀!”
汪姐不相信,蹬蹬蹬衝到樓上,沒一會也下來,氣呼呼的插着腰,“這女人可真行啊她,櫃子衣服一件沒剩,連被褥子都帶走了,能搬的東西她一樣沒落下!”
突然,汪姐又緊張的問我,“你沒留下啥東西在這吧?”
我搖頭,“我的東西都在那邊屋子裡。”
至於值錢的,都在銀行保險櫃放着,存摺什麼的都鎖着,身份證我貼身帶着。
汪姐鬆了口氣,“那就好,沒丟什麼貴重東西就好,至於樑曉英,走就走吧,留下也是禍害!”
沒一會,她自己又改口,“可她能去哪呢?”
我道:“她偷偷在外面買了房子的,用的是出賣咱們廠裡樣品和設計圖的錢!”
汪姐差點跳腳,“她到底是賣了多少設計圖,竟然得了這麼多錢,咱們就這麼算了?”
我看着汪姐,也是過意不去。
這次完全是我家裡的事給廠子造成了損失。
汪姐很快也明白過來,對我說道:“你知道的,我就是個急脾氣,至於廠子那邊,除了蘇勇,大家都不知道出賣廠子的人是樑曉英,蘇勇也是個牢靠的,不會亂說,既然樑曉英跑了,也不會再去廠子,就說是被開除了,也能對付過去!”